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宣抚使黄潜善的嫡亲长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也算饱读诗书,可自从发现什么科举、什么奋发图强都远远不及马上要得到的那一切之时,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好多次让他酒醉以后,差点忍不住高声呼喊起来。
他忍不住并不是这个出身官宦之家的衙内没有一点城府,而实实在在是那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马上要掉落在自己头上,换作任何人他都得因为激动而睡不安稳。
“小乙,你从小习武,曾经却为何有投军之念?”
黄伾一脸欣赏的看着眼前的随从换上一副甲胄之后居然愈发的英武,忍不住出声赞叹道:“以前母亲将你安排在我身边做护卫,我还当你只是个会些丝竹管弦的妙人,等时间一长,才知道是我小看你了。”
黄伾此人虽然也算不得什么有万分才情的文人骚客,可黄潜善对他却也管教甚严,偶然玩乐却也不出格。所以也不像其他纨绔子弟一般眼高于顶,瞧不起乡野之人。特别是在杨明禅的多次蛊惑之下,更让黄伾做起了礼贤下士的大官人。xǐυmь.℃òm
“小人不过是个从河北大名府来成都避难的苦命人,如果不是蒙夫人与您收留,现在怕是还得在山野蹉跎岁月……”化名卢小乙的燕青极为恭敬的行礼道:“如今能有此造化,皆是公子您的抬举,小人自当铭记于心。”
“我可是诚心夸赞,并非让你记我恩德。”
黄伾大笑着拍了拍燕青的肩膀,暗示道:“以你之才,当不会是眼下一个跟在我身后的都头,你可明白?”
燕青立刻单膝一跪,拱手道:“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黄伾领任剑州只有成都府的一众官员前来送行,他的父亲黄潜善并没有来。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杨明禅几乎也要像黄伾一般大喝几声。
一个剑州通判不算什么,可是黄伾一个举人都没考上的人,在自己等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直接上任,与他随行的还有训练好的两万新军,这已经足够证明黄潜善的心意已经彻底变了。
原本恪守着为臣之道的黄宣抚,这次把几万新军,还有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儿子安排在了剑州,已经是把朝廷规矩毁得不能再毁了。
但是这重要吗?
谁又在乎?
不仅杨明禅不在乎,身旁所有的成都府官员都不是乐见于此。因为只要再推一把,黄宣抚就会披上那龙袍,变成蜀中之王。
“杨先生,如今万事俱备,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成都知府客气的询问着:“两万新卒进驻剑州,已经足够压制还要靠着咱们的吴玠,黄公当不至于还有顾虑吧?”
杨明禅点头回道:“相公所言虽然在理,可黄公为人您也知道,若非万事皆成怕还会继续沉默。”
“可是他前些日子已经默许了咱们再募五万新卒的想法,该是大家一起觐言相迫之时了。”
杨明禅想了想,笑道:“学生的心情也如相公一般,但还需再做计较。”
一群人小声的聊了会天,杨明禅便告辞回了城。
转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见院门开着便也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酒菜已经备好,小可正等着杨兄一吐为快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许兄,连我什么时候来都被你算到了。”
杨明禅笑着与许贯中互相行了一礼,两人也算相交之人也不讲太多客套,直接就往那小凳上一坐。
“许兄前去剑门多日,最近那吴玠吴璘可还安分?”
许贯中不急不慢的给他倒了杯酒,摇头道:“身静而心不安。”
杨明禅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思索道:“他剑门也不过数千人马,就算真被他发现什么,却也不怵他。”
“杨兄!”许贯中闻言神色郑重的道:“我早与兄台说过,吴玠虽然在西军名声不显,但绝对是当世少有的文武全才,而他兄弟吴璘虽然还需时光打磨,却也是有万夫之勇的冲锋良将,如果你想靠着一时欺瞒,还有黄通判所领的那两万新卒让其投鼠忌器,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啊。”
杨明禅虽有文采,却一点都不通军伍之事。特别是在他,甚至所有的成都府官员看来,吴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在心里根本就没有太把他当回事。
但是杨明禅相信许贯中。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急道:“吴玠真有你所言的那般?”
许贯中点头笑道:“黄公素来谨慎,现在既然让伯瑞公子去了剑州,自然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他为何还一直拖延,不愿从了诸位的好意?”
“你是说他也在担忧吴玠?”
许贯中点头道:“不仅是吴玠,他更不希望巴蜀战乱,就算要上位,他也只想安安稳稳做他的蜀中王。”
杨明禅已经有点明白了,连声请教道:“还请兄台明示。”
“我知吴玠此人素有忠义,绝对不是被你们高官厚禄或者威逼所能轻易就犯。可是那样一来,你说他会怎么做?”
“领兵反叛!”杨明禅反问道:“但是他手中人马太少,还得依靠咱们供给物资,难道几万兵马还能怕了他……”
话未说完,杨明禅忽然神色大变。
“你是说黄公最担心的是把此人逼急了,反而大开剑门,引贼入蜀!”
许贯中微笑道:“正是如此。”
杨明禅急得豁然起身,他们一直相信吴玠一家世受大宋恩德,所以是绝对不会投降柴进的。但是现在自家黄潜善都要造反了,谁还能保证他有那份忠心?
“必须除去吴家兄弟,不然万事皆休。”杨明禅在院子里一顿寻思,最后还是对着许贯中拱手道:“可朝廷命他驻守剑门,黄公根本无权撤他。可若是动起手来,就怕被其发现,反而惹出大乱来。”
杨明禅一副着急模样,可许贯中却只是笑而不答,不禁无奈道:“许兄,既然你有法子,为何不早些说来,何必让小可如此着急呢。”
“我的心思杨兄最是清楚,又如何会让你着急。”许贯中缓缓说道:“许兄为了这一切劳心劳力,在下全都看在眼中,现在也该是我替你分担忧愁的时候了。”
杨明禅一直撺掇黄潜善自立本就是被许贯中说动,可是由于当时许贯中直言不相信黄潜善会心动,所以一直隐于幕后并未真正露出台面。可现在听许贯中这么说,杨明禅大喜道:“许兄,我等你这句话可等得太久了。”
许贯中起身行礼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赶去宣抚衙门,杨兄勿忧,吴玠吴璘之患,不过旦夕可除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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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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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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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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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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