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口处,肉眼可见的白骨,就算早就已经止住了血,现在看来还是很痛。
她抬起的手微微发颤,心疼地问道:“痛吗?”
司翎看着她摇头,浅声道:“没事,只是看着严重。”
怎么可能不痛,她觉得自己问了废话,打开伤药,用手指抠了一些在指腹上,然后边看着他的神情边把手指伸过去。
“如果你觉得痛一定要告诉我哦,我控制着一些力度。”
“好。”
他轻轻浅浅的嗓音在较为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地柔和冷清。
她的手指很轻很轻地点在他的伤口上。
她能感觉到他的皮肤是温热的,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冰凉。
在触碰到他的伤口时,不知是因为她的指尖微凉造成的,还是因为伤药碰到了伤口让他疼痛引起的。
才这么轻轻一点,她就顿住了,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是不是我太大力了?弄痛你了?”
实在是伤口过于恐怖,面积看上去不大,可是它很深,当时我看见了蛛丝是穿透了他的肩头的。
司翎低垂着眼睑,修长如蝉翼的黑色睫毛微微轻颤,清润幽冷的音色染上了些许沙哑:“没有,继续吧。”
听他这么说,伽羽看了看他侧脸,似乎的确没有看到什么痛苦的神色,她才敢又继续专心致志地涂抹他的伤口。
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肩头,就好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拂过他的心尖般,让他难以抑制的情感开始不停地往心口上涌进。
方才有多么开心,现在就有多么难熬。
视线时不时扫过她的侧脸,细腻微红的脸颊,小巧高挺的琼鼻,如墨一般黑鸦鸦的羽睫,最终目光落在了她那娇艳又红润的唇瓣上。
她的唇珠时不时轻轻触碰着下唇,又时而抿着嘴唇,还有她指腹划过他皮肤的温凉感觉,使得他浑身难受。
不是伤口带给他的难受,而是对她的欲望让他越来越难以自持带给他的难受,无形给了他压力和折磨。
他只觉得周身越来越燥热,很希望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什么来解渴。
伽羽的手指渐渐停下,因为她能感觉到她指腹涂抹过的皮肤似乎越来越热了,她看向司翎,有些担心问道:“你怎么了?难道神族也会发烧的吗?”
说着她就伸出手去摸上了他的额头,就像她认为的一样,他的额头也是十分的滚烫。
她微微蹙眉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手心传来的温度简直可以烫伤人了。
随后,头顶上方传来了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没事,不是发烧。”
伽羽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深深浅浅的蓝色眸子,一对眼眸早就陷入了迷离,她错愕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你就嘴硬吧,明明就是发烧了!”她笃定司翎肯定是因为伤口感染了导致地发烧,只不过神族也会发烧的确让她有些惊讶。
神族理应和魔族一般身体不应该这般脆弱才是。
司翎只觉得浑身难受燥热,就好像身体已经变成了一颗火球般,只有在手触碰到伽羽时,才得到那么一丝清凉和舒服。
他迷茫地看着伽羽,薄唇微微张开,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很热…”
伽羽愣了愣,看到司翎眼神似乎迷离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感觉,她眉头紧锁,但还是放轻了声音询问:“哪里热了?”
他眼眸朦胧似水:“都热。全身…”
感觉到司翎怪怪的,但是他的确是整个人都很烫,伽羽开始有点慌张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可是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帮他。
慌了神,她急切问道:“热,那你需要什么?我要怎么帮你?”琇書網
司翎握着她的手腕十分地紧,眼神迷离地望着她许久,才开口,嗓音似乎都带上了些许恳求的意味:“我,你可以一直握着我的手吗?”
他的声音是有点虚弱的,沙哑的音色穿透了她的耳膜,直达她的心底,这一刻,她竟有些觉得挺好的,这样的司翎或许可以多依靠一下她,她不再是那个总是依赖她的人了。
她反手握住他那烫得好似被火烤一样的大手,然后她在尽量不碰到他的肩胛骨的情况下,靠近了一点他,安静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岩壁坐着。
手心传达的不单单有彼此的温度,还有彼此的心跳。
她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露出的半块白皙又厚实的肩膀,此刻虽然光线比较微暗,但她怎么也无法忽视。
刚开始给他涂药的时候,并不感觉到什么尴尬或者难为情,现在突然出现的紧张和尴尬让她有点无法适从。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因为他好像在发抖。
有些担心,伽羽小声询问起来:“究竟怎么了?你好像抖得很厉害。”
司翎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感觉到体内那股激烈的感觉更加汹涌了,紧紧抿着嘴唇,很艰难地才挤出一句:“没什么,可以只静静待在我身边吗?”
她微张着嘴唇,刚想说什么,肩头微微一沉,感觉到了重量。
微微侧目看去,看到司翎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上,双眼微微地闭合着,因为周围有些昏暗,视线里,她只看见他神色平静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伽羽顿时便不敢打扰他了,只转过头,直视前方,视线飘忽不定,开始发呆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肩头有点酸涩,她才回神。
发现司翎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她感觉他的手心似乎没那么烫,或许是她也被同化了温度。
感觉他们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还不知道七弦他们在外面如何了。
她侧目看着还闭着眼睛的司翎,她突然又不忍心吵醒他。
正当她纠结之际,司翎微微动了动脑袋,然后他睁开眼睛,那双清浅如碧波荡漾的蓝色眸子呆滞又迷蒙地看着她。
她对视几秒,顿觉这样的司翎有种脱离了谪仙清冷感,多了一丝呆萌稚嫩的感觉,心跳加速跳了起来。
直到那双迷蒙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冷清的波光,便听到他还略有暗哑的嗓音响起:“抱歉,靠着你,让你不舒服了。”
他已经坐起身来。
肩头的重量离去,伽羽动了动脖子,笑着开玩笑道:“觉得抱歉,那下次我也靠一靠你的吧。”
“好。”他回答得太快,让伽羽都没反应过来,错愕了一会儿,她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并没有要计较这些。
司翎看着她,目光如炬,认真地说道:“随时都可以。”
轰得一下,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热的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她视线恍惚,心跳的更快了。
这个家伙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怎么这样认真地说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呢?
“啊哈哈,不说这些了,我们该出去了,你没事了吧?还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
她岔开了话题,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实在是之前他身体发烫得有些诡异了。
见她转移话题,司翎也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浅声道:“已经无碍。”
“那,那既然没什么事,你是不是该穿好你的衣服了?”伽羽视线游移不定地往一边瞟。
“可是还没有包扎。”
他突然开口说话,语气上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有种无奈的感觉。
他受伤的肩胛骨已经涂上了药,但是还没有包扎。
伽羽看了眼,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忘了给他包扎,顿时脸上浮现了一层红晕,略感到抱歉:“啊!哈哈,看我这脑子,我这就帮你!”
说着,她就拿出了白色的布条。
司翎当真是十分配合,将肩膀移向了她,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她拿着布条感觉到他的视线格外灼热,手中的布条都有种烫手的错觉。
伸出手,绕过他的手臂下面,小心翼翼地用布条给他将伤口处包了一圈又一圈,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伤口上,不敢多看其他地方一眼。
“可以慢一点。”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
她手上的动作顿时顿了一下,不敢再乱动了,紧张又担心地问:“是我力道太重了吗?”
司翎低眸看着她慌张的神情,眸光微微深邃了一些,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她力气很重,只是他希望这一刻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而已。
“那我再轻一点,慢一点。”伽羽双手拿着布条又放轻了动作,一点一点地移动绕圈,害怕动到他的伤口,她的手心都开始冒起了细细的冷汗。
再慢,布条总得包扎完,不久,她终于在布条尾部给他的伤口慢慢打上了一个小结,完成了包扎。
“好了!”她抬起手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笑着对他说。
司翎睫羽微微翕动,勾了勾嘴角,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手帕,抚上她的额头,浅笑道:“辛苦你了。”
她愣愣地眨着眼睛看着对自己露出了微笑的司翎,他这么笑起来真得很好看,就好像一直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突然绽放了一样漂亮。
看得她愣了神,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得很好看。”
他微愣,笑容逐渐放大,低声一笑,声音悦耳清润如泉水打落在玉石上一般:“有多好看?”
司翎猛然附身靠近她,她瞬间回神,瞳孔放大。
俊美,完美无缺又清俊冷艳的脸庞突然贴近她,让她心跳加速,差点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惊动了眼前美人,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傻愣在那里看着他。
见她如此模样,他无奈浅笑了一下,慢慢坐直身子,和她拉开了距离,然后对她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帮我治疗伤口。我们出去吧。”
“啊!哦!好的!”
她看着他那微微一笑又一次脸红心跳了,暗想这人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好看了啊。
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长相都是俊美的清冷美人,可现在他笑了,就仿佛是冷中带着几分美艳的感觉,让她按捺不住心动啊。
捂着乱跳的心脏,她低着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可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头撞上了结实的墙?
不是,是司翎的后背,她愣住不由纳闷道:“怎么不走了?”
她问话刚落下,就有一道揶揄的欢笑声传来:“神君大驾光临妖界,怎么不先知会本王一声呢?也好让本王去迎接你啊。”
伽羽愣住,这声本王,让她明白了来者何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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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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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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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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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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