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聚集了很多魔狼族人,而吵闹声和哭泣声越加清晰。
“我要见族长!我就一个儿子啊!呜呜,为什么巡个夜就能遇害,我不信!我要见族长!”
仔细一听,伽羽微微一愣,这略带哭腔的吼叫声是桑大婶的声音。
她急切地想要挤开人群,往里面走,奈何她的身形还是比不过前面这一群魔狼族人的身形。
无论怎么使劲,她都没能挤进去,还有不知谁的手肘一个用力推了一下她,脚没站稳,眼睛瞪大地往后倒。
伽羽以为自己会直接摔倒坐在地上的,却没想到被一只结实有力又略含温暖的臂弯给揽住了肩头,耳际传进了清冷而低沉的嗓音:“小心些。”
她呆愣地眨着那双受惊的狐狸眼,缓缓转过头看过去,对上了他那双冷清幽邃的眸子,似乎里面藏着细碎难找的温柔,冷不防地她的心似被一阵春风微微拂过一般,有点暖乎乎的。
见伽羽傻楞着,他无奈叹息,扶正她后,慢慢揽紧她肩头,看向前面的人缓缓淡声开口道:“这位兄弟,可否让我夫妻两人进去?里面的大婶是我夫人好友。”
前面的魔狼族男子一听司翎的话,瞬间脸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抱歉哈。”然后就为他们让出路来。
司翎嘴边微微含笑道谢:“谢过兄弟。”
“诶,不用客气。”
随后他揽着伽羽慢慢往里走,似乎他的身形比在场的魔狼族人都要高出一个头来,见他一走来,都很自觉地让出了道。
靠着司翎的她,身体微微僵住,肩头传来的温度,一直往她心尖上走,这下她的心渐渐开始怦怦直跳,耳朵发热了,使得她不禁抿着嘴唇,他倒是入戏得很,还挺自然的。
两人终于从人群的外围走到了里面,司翎已经慢慢松开了她的肩头,温度和重量一下子离开了,她心底还是被小小地波动了一下。
站在里面的伽羽很快就看到了桑宓坐在地上捶胸恸哭着,边大声朝宫门使劲地嘶吼着,背后的狼尾似也染上了悲伤一直低垂着。
“族长!求族长给我一个公道!我不能让我儿子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族长!”
围观的人纷纷噤声不语,望着桑宓,眼中都是一片悲哀,但没人敢多说什么,只是站着那里而已。
连守着宫门的几位魔狼族兵都是抿着嘴,眼底露出不忍,但也没有一个人去安慰桑宓,也没有一个人从宫门术法中走出,只是静静地看着。
伽羽看着这一切,垂落腿侧的双手紧紧攥着,眉头紧皱着,抿了一下嘴唇,他们怎么可以任由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如此无助?一股怒火猛地涌了上来。
她眯眼一瞬,就要攥着拳头往桑宓那走,却被略感她情绪变化的司翎一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只听他压低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莫要再冲动,先看情况。”
心底的怒火在翻腾,伽羽现在只感到有一团火在心口堵得紧,不释放出来就难受,她咬着牙,手攥着很紧很紧,愤懑地低声道:“不,你不懂,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究竟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
听着她愤怒的声音,却感受到她心底掠过的一丝悲伤,司翎微愣,瞳孔微微放大,随后他的手就被伽羽给狠狠挣脱了。
她不顾周围窥视的目光,一直朝桑宓走去,猛地张开手臂抱住了这个悲声痛苦的母亲,然后柔声叫道:“桑大婶。”
桑宓就在她的肩头上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声音宛如悲凉又凄婉的哀鸣,声声入耳,声声传心,她的心随着哭声泛起了疼痛,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桑宓的背部,想要尽力安慰这位可怜的母亲。
十言哥哥离开的时候,十言哥哥的阿娘也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可当时的她没资格抱住十言哥哥的阿娘给她一丝安慰,哪怕一丝,也可以让她减轻一些罪孽。
“嘭哒——!”宫门慢慢被拉开,有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啪啪,当真是哭得悲天悯人,桑氏,你可知道罪责?在宫门大声哭诉,影响了族长!简直肆意妄为!”
她猛地抬头看去,眼底瞬间犀利起来,这人竟是胡哈!
同样看到伽羽的胡哈,眸底划过了一丝阴险,对伽羽的欲望更是毫不掩饰。
离伽羽不远的司翎,突感到有一种极其明显的恶念,他猛地抬眼看去,见是由胡哈身上传出的,他紧紧地蹙起眉头,漫步走到伽羽身边,用凛冽的眸子凝视着胡哈。
胡哈察觉司翎的目光,也毫不惧怕地回视,嘴角微扬,不就是她那长了块头的夫君吗?连身上的魔元都弱到离谱,又如何斗得过他?
桑宓在看到胡哈出来,以为是族长愿意接见她了,疯了一般地爬到胡哈面前,卑微又可怜地祈求道:“是不是族长要见我了!是不是愿意为我儿查明真正的死因了?”
见桑宓要来抓他,胡哈一脸恶嫌,后退了好几步,微微眯起眼眸,大手一挥,冷冷一笑:“见你?来人,将肆意在宫门大吵大闹的桑氏抓紧刑牢!还想见族长?我看你想得挺美的。”
胡哈的话一落下,就有好几个穿着一样铠甲的魔狼兵纷纷朝桑宓走去,桑宓脸上又白又青,还满是泪痕,恐惧往后退:“不,不,你们不可以这样的!”
见此场景,伽羽火气上涌,捏紧的手指都泛红,她咬着牙要走上去,却再次被司翎紧紧握住手腕,这下他是传音而来:“冷静一点!谨记我们的使命!你这样冒然行事,只会让我们的身份被发现!”
她紧紧地抿着唇瓣,手指捏得手心都溢出了血,眼底怒火翻腾,却不得不压抑住,看着那些魔狼兵抓着不断挣扎悲吼的桑宓往宫门里走。
胡哈见伽羽一脸愤怒,得逞地对她勾笑,然后缓步走到她面前。
看到胡哈走来,司翎微阖眸子,眼底冷冽,一手拉着伽羽往他身后站,自己则直接对上胡哈。
司翎的动作令胡哈十分不快,后槽牙都咬得紧了些,但视线游走在伽羽身上后,眼中划过一丝邪恶后,看向满脸怒然的伽羽微微一笑。琇書蛧
“夫人,我们可真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伽羽紧捏的手在不停颤抖,望着胡哈得意奸险的恶心样子,她翻起了嘴唇,朝他露出了尖牙,实在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想要朝他怒吼。
这时握住她手腕的大手轻轻收紧了一下,伽羽心头的怒火似乎在感受到手腕处的温度得到了一丝安抚,她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依旧紧紧凝视着胡哈。
“还请这位将大人莫要开玩笑。”司翎冷声开口,那双清冷的眸子渐渐变得冰冷慑人。
胡哈一直都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碍眼,就单单这人的身高竟比他还要高出一头,明明他的身形已经算是魔狼族的佼佼者,此人必须除去!
“呵,开玩笑。我说夫人,你不是琳琅婆婆孙女的好友吗?和桑氏又是如何认识?你可知像她这种情况,族长一般都不会轻饶。”
突然,胡哈把视线转向司翎身后的伽羽,似笑非笑地开口,那眼神中强烈的欲念简直快要把她恶心到了,令她的拳头又捏紧了。
她真得好想往那张让人看了恶寒的脸上狠狠打几拳头!
“我与桑大婶如何认识,我想和将爷是没什么关系吧。”伽羽始终还是忍不住想要怼他,实在可恶至极,此人的嘴脸令她感到厌恶。
胡哈含着诡笑,似乎很是欣赏伽羽那张美艳的小脸上展露的愤怒,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下颌,稍稍靠近。
站在伽羽身前的司翎猛地一手护住她,紧紧挡住胡哈的视线,凌冽又冰冷的眼神警惕着胡哈:“这位将大人注意你的分寸比较好。”他眼眸微微眯起,心底流转了些许不可名状的情绪。
感受到握着她的大手似乎收紧了很多,伽羽不禁微微抬眼看着他的高大背影,心底似有一丝奇怪的情绪流过,稍纵即逝,很快就归于平静,令她有些许在意。
胡哈眯着眼看了一眼司翎,眼中带着轻蔑,而后他隔着司翎低语道:“呵呵,见夫人方才对桑氏的关心,可见是让人感动不已,想来我与夫人一见如故,桑氏又是夫人好友,那我就多多少少透露些消息给夫人吧。”
“族长如今还未得知桑氏在宫门胡闹嘶吼,若是被族长知道,桑氏能不能活着从刑狱中走出来真得不好说啊,而这一切呢。”
见他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司翎拧着眉头紧紧的。
“这一切目前可都由我来掌管,夫人身为桑氏好友,我呢也是非常希望和夫人交个朋友的,不知夫人可有此意呢?若是有,明夜我就在宫门此处等候夫人。呵呵。”
胡哈笑得耐人寻味,而后再轻轻瞥了一眼蹙着眉头的司翎,鄙睨之意更是摆在了明面。
之后胡哈往宫门里走去,宫门也就紧紧关上了。
站在司翎身后的伽羽听得一清二楚,胡哈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她死捏手心,就这样的玩意也敢觊觎她?到时候不把他往死里打,她就不是伽羽!
“莫要冲动,此事另想他法。”
清冷低缓的嗓音如清水雪月一般传入她耳中,手腕上的温热更是令她恍惚了一瞬。
伽羽微微点头,低下脑袋,额前碎发掩盖了她眼底坚定的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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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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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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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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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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