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和风奚则留在那里和两位长老还有那个青年交谈什么。
毕竟是他们族中的事情,他们几个外人倒也不好插手。
过去了一个时辰,七弦和风奚便随着方才出现的那位穿着紫袍的青年离开了。
再之后,只有严长老出现在他们面前。
“实在是怠慢了神君。我等早在两日前就感应到了将会有神族贵客到访本族,原本是需要全族准备为神君举办恭迎仪式的,倒是发现族长明明已经灭了的命灯却又恢复。”
严长老陈述着事实,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族长的命灯想要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所以我们才会迟了没有恭迎神君。”
感觉到严长老似乎脸上有几分悲伤的神色。
看来这位年长的长老倒是对五央族长的逝去是发自真心的难过。
“无碍。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罢了。”司翎平静又冷淡地说着。
严长老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悲伤神色,转而看着司翎,他带着恭敬的态度问道:“若是神君有什么需要本族效劳,尽管说,我族会为神君尽心提供神君所需之物。”
司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等择日便会离开。现在不过是来此歇息几日。”
严长老似乎在听了司翎无所需要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可惜,随后便轻轻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族会好好尽到地主之谊招待神君的。”
“嗯。劳烦了。”司翎俊美非凡的脸上浮现着恰到好处的客气。
随后严长老便让一个小童带他们前往歇息的住所。
她和司翎还有云飞一起跟在小童身后,一路往外走,看着周边时不时会环绕着他们的窥视,她有些不自在,边看了看周围,边慢慢靠近司翎小声询问。
“我知道妖界一直保持着中立,对待神族和魔族的人,也自然而然会一视同仁,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严长老似乎有种讨好你的嫌疑呢?”
她感觉到司翎也微微靠近她,清冷的气息渐渐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她瞬间就心跳微微加速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热。
而后便听见了司翎用又温和又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细声反问她。
“知道上古灵荒界的伏祁大神吗?”
伏祁大神?
她怎么不可能不知道伏祁大神呢。
伏祁大神与洛女大神以及华黍大神皆是上古灵荒界的三位开拓五界的大神,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知道了是他们创造了五界。
其中,伏祁大神便是用他的血液加上人界的动植物创造了妖界。
微微思索了下,她抬起头看着司翎点头道:“知道。如果说魔神大人是魔族人的始祖神,那妖界的始祖神也就是伏祁大神了。”
司翎突然伸出手轻轻牵起了她的手,用两人的衣袖微微遮掩住。
这个举动令她不由心跳越发加速,她不由往四周看了看,有种怕被看见的心虚感,不过更多的是心动和愉悦。
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掌正在轻轻包裹着她的手,手和手之间慢慢传递体温,令她又害羞又甜蜜。
她悄悄抬头瞟了一眼他,只见他微抿的嘴唇微微勾着,低眸的瞬间就和她对上了视线,对她露出了温柔又缱绻的微笑。
她的心跳越发难以控制地加快跳动,可以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热度一直延展到耳根了,她急忙转开视线,低下头,轻咳着继续追问后续。
“所以呢?”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摩挲着她的,而后她听到他淡声柔和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知道伏祁大神本体是一条巨蟒。白蛇族也算是伏祁大神的直属后裔,前几代,也许还有几分神族的血脉气息,只不过由于一代传一代,血脉没有那么传统,甚至到如今白蛇族只能被称为妖族,不能拥有神族冠称。”
这些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只知道伏祁大神是创造妖界的大神,却不知他本体是一条巨蟒。
没由来的,她回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很奇怪的梦,那就是她在梦中和一个有着蛇尾巴的美男子一起下棋。m.χIùmЬ.CǒM
“那和严长老要讨好你有什么关系吗?”她没再去想那个奇怪的梦了,反而还是不理解严长老讨好司翎的行为。
司翎倒也是很有耐心地回答她,并且一直和她说话都是一改从前的冷淡,更多的是温柔,还有他会对她露出笑容,这是令她最开心的事情。
“我在神界的神书阁中阅览过部分关于神魔妖界的书籍,其中度过一本由一位神写过的自传。那位神便是来自白蛇族的,据他自传所言,他是伏祁大神直属后裔的第三代,由于血脉还保留着伏祁大神的神族气息,所以他才有机会来到神界成为第三代蛇妖神,只要有蛇妖神,白蛇族就不是妖族,而是神族。”
“所以,白蛇族其实好多次都曾通过伏祁大神留下的祭神仪式来多次和神界交流,他们不过是想要再次让白蛇族脱离妖族称呼,转而挂上神族称谓。”
听着司翎阐述的这些事情,伽羽对严长老讨好司翎的行径逐渐了理解,不过关于蛇妖神的自传,她开始觉得自己在听一些十分有趣又神奇的轶闻。
越听越觉得停不下来,看着他,继续催促他道:“然后呢?那位蛇妖神还在自传里写了什么啊?”
他大概是看她听得认真而专注也不好那么快结束这个话题,便无奈地继续把他所看的关于蛇妖神的自传内容一点一点和她说。
说着说着,他们都已经来到了一小座用沉木搭建的木屋前。
这时,小童转身对着他们恭敬有礼地说:“贵客们,此处就是你们的住所,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我的。这是竹笛,只要吹响,我就会来的。”
小童给他们一人一根小竹笛之后,朝他们弯了弯腰,便转身离去了。
伽羽还沉浸在司翎讲的故事中,直到小童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捏着竹笛微微发愣。
突然,云飞从他们身旁走过,边往前走边说:“伽羽大人,司翎大人,我先进去探一探情况。”
看见云飞几步就走进了木屋,伽羽才想起云飞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那他岂不是早就看到了她和司翎手牵着手!
想到这个,她猛地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司翎,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里面,惊讶地又小声问:“是不是被他看见了?”
司翎原本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视线移了移,顺着她的手指看一下里面,瞬间就明白了,但是他表情挂着淡淡的笑,好像理所当然地回答她。
“嗯,看见了。”
看着他那个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伽羽又是着急又是焦虑,咬牙小声带着几分责怪:“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微微淡了些,冰蓝色的眼眸里流转着些许落寞的苦笑,然后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低垂着眼帘,轻声道:“我以为只要不在七弦面前就可以。原来我和你的关系如此见不得人吗?”
她看着他低落伤心的模样,心头不由微微抽痛了一下,瞬间就被那好似被丢弃的狗子般露出难过神情给刺激得连忙拉住他的手,有些着急地解释。
“不是!”
他似乎真的很难过,抬起头看她时,嘴角上扬起的笑容十分勉强。
“那是什么?我知道你良善,待七弦如亲人,所以你知晓他心意,不敢伤他。那我...呢?”
听着他用着极其受伤的声音问着自己时,伽羽的心简直痛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抱住他安慰,可是当她的眼神瞟到了七弦的身影,她瞬间就松开了抓住司翎的手。
在看到司翎眼底渐渐浮现的难过,她不得不对他快速地说一句:“再忍一下就好了。”
话落当即,就传来了七弦的呼叫声。
“姐姐!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伽羽看着七弦朝她奔跑而来,她瞬间挂上了微笑迎接七弦。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七弦本来看见她时,脸上是灿烂如太阳的笑容,但是在看见了司翎后,笑容淡了很多。
只见七弦看着她,举了举他手中的木盒子,对她说:“我问雷安哥借了厨房,给你做了甜糕!”
她一听,不由微微惊讶,没想到七弦还有这份心意为她做糕点,心头更加对他感到了内疚,看着七弦,她又感动又局促笑了笑:“你回到族里,应该要忙事情的,怎么给我做起了糕点啊?”
七弦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边扯着她往里走边露着爽朗的笑容道:“我知道姐姐很喜欢吃糕点,也知道姐姐从人界来到妖界,一定是很久没吃了,所以我才做的。快来吃吧!”
伽羽就这样被七弦拉着往屋子里走,她转过身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司翎,他低着头,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好似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令她不安的气息。
她无奈跟着七弦进去之后,没想到云飞早就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喝起了茶,倒是自在悠闲得很。
在她感慨着云飞悠闲的同时,她就被七弦边按在椅子上,他边打开了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三盘不同颜色的糕点,有如绵云般白色的,有如桃花般粉色的,还有如绿草般青嫩的。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甜腻又美味的味道所萦绕着,单单是闻着,她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七弦用激动又开心的眼神看着她,边催促她:“姐姐,快试试吧!”
在七弦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拿起一块白色的糕点,其实她没有什么胃口的,但是直到糕点吃进嘴巴的时候,一股软绵清甜的味道慢慢渗入味蕾,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得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去享受。
一块糕点不大不小,三口就可以吃完,所以当她吃完一块后,七弦眨着盈盈绿色的眸子定眼看着她,满眼期待又紧张地问:“怎么样?”
她如实回答:“好吃呢!”
听到她的话,七弦好似松了一口气,然后笑容更加灿烂:“那就好。”
这时,伽羽注意到司翎慢步走了进来,她看见他,眼神就不由紧随着他,看他一直微垂着眼帘,她心中难受,不禁唤了一声他:“司翎。”
可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淡声道:“嗯。我去调息一下。”
随后,他就转身进了其中一间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这种被冷落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见过他的温暖,面对突如其来的冷淡,伽羽逐渐心发慌了起来。
“姐姐。”
听到了七弦的呼唤,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比较勉强地笑着说:“谢谢你了,七弦,你的糕点我很喜欢。”
七弦定眼看着她一会儿,随后挂上了微笑道:“姐姐喜欢就好,以后我都为你做。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也不给她回话的机会,七弦拿起木盒子就转身离去。
看着七弦逐渐走远的身影,伽羽左右为难,甚是难受。
“伽羽大人,有些时候不尽快抉择,到最后更难选择。”
云飞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一句,然后边拿起一块红色糕点往司翎面对的那间房间走了进去。
她看着桌面上的三盘糕点,再看向司翎紧闭的房门,不由深深叹气,好难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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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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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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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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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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