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进出出的客人越来越多,整个大堂上越发喧闹起来。
那几个壮汉吃着东西,突然,满脸大胡子的秃头汉子站起身来,缓缓朝柜台里的老掌柜走去,他目中闪动狡黠的光,走近后,对老掌柜问道:“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事?”他细长的眼睛盯着老掌柜。
老掌柜低头在柜台里寻找着什么,闻声陡然一惊,忙抬起头来,见面前站了个凶神恶煞般的大胡子,不由骇了一跳,瞬时陪着笑问道:“这个客官要打听什么?”
那秃头大胡子壮汉瞟一眼周遭环境,幽幽道:“这两天可有见到五个关中口音的江湖人来投店的?四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两个男的是神志不清的病人。”他目光游离,扫向大堂上那些用餐的人。
老掌柜一眼便知这个人并非善类,更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小心应付着,陪着笑脸说道:“您看,客官,小店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行走江湖的人也时常出现,您说的五个江湖人来投店,倒是真没留意。客官,您再找人打听打听!”
老掌柜心里一怔,想着四男一女的江湖人,昨天中午时分,正是有这么一行人,再加上昨晚迟些时候,许枫和雷震天站在大门口等候柳如烟和罗香雪的情形,这几个人倒是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Χiυmъ.cοΜ
想必,眼前这壮汉打听的正是那几个人。但看样子,这壮汉必是来者不善,他自是不愿将客人信息随意向外人透漏,只得假装糊涂,简单几句搪塞过去。
那秃头皱起眉头,盯着老掌柜,疑惑道:“你再想想,真没看见过?”
老掌柜故作思索状,摇摇头道:“真没有!我这客栈客人繁杂,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有,哪能全记得清楚!”
那秃头颇显无奈地转身走了回来,大步一跨,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坐在他对面稍年长的汉子,问道:“怎么样?老头怎么说,可有见过那几个人行踪?”
秃头叹息道:“老头说不知道,他说客栈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偶尔也有江湖人来,不过,他对那几个人没有印象。就算见到过,他也想不起来。”
另一个精廋汉子道:“说不定早已入关了,我们在这家客栈守株待兔,机会太过渺茫,虽然这是阳平关上最大也最有名的客栈,但人家也许压根儿就没来过。我看,我们还是再去別的地方问问吧!”他抬头望向二楼走廊,一些住店的客人陆陆续续沿木梯走了下来。
许枫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动静,不时朝二楼柳如烟的厢房瞥一眼,柳如烟和楚云飞的房门紧闭,隔壁罗香雪的房间也没任何动静。
雷震天担心他们的行踪暴露,突然小声说道:“许大侠,这几个人明显是冲我们来的,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若是真被他们盯上,就不便脱身了。”他环顾四周一眼,接着道“都这样迟了,他们怎么还不见出来?要不,我上去瞧瞧!”
许枫瞥一眼那三个劲装大汉,朝雷震天默默点头,小声道:“你务必小心,別弄出什么动静来,你去吧,我盯住这几个人。”
雷震天起身离桌,若无其事地从那几个壮汉身边走过,踏上木梯,来到柳如烟厢房前,刚欲伸手敲门,突觉不妥,又探头向楼下俯视,见那几个壮汉依旧在喝酒吃肉,并未注意这上面。
他于是伸出手,犹豫着轻轻叩响房门,“咚咚咚”,半晌,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开门的是楚云飞,他一眼瞧见是雷震天,刚要招呼,被雷震天伸手阻拦,雷震天使了个眼色,朝楼下瞥一眼,小声说道:“莫出声,楼下有地狱门的人!”
楚云飞愣住,双目大睁,低声道:“可有被敌人发现?来了几个人?”他说着,回头朝床上熟睡着的柳如烟瞥了一眼,目中露出深深的焦虑。
雷震天俯在他耳旁道:“就只有三个人,一早,我同许大侠下楼用餐,听到那几个人谈话,正是地狱门的人,冲我们来的,趁现在没被他们察觉,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望了一眼床上的柳如烟,问道“柳少侠还在熟睡,兴许是昨日睡得迟了。楚大哥,事不宜迟,快去叫醒他。”
楚云飞满面红光,精气神较昨日好了许多,他转身走近柳如烟床前,伸手轻轻摇一摇他肩头,柳如烟猛然睁开眼睛,见楚云飞一脸焦灼地站在面前,他翻身坐起,说道:“师傅,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唉呀,我都睡过头了。”
楚云飞忙小声说道:“快穿衣起来,地狱门的人找过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柳如烟不由一怔,喃喃道:“他们还是找来了!走,我去叫醒香妹!”他麻利地穿衣下床,将放在床头的长剑提在手里,迈步轻快朝隔壁罗香雪房间而去。
罗香雪早已醒来,起床,坐在窗下梳妆,整理好衣物,提起长剑便要开门出去。
柳如烟正欲伸手敲门,房门已经打开,罗香雪站在门前,一眼见到是柳如烟,有些惊讶地道:“柳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她意识到天色早已大亮,想起昨晚多贪了几杯,头脑还不甚清醒,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脸。她昨夜的宿醉之态,定是被柳如烟瞧见,真是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柳如烟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出声,靠近她耳边,小,声说道:“大堂上有地狱门的人,我们小心点,別惊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还是找来了,我们要马上离开。”
罗香雪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他们还真是追下山来了,不会已经盯上我们了罢?”她微微探出头,朝楼下大堂瞥了一眼。这一眼,正好与许枫仰望投来的目光撞上。许枫面色平静,微微朝她点一点头。
柳如烟道:“他们正在楼下喝酒,应该还没发现我们。走,我们乔装打扮一下,这些人手里肯定有我们的画像,別被他们瞧出眉目。”说完,带着罗香雪来到长廊一个隐秘角落,罗香雪从包袱里取出一条花色粗布,撕下一块缠在头上,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村姑模样。
罗香雪抿嘴一笑,俏皮说道:“怎么样,像不像洗衣做饭的邻家小妹?”她温柔地笑着,这个时候,难得她还能有心情打趣。
柳如烟忍不住笑道:“像,像极了,像个邻家村妇!走吧,我们下去。”
罗香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打起精神,一本正经地装作佝偻着腰一瘸一拐的样子。柳如烟也用一块粗糙白布在额头上缠了一圈。雷震天见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在心里暗暗好笑,他将自己的发髻解开,任由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天脸,又在墙角朽木上弄了点污渍,将身上衣裳抹得脏兮兮的。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丐帮长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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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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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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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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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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