站在潭湖边上,伽羽和七弦面对面而立,四目相对,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一阵夜风穿梭过林间,飒飒的树叶和晚风之间的相互碰撞声,回荡在他们四周时,七弦边朝她慢步走来,边轻声呼唤着她:“姐姐。”
伽羽一脸平静地注视着七弦朝她走来,直到他和她之间有一尺距离时,她缓声开口:“七弦。我有话要和你说。”
七弦愣怔了下,而后便停下脚步,但他却先一步打断她要说的话。
“姐姐,你可以先听我说吗?”
他那绿色的眼眸因月光照射而泛起了点点光彩,可里面却带着祈求和哀求,就好像如果她不让他先说,可能就会让他失去了光一般。
她到底是做不到最狠心的那一个,明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就是狠心的,可是她还是,暗暗叹息,她对七弦点了点头。
七弦得了她点头,嘴角就已经溢出了微笑,然后他挥手之间,环绕在她四周尽是璀璨的荧光,那是人间的萤火光芒,伴随着月光和湖面折射的光晕,相互照映,一下子,整个湖泊周边都铺满了夺目的闪辉。
他眼含深情,声音带着温柔,看着她,缓缓半跪而下,单手覆在左胸前,用十分虔诚的话语来倾述他此刻的感情。
“伽羽。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在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想为你绽放光芒,都想只为你一人活着。”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但是遇见你,我明白了,喜欢着你,看你笑,我便想要把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带到你面前,看见你流泪,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毁了全世界。”
“如果可以,我想要用我的生命陪伴着你到永远,直到我魂体消散,直到我不再复生。所以,伽羽,我喜欢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七弦无比真诚又深情的告白,伽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无论哪个女子听了这样的话,都会无比感动。
可是,此刻她却感觉到愧疚和难受,因为她已经在心中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她注定无法回应七弦的这份感情。
伽羽低垂下头,甚至没有办法去直视他了,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口道:“七弦,抱歉,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感情。”
许久的沉默,只听得见晚风袭过湖面,带起了阵阵水波声,还有林荫间的飒飒声。
“我知道...了。”
七弦的这几个字听得令人心碎,就好像所有的希望一瞬被破灭了一般,里面充斥着悲伤和难过。
可是,伽羽无法多说什么,感情本来就不是单方面的,这是双方的事情,她不想因为愧疚就让欺骗七弦,这对于他来说更加折磨和痛苦。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题外话来转移了氛围,七弦低声祈求说:“可以最后抱我一次吗?”
这个请求,她无法再拒绝了。
伽羽抬起头来,大步往前走,蹲下,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
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她浅叹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
七弦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你当真喜欢他吗?”
伽羽知道七弦问的是谁,她点头淡笑说:“嗯。所以。”
“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七弦任性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伽羽无奈一笑,只是继续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以示安抚。
“好了。”七弦松开了她,垂下眼眸,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轻声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他了,那你就来找我,我这里永远都会欢迎你的,族长夫人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伽羽可以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不过七弦的这份好意,她心领了,但想要她做族长夫人的好像不止他一个。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离开了。”七弦连忙站起身来,迅速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跑了。
伽羽看着他跑地很快便消失掉的身影,无奈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时,她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几分着急的声音:“不可以答应...跟我走...”
伽羽转身看去,看到司翎清冷的脸庞上挂着几分急切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番模样,不过那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可爱的感觉。
她站起身来,无奈耸肩,对司翎摊手说:“下次,你可以来早一点。”
司翎瞬间俊脸就绷住了,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看上去十分不安。
她不由含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这般问着,她微微动了动,伸手拍打着他的肩部,司翎慢慢松开她低着头,似乎情绪有几分低落。
她弯着头紧紧凝视着他,随后俏皮打趣着问:“吃味了?”
也许是她的视线盯得太久了,司翎的耳朵可见地铺满了红晕,然后听见他轻声地说:“嗯。”
伽羽更觉得司翎有点莫名的可爱啊,这人平时一脸镇定,万年不怎么变面无表情,现在因为吃醋红了脸,看得她觉得很是有趣。
她坏心眼地抬起手,踮起脚尖,一把轻轻掐住了他的脸,含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七弦出来了?你不是在调息吗?”
最近司翎调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今晚的晚宴他就是因为要调息无法出席的。
司翎红着脸,任由她掐脸,眼神瞥向一边,没有直视她,但也没有回避她的问题。
不过因她掐着脸,说出口的话有点小含糊:“我刚调息结束,准备去晚宴,却听到了有侍人说你离开了晚宴然后七弦追出去了,他们都说他们很快要多一个族长夫人了。”
这些话听上去很酸,反正她听着就觉得十分地有醋味。
伽羽多掐了几把他的脸后,本来想弄红他的脸,但是好像不需要了,因为他的脸很红了,便放开了摧残他的心思。
她转身背对着司翎,走到了湖边,说:“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伽羽问出这句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能明白司翎究竟害怕什么,明明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司翎好像着急了,语气都带着些许慌乱:“没有。我,我只是。”
他未曾说完。
突然,她被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耳边是司翎有些低沉又害怕难过的声音。
“我害怕,害怕你会心软,害怕你会因为内疚而选择了七弦,也害怕你会对七弦感同身受,从而接受了他。我心中有无数个害怕,都是因为你。”
他的声音发抖得厉害,甚至有几分低哑。
她愣怔地看着不断起着涟漪的湖面,和她一直不停起波澜的心湖一样,听着他因害怕失去自己而说出来的表白,比所有深情的语言更让她欣喜若狂。
伽羽抬起手轻轻覆在抱住她的那个结实有力的臂弯上,眼睛弯着,眼眶里已经有了水珠在打转,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嗯。不要害怕,我不会选择别人,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感觉到了他又微微收紧了几分力道,他低沉又深厚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若你和别人离开,我一定会奋不顾身把你抢回来,所以,羽儿。希望你不要让我成为一个疯狂的神。”
微微一愣,她不由含笑,有几分娇嗔的说:“你怎么还威胁起我了啊,真是的。”
他抬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侧过脸来对视上他的目光,他低眸紧紧注视着她,贴近她,轻声说:“是你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希望你可以负责,对我负责。”
伽羽看着他那双透尽了占有欲和欲望的眼睛,里面只有她一人身影,她情不自禁地就靠近他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见他微愣了下,她勾唇对他魅惑一笑。
“好啊,我负责。”
他的眼眸顿时就好像里面开始绽放出一团可以将人吞噬殆尽的暗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开始逐渐深邃,痴迷和深情交织快要溢出他的眼睛。
等到意识过来时,他们已经拥吻在一起了。
由浅尝即止到如暴风雨般疯狂地触碰,她感受到他贪婪的欲望正在像烈风一般侵袭着自己。
他现在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正在全身心地啃噬着在他怀中的猎物一样,但是疯狂中又带着温柔,令人无法抗拒。
而她被他如此霸道又强势地亲吻着,只觉得全身都在酥软发麻,好像喝醉了一样,早就在他的深情之中酩酊大醉了。
两人的意乱情迷,还有互相拥抱逐渐燃烧起来的温度,灼热着他们彼此的理智。
但,来到最后,司翎强忍着心底那强烈的欲望,还有深爱着她的那份情感,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将他的衣裳抱住了她,然后抱着她回到了他的寝室,让她躺在床榻上,用被褥轻轻盖住她。
伽羽眼神也有些恍惚,直到躺在床上,她才慢慢回神,感觉就差一点了,但是他没有继续。
见他要离开,不由一把拉住他的手,声音软绵地让她自己都一瞬热了脸:“为什么?”
司翎掩盖住了眼底幽深的锐光,将无法控制的欲望压制下来,然后转过身,眼神轻柔如水地凝视着她:“我们还未成亲。”
她听到成亲两字,只觉得全身都滚烫起来,开始有些羞涩,眼睛四处看,都不知看哪里,最后一只手抓着被褥,看着床幔,又扯了扯他的手说:“那,你抱着我睡可以吗?”
她感觉到司翎好像在控制着什么,良久,他浅浅叹气,扬起了轻笑,反握住了她的手,睡在了她身旁,伸出手隔着被褥环抱住她。
靠在他的怀中,她不禁露出了喜悦和满足的笑容,蹭了蹭他的胸膛,却被他出声制止了,声音十分暗哑:“羽儿,休息吧。”xǐυmь.℃òm
察觉到什么,伽羽莫名羞红了脸,小声嗯了声,不再动,只是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慢慢地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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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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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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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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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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