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伽羽也会将菁荼告诉她的情况转告给风奚和雷安他们。
因不知七弦究竟需要多久才能从妖毒潭里出来,所以他们每日都会聚在院子里,然后由伽羽转报菁荼所回禀的消息。
就这样过去了两日,他们再次集中在这里。
这里面最捉急,又无法安下心来就属风奚了。
风奚在一边来来回回走着,就像是个在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浮躁和焦急。
晃悠得雷安都忍不住开口了:“风奚,你这样晃悠来晃悠去,晃悠得我头都要晕了。能不能停下来?”
风奚脚步一停,愁眉苦脸的,焦虑得连双手都不知往哪摆了,他语气急促:“你以为我愿意走来走去的?公子这么久了还待在妖毒潭里,族长就他一个弟弟,如果他出事,我以后死了也没脸见族长。”
风奚讲得十分严重,想来是过于胡思乱想了。
伽羽坐在一旁,耳边实时听着菁荼的汇报。
七弦现在已经成功地斩杀了九百头妖类,而且迷宫也很顺利地走完了一大半,接下来如果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肯定是可以过关的。
她觉得风奚就是忧虑过度了。
这么想着,她缓声开口安慰:“其实也不必这样担心的,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相信七弦可以顺利度过这一关,且另外两位候选者也没有出来啊。风奚,我认为你不用过度担心的。”
风奚听着,皱了皱眉头后,张了张口,最终苦着脸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后他就靠在一边墙壁一直闷头苦恼,显然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啊。
伽羽无奈浅叹。
也许她的叹息被坐在她身边的司翎听见了,他的手在桌底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轻声说:“你是无法阻止一个已经沉浸在自己苦思中的人放下苦恼的,或许让他去忧烦反而是好的,你也别过于在意,七弦之后出来,他自然就会好了。”
手背上的体温渐渐传入了她的心田,她感到很贴心和温暖,也不由翻过手轻轻地和他十指相扣,与他四目相对,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一日过去,天色也深了,他们便先暂且先各自回去休息了。
伽羽因为许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了,嘴馋极了,便打算去一趟膳房,想要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多出的食物。
因为他们住的这个院落只有休息的房间,加上他们不是魔或者神,就连云飞是一介魔修,也不需要进食的,他们妖吃的东西也不过是简单的用灵植做的糕点,所以他们这里没有膳房。
离他们最近的厨房就在祖堂附近,这是风奚告诉她的,所以她打算去那里一趟。
司翎因为需要调息体内的神力用来压制蛛毒,所以每天都需要用上半个时辰来调息,趁着司翎去调息,她就溜去了。
一路摸索着找,好不容易看见了膳房两个大字,她刚欣喜若狂地准备踏入,却听到了很轻微的脚步声从附近传来。
她本能地就躲了起来,随后在暗处往发出响声的地方看去。
便看见了一个身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往四周张望几眼,看上去十分古怪。
她的眼睛微微闪烁了猩红色,用上了魔力,开启了狐眼,让视野变得更加清楚。
视线逐渐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不就是宁长老吗?
满腹疑虑,宁长老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膳房,难不成她也是她一样嘴馋了想吃东西?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许久没有动静的黑暗面不知怎么突然就出声吐槽她了。
伽羽惊喜又无奈,甚至有点想念,但嘴巴上却还是说:“不要随便读取我的心声。”
“呵呵,我也不想啊,我就在你体内啊,就算不刻意去读,也能感知到好吗。”黑暗面说得十分无奈,其实她在暗自得意。
她也不想和她纠结这些,不过有一点,困扰了她很久。
于是,她便问出口来了。
“你似乎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为什么呢?”
问出话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久久没有得到黑暗面的回答,这让伽羽有些惶惶不安。
但她也很有耐心地等着黑暗面的回复,也不去催促她,想来她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久,黑暗面声音极其平静地回答她了:“你是不是有和那股力量交流过?”
那股力量?伽羽微微一愣,这个和黑暗面沉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吗?
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嗯,有过一次交流。当时那力量降临我的身体,帮我打败了大九天蛛。”
“果然。”黑暗面好像在微微叹气,然后喃喃地自语似的说了两个字。
她不由皱起眉头:“果然什么?”
黑暗面好像在犹豫着什么,良久都没有回话,直到伽羽观察到宁长老已经从膳房出来之后,黑暗面才开口说:“你不是要去膳房找吃的吗?还愣在这里干嘛?吹冷风吗?”
这冷嘲热讽的语气也就是黑暗面才如此了,伽羽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也没有再次追问,总觉得以后她一定会告诉她,她是这么想着的。
伽羽来到膳房里面的时候,看了一圈,准确地瞄准被盖子罩住的大锅,然后十分雀跃地走过去一把掀开,但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锅子,笑容渐渐就没了,变成了失落。
“还以为多少也能剩下点呢。就算是一两块糕点也好啊,给我解解馋。”伽羽叹了口气,将锅盖罩回去,然后转过身又环视了一圈膳房,也不知是不是还存着小小的期待,或许会有漏网之鱼。
“你就不能自己做一下?”黑暗面果然是最喜欢调侃她的人了。
明知道她不会,还这么说风凉话,有点气鼓鼓的反击:“难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那你可能眼睛有点瞎。”
黑暗面可能被怼得语塞了下,随后嘟囔着:“你怎么知道我有眼睛啊。说不准我不过就是一团黑漆漆的玩意呢?”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黑暗面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自嘲的语气,其实说来,她好像真的没有听过黑暗面有说自己是为什么沉睡在她的体内的。
黑暗面只是告诉她,她是作为复苏她体内那股力量而存在的媒介。
媒介,可以这般活灵活现吗,就好像一个有自主意识,有自己想法的人一样。
她背靠着石砌,轻轻靠着,双手撑在上面,看着对面微微敞开的窗户,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因为月光的照耀而微微泛着银白色的世界。
伽羽不由轻声问:“黑暗面。可以告诉我吗?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了解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我起码还能算是了解你这位陪伴了我这么久的朋友。”
安静的沉默,伴随着外面微微吹荡进来的冷风,显得格外地令人感到孤寂和落寞。
许久过去了,黑暗面好似才下定了某种决心,幽幽地缓声说着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没有名字,就连黑暗面这个称谓,也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我是希望自己可以让人记住怎么叫唤我,不然等我不在了,或许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叫唤我。”
听着黑暗面这么平静地阐述这些的时候,伽羽心头微微发酸,有种想要抱抱她的感觉,可惜,她们注定无法相见。
只能这样对话,就像明知道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陪伴自己许久,却永远无法抱一抱她感激她的相伴相随。
“你是一直就在吗?”伽羽想知道黑暗面存在的意义当真就只是为了复苏魔神后裔力量而存在那么简单吗。
或许有没有其他可能,让她成为一个真实的存在。
黑暗面的声音也有着些许疑惑,甚至也带着些许不解和不确定,话语都变得悠远了。
“我知道,在魔神大人身陨于天地之后,我便出现在魔神大人的后代体内了,而我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帮助魔神后裔复苏魔神力量。”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要说什么为好,如果,如果她真的拥有了那股力量,是不是就会有办法让黑暗面拥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呢,也不再会只是被当作复苏力量的媒介而已。
为了探究这种可能,她不太确定地问:“等我真正继承了力量,你还在吗?你还会和我有交流吗?”
她是带着这样的期待问的,可是黑暗面的短暂沉默,就已经让她的期待落空了。
“你想这些做什么呢?到时候我可是成为了你力量的一部分,这样也算是永远和你一起了,你担心什么啊,我都没有担心呢。”
黑暗面爽朗的声音似乎毫不在意,但是她知道这种被当作工具一般利用的感觉,究竟多么地难受,因为如同黑暗面可以感觉到她的情绪,她也可以稍微感知到黑暗面的心情,即便不多。
“你的好情人来了呢,我就继续回去睡觉吧,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两人打情骂俏呢。”黑暗面调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了声音。
伽羽微愣之际,就听到了咯吱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抬眼看去,便看见了司翎一袭银白色长袍,背对着月光伫立在门口处。
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凝视过来,透着些许担忧,但更多的是看见她后的安心和欣喜。
他疾步走过来,一把牵起了她的手,声音柔和似水:“我一睁眼就没有看见你在房间里休息,十分担心,没想到你来了此处,是想要吃什么吗?要不我给你做?”
伽羽才回神过来,怎么司翎突然来找她,一听他是担心自己了,才不由笑了下,又听到他要给自己做吃的,她突然就起了些许好奇,这个连凡人的食物都不怎么吃的神君,还会做饭,这个她是怎么也无法想象的。
所以她朝他俏皮一笑:“好啊。我想吃用灵蘑菇和灵白菜做的素菜包子!”
伽羽一点也不客气地提着要求,反正是他自己说起的,那她怎么可以客气呢,她也想看看自己的心爱之人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场面。
司翎并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然后边朝灶台走去边浅声说:“那你先在那边的椅子坐一会儿,我给你做。”
伽羽很乖巧地搬来了椅子坐在一边,双手捧着脸,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位不染纤尘又清贵高冷的神明,现在正挽起衣袖,露出结实又白皙的手腕,为她做包子。
看着这个场面,她心中洋溢着满满当当的幸福,嘴角的笑容一直就没有下来过。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明明做饭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十分地繁琐且如果不熟练的话,很容易就会弄得一身狼狈,但是他并没有,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副好看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油墨画。
无论是亲手揉面团,还是拿着菜刀切灵蘑菇和灵白菜,都没有慌乱,好似他本来就做过千百次一般熟悉自然。
这让她不由困惑了,司翎和她一起这么久,别说看他做饭,她连他有没有认认真真吃过一顿饭都保持怀疑呢,怎么突然就会做包子了?
显然是她质疑的目光过于明显,司翎边揉着面团,边浅声说:“在你喜欢上吃人间的食物开始,我就有一直去观察凡人是怎么做饭菜的,虽然今晚是第一次做,但步骤我早就熟记于心。”
什么?伽羽诧异地眨着眼睛愣愣看着司翎做包子的背影,顿时有什么在眼眶里流转,渐渐整个眼眶都好像被泡在水里一样。
她抿着嘴唇,低下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自己好像多愁善感起来了,动不动就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动得忍不住落泪。
显然她想要偷偷感动哭泣的小举动是瞒不过一直关注着她的司翎。
才低下头没多久,司翎就蹲在她面前了,声音轻柔地就好像在哄孩子一样。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他柔声的关心,还有温柔的态度,没有哪一个不让她心动地想要哭,但是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太幸福,以致于害怕有一天这种幸福会终成泡影。
伽羽摇着头,把这种担心埋没在内心深处,含着鼻音说:“只是因为很开心才忍不住的。”
司翎听了她的话,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由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傻丫头。你再等一会就好。”
“嗯。”她连连点头,为了不让他担心,忙抬头对他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之后,司翎还真的很成功地给她做出了包子,而且味道丝毫不差她在人间吃过的包子。
司翎表面上很镇定地看着她问:“怎么样?”
实则她知道他很忐忑,因为他一直紧紧攥着拳头。
伽羽咬了好几口包子,露出一抹灿烂又快乐的笑容:“很好吃!我很喜欢。”
司翎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地不禁也笑了起来,甚至靠近她,在她愣住之际,一口咬下了她咬过的包子,然后咀嚼了几下,对她弯唇一笑,意味深长地说:“的确很好吃。”
伽羽顿时脸都热得不行了,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猛啃包子,心跳得飞快,但嘴角是弯着的。
以后,她也想一直吃这种素菜包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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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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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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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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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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