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别人在指责着她和另一个男人有染,他的心有多痛,而且那个男人竟然是七弦,这个是他无法接受又十分痛心的事情。
在现实中,她与七弦本就相谈甚欢,甚至她总会关心七弦和对七弦露出温柔的微笑。
这些都是他渴望的,是他想要拥有的,但是她对他只有淡淡的疏远还有如同对待朋友般的客气,温柔的微笑也会带着些许冷淡。
明明,他私心只想在这个迷梦妖界中和她拥有一段幸福的记忆,哪怕只是短暂的也好。m.xiumb.com
可是,结局到底还是要来了。
方才他不顾迷梦妖的提醒,强行问出了那一番话,是他的真心话,明知现在的她被迷梦妖界所操纵了意识,又怎么会回答,就算回答了,也不会是他所希望的答案。
他走到在鹅卵石铺垫的小道上,“滴答滴答”不知不觉,天空下起了雨来,然后雨势变得越来越大了。
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但是他浑然不觉,只是依旧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往前走着而已。
走过了与她一起逛过的花园,走过与她一起乘凉的凉亭,走过了那次碰到她慌忙跑来撞进他怀中的地方。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停下来,就这样伫立在雨幕之中,仰起头来,任由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自己的脸庞上,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马上就要刺穿他全身了。
只要一想到方才她死死抿着嘴唇不说话,一副难受又倔强的神情,他的心就一阵抽痛,她到底是不会选择他,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她都不会选他的。
明明他一开始就该知晓的事实,她曾被他伤得那么重,又怎么会再次对他敞开心扉。
因愤怒和悲伤交集在他心头时,迷梦妖的意识就帮他做出了抉择,休书那两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他反应过来之际,已经为时已晚,他不想说出那两个字的,不想失去她。
“呵呵...原来我真的喜欢她,喜欢得已经如此刻骨铭心了吗?”他低下头,有一种想要梗在喉咙的情绪无法宣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声音在雨声中是如此地悲怆而颤抖。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下人提着油纸伞来到他面前,十分慌忙,边为他挡雨边担忧地说:“三爷,你这样会感冒的。”
他现在浑身冰冷,但是却没有心痛来得让他寒冷,他微微张了张嘴唇,声音嘶哑得骇人:“无碍。”
当他继续迈腿打算回书法之际,给他提伞的下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道:“三爷,三夫人晕倒了...三爷!您去哪?”
司翎全然不顾身后的下人怎么呼叫他了,他奋力地朝着他已经记忆深刻,熟悉不已的方向冲了出去,心中想地是,她为何会晕倒?有没有大碍?有没有人在她身边照顾?
种种担忧在心头来来去去,但随后他便在心底开始责骂起自己来了。
为何他当时不多待一会儿!为何他不在她身边!为何他会不知道她现在的性子和现实的她不一样的,她是一个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心底十分柔弱的女子啊。
不,其实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迷梦妖界外,她也是这样一个女子,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坚强的,可以不用什么事情都挡在他面前往前冲的,可以不需要什么都自己扛下去的,她可以多依赖他一点,只要躲在他的庇护之下就好了。
为何你总是这么倔强地硬撑啊?
他不顾冰冷刺骨的雨水击打在身上的寒意,只一路狂奔到她的院落。
——
意识慢慢回笼,伽羽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一般,心口更是空荡荡的,好似里面失去了什么般令人隐隐作痛。
啪嗒一声传来,有人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她也不知为何,竟有一个期待,希望看见的是他。
当她抬起头来看去,却是七弦端着一个水盆走到了她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只见他将手中的水盆放下后,从水盆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拧干,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她额间的细汗。
明明七弦的动作很轻柔,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可是为何她的心是那么地刺痛,是那么难受。
“羽姐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方才我找了大夫看过你,大夫说你是太过疲倦才会晕倒的,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你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又多害怕啊,我很害怕失去你。”
七弦满脸担心,眼中倒映的尽是她的身影,可以看出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喜欢之情。
可是,伽羽看着只有无措的难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不在眼前这个男子,而是另有其人,她很想告诉七弦,她对不起他,她喜欢的不是他。
可是另一个意识强制地压下了她的自我意识,代替她开口说话了。
“别担心,七弦。我没事的,你要相信大夫的话,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七弦脸上的担忧少了一些,他将手中的手帕放回了水盆后,来到她身旁,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满脸真挚又虔诚地问她:“羽姐姐,你明日就是自由身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伽羽一阵钻心的刺痛袭击着心口,她很想回绝,因为她知道一时的拒绝或许会让七弦伤心,但是比起谎言来欺骗一人来得好,她不想看见七弦之后更加伤心,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纯真对自己很好的男子。
可是,她的自我意识根本无法说话,另一股意识很强势地约束着她,正代替着她回答了七弦,那一霎,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还有良心的痛苦不停地折磨她。
“我愿意的。七弦。”
七弦微愣了一下,然后清秀的脸庞上绽开了灿烂高兴的笑容,猛地一下抱住了她,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他的身体在颤抖,听到他的声音都透着开心。
“羽姐姐,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只要你能够在我身边。羽姐姐。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太开心了!”
伽羽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是她的眼底夹杂着悲痛和难受,她的自我意识现在难受得令她似乎战胜了另一个意识,眼角开始湿润起来了,那是她悲伤的泪水。
七弦,对不起。
司翎...
只要叫唤他的名字,伽羽就忍不住内心一阵刺痛难受。
来到她院落,走到她房间的窗外,司翎站在那里,明明全身早就被冰冷的雨水湿透了身子,应该已经习惯了冷才是,为何现在他觉得心口更冷了,就好像里面填满了千年玄冰一般,冷得他想要哭出来宣泄一番。
她说她愿意...
司翎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那里了,感觉若是再听到任何她与别的男子欢声笑语的声音,他一定会疯的,一定会发了疯地想要冲进去质问她,质问她究竟为何不选他!
他控制住自己那股在心中猛烈翻腾着的情绪,毅然转身离开了那座院落,失魂落魄又难受痛苦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浑然不觉自己全身湿透了的样子有多么吓人。
看见他这副样子的下人都吓得急忙告知了管家,然后所有人为他淋雨的苍白样子忙上忙下,可是这样他都没有在意,因为他脑中心中只有她那句愿意。
坐在地上,他抬手掩面,有种怎么也哭不出来的痛苦萦绕着自己。
好冷,好难受,他已经分不清是身体在发冷和难受,还是心口在发冷和难受了。
“三爷!三爷...快!三爷晕倒了!”
意识开始朦胧模糊起来...
这就是人族淋了雨后的感知吗,这就是喜欢之人不喜欢自己的痛苦吗?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这么想着的。
翌日
整个袁府的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像是被涂上了一层灰黑色的色彩,比昨日要格外地凉。
伽羽从管家的手里拿到了休书,可是她接过那份休书的时候,自我意识在拼命挣扎的,很不想接过来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在她和七弦一同来到了袁府大门时,妍儿已经站在府门前等着她了。
只见妍儿转过身来,看着她没有了前天咄咄逼人的愤怒和责备目光,现在她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难过。
毕竟妍儿是她曾经带大的小姑娘,她于她来说如妹妹如女儿,可惜,她一直身陷自己的情感,无法顾及她。
“羽姐。我知我那日说好多那些伤你心的话,但皆是因你明明答应了我,会帮我,却一直没有行动,我是真的很想做夫君的正妻的,若不是那人一直霸占着那个位置,又不愿给我拥有一个与夫君的孩子,我也不会那么憎恨埋怨没有帮我的你。抱歉,羽姐。”
妍儿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满脸的后悔和不知所措。
伽羽现在并不是自己的意识在说话,所以她只是在看着自己对妍儿说:“我不怪你。是我没有遵守承诺做事,你怨我也是应该的,我不在袁家,我还是希望你和花姬可以好好的。你们一定要好好互相扶持啊。”
妍儿顿时眼睛红了,声音开始哽咽,猛地抱住了她:“羽姐。对不起!你也要和七弦公子好好的,七弦公子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他一定会待你很好的,三爷即便如今对你再好,他的身体虚弱,也无法给你后继者,昨夜的雨,三爷都不一定熬得过去。你离开也是好的...”
“羽姐!羽姐你...”
伽羽的自我意识第一次战胜了那股意识,她松开了妍儿,不顾身后妍儿的叫唤声,猛地再次冲进了袁府。
望着奋不顾身地冲进了袁府的伽羽,七弦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他低头看着被伽羽丢在地上的包袱,他弯下腰捡了起来,紧紧抱在怀中,苦涩一笑。
原来,你终究还是选择他了,姐姐。
原来三人之间,注定会有一人是没有戏份的,那应该就是他吧。
只是,这个如梦一般的世界为何就不能再多给他一点快乐的时光呢,好可惜,也好难受啊...姐姐...
“砰“的一声,她气喘吁吁地双手攀着门框,一路跑来主院,一路和另一股意识作斗争,最终不知为何那股意识好似弱了很多,她才能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操纵权。
“...三...伽羽姑娘。您怎会?”管家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用着认为她已经离开了,为何怎么还会回来的目光看着她。
伽羽心中焦急万分,一心只挂念着他,朝主卧看去,并没有看见他,便着急地问管家:“夫...三爷,三爷他是不是淋雨了?他怎样了?”
她明明一次也没有用自我意识喊过他夫君,竟然开口第一个字却是,她心中觉得自己这样失去了分寸特别地滑稽。
管家看出了伽羽焦急的担心,便连忙道:“三爷不在主卧,他晕倒在书房,为了方便,便没有移到主卧,所以您随我来吧。”
伽羽心头一惊,他晕倒了,那他究竟淋了多久的雨啊,又想到了妍儿的话。
妍儿:昨夜的雨,三爷都不一定熬得过去...
她开始越来越心慌意乱,甚至眼眶不由地热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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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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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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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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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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