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
井木犴郝思文提剑在手,沉声高呼。他的所部兵马大多都是曾经宋廷的归义军,而这种攻城消耗战不可能让战力更强的唐斌与卞祥上。
这是无奈的选择,但也是必须的选择!
“你们总说山东水泊出来的兄弟们吃的比你好,穿的比你好,你们心有不服!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那些是人家用血、用命拼出来的!”
郝思文长剑往前一指。
怒吼道:“今天,就在这楚州城下,让那些瞧不起你们的人看看,你们也是我大周带种的男儿,顶天立地的好汉!”
“破!”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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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两万多士卒,长刀剁地,仰天嘶吼!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愤怒与不甘,双眼赤红如同嗜血的野兽。
是的,他们曾经是投降大宋,又投靠了金人的归义军,可是现在,他们要用这楚州城,为自己证明……
我不是胆怯的懦夫!
士卒的吼声遮盖了进军的战鼓,可当主将郝思文长剑高高举起,最后再往前一指,所有人几乎同时怒吼着奔跑起来。
“为我大周勇士擂鼓助威!”
郝思文神情凌冽的看向前方,作为投山日久,却并未单独领军多久的梁山井木犴,士卒有多大的怨,他就有多大的怨!
柴进离开河东,把剩下的归义军降卒交给了自己,这是信任,更是责任。平日里其他各军士卒说的话,他能听到。对于普通士卒来说,他们不愿意和曾经与自己厮杀的金人兵马同在一个锅里吃饭,享受着他们用命拼来的一切……琇書網
但是,士卒之间的信任如何争取,唯有用行动告诉他们,你我皆是同袍兄弟!
近两年的压抑,在此刻如瀚海波涛一般喷涌而出。近两万名士卒如无穷无尽的猛兽冲到了楚州城下,他们悍不畏死的站在城墙下与上头居高临下的弓弩手对射,哪怕中箭临死,依旧会愤怒的对着上头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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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你祖宗!”
就这样,一个个士卒勇敢的死去,身后会有无数的人拥上前来。弓手继续对射,步卒高举长刀盾牌,冒着巨大的雷石滚木攀爬上高大的云梯。转眼间,城墙之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攻城战永远都是无助和绝望的,尽管士卒皆起赴死之心,可终究未能在一日之内攻克楚州城。这天,郝思文的归义军从清晨至傍晚,未有一刻停歇,哪怕数次有士卒越上城楼,却还是被守军拼尽全力的赶了下来。
此战归义军折损将士三千有余,剩下的人怀着满腔愤恨回到营地,可却有卞祥、唐斌各军士卒在两侧恭敬等候。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那眼睛里闪现出来的不再是曾经的轻视和不屑,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谁都知道攻城是个苦差事,不管是再强悍的兵马,当你面对那高大的城墙之时,总会产生极大的无力感。但是今天,归义军的勇气值得所有人尊重!
……
“朱相公,明天要不换咱们兄弟试试?”
董澄刚说完,旁边的耿恭连忙搭腔道:“对,他们累了一天,损失也不小,明天还是换我们来。”
卞祥领着本部骑兵正同关胜等人一道在后防卫完颜活女的骑兵偷袭,而大将山士奇已经在雁门关杜壆帐下,所以现在军中副将是董澄与耿恭二人。
朱武见他们一脸请战,笑着摇头道:“不是我不让你们去,而是现在归义军的兄弟们心里头有怒气,而这怒气用在此时此地最是合适不过。若是被你们把楚州打下来,只怕郝思文与他手底下的人心里都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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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澄闻言,小声道:“您说的虽然在理,可是若想靠他两万多人攻下这近万兵马驻守的楚州怕是有些难吧。”
“我已经让郝思文现在去了末口,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二人一听,立马猜到他让郝思文去做什么。
耿恭道:“您现在就打算让韩世忠的海州兵马替咱们攻城?”
朱武微微点头。
“他们既然已经归降,自然就得为我所用。原本打算攻下楚州和宝应,救下韩世忠以后再做计较,但是现在何万勤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跑,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朱武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面前这哥俩都是相熟的梁山老人,哪里不明白这是不愿意拿山寨老底子去填城墙。
二人没有说话,知道这样做虽然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是并没有错。毕竟你们海州兵马虽然降了,可终究只是名义上的自己人,若想让所有人认可你,就得陪着大家一起拼命,一起流血,方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何况梁山泊出来的老底子虽然未伤筋骨,但是多年来东奔西走多有损伤,而这攻城又不比摆开阵势野战,朱武如此安排,确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胜一直没有消息出来,想必金人还没有动静。”朱武缓缓说道:“只要咱们再猛攻两日,这何万勤在见不到援兵的情况下一定会起弃城之心……就算强攻不下楚州,咱们吓也得把他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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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城内,知州何万勤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劲来,大夏天的双手捧着一碗热汤,可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时不时的得打几下摆子。
今天他为了鼓舞士气,披上甲胄亲自赴城楼督战,可是这一去,那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的山东兵马,还有他们发出的吼声就把何万勤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后来攻城战开始,城下的玩命一般射来的箭矢虽然被盾牌全部挡住,可那漫天的寒光和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就在不停的刺激着这位楚州知州相公的神经。
他是个文官啊,读书作画信守捏来,可这战阵厮杀一辈子又哪里见过?这时候,他才知道挥斥方遒、运筹帷幄的儒帅自己根本做不来,最后被一队士卒簇拥着逃跑似的回到了州衙。
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城内的恐慌更加加剧了他心底的害怕,他甚至就在当时便准备逃跑,可能逃到哪里去呢?南边便是韩世忠占据的宝应县,除了渡过运河去寻找失踪的葛雄奴,他现在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金人还没消息吗?”何万勤依旧颤抖的嗓音问道:“为何还未出现,难道真如陈都监所言,已经去偷袭山东后路了?”
旁边的通判听他那么说,只觉心中一苦。都监陈涛当时这么说,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安慰咱们罢了,您现在怎么还奢望葛雄奴会去和贼人拼命?若是他们真有这份心,最起码也会派个人回来报信才是!
“何公,陈都监已经立了军令状,肯定能守住楚州城池,请您尽管安心。”通判拱手道:“只不过如今贼兵来势汹汹,恐怕不破城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早做打算为上啊。”
此话说得何万勤心头一动,连忙问道:“你有何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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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虽然有兵马近万,百姓士绅也多有踊跃相助者,贼兵若想攻破城池倒也没那么容易。只不过下官所虑者,是朝廷何时会派出援兵,若是刘宣抚使一时半会无法南下,便只能等着张枢密从扬州派兵前来……那泼韩五为人虽然讨厌至极,可也不得不说是个有本事的人,万一他把个宝应县守个数月之久,楚州必定因缺粮而发生内乱而自破,所以下官……”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何万勤倒是猜到了大半,可还是追根究底的问:“咱们二人同心共事多年,早就是相交知己,今日关系到咱们的身家性命,有何想法尽管直言,不要藏着掩着。”
通判见他如此说,连忙上前凑到他耳边一阵低语,待听其说完,何万勤神情百变,在沉思良久之后,终于点头道:“那就依兄台之言,咱们先请陈都监过来相商一下如何?事情可为不可为,也得听听他的意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通判连忙道:“属下现在便亲自去请陈都监。”
……
第二日一早,已经从末口领军归来的郝思文再一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归义军依旧打头阵,而原来隶属于韩世忠的海州兵马在后,推着楼车随时准备抢城。
可是今天,当沉闷的战鼓敲响,归义军士卒疯魔般的准备厮杀的时候,城墙上不仅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是一支箭矢都未射下。
正当前面的士卒都为现在的情形疑惑的时候,城墙四处忽然打起数面白色大旗……
“这是?”
“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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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士卒茫然的停下了进攻的脚步,而后面打马观望的朱武与郝思文等人皆是一脸愕然。
他们想到过何万勤不是个有多少气节的人,也猜到他某一天兵马折损过多时会弃城而走,但是却没有一人想过他在固守一天之后便献城投降!
当然,不是说何万勤不能降,而是这降得有些诡异。
楚州城中不仅有兵马近万,更有从江南运来的大批粮草,足够他死守待援起码数月之久。而且何万勤几乎坑死了韩世忠,还把海州军中几位将领全软禁在城里,这样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会随着金人跑,但是不会这么容易投降的人。
但是,巨大的白旗,还有在城楼上高喊的官员已经证明这位何知州确实是降了!
“末将去看看。”
郝思文请得朱武同意,打马飞奔向前,待走到城外,只见上头几个文官武将站成一排,正对着自己拱手作揖个没完。
“我乃大周郝思文,敢问哪位是知州何万勤何相公?”
上面的何万勤自然不认识郝思文,见是一个看着颇为斯文的将领,心头不禁一松,他现在就怕来个二愣子,说又说不清反而坏事。
“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小可仰慕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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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思文看他在上面一顿啰嗦,不禁无奈苦笑道:“若是你真心归降,还请打开城门迎朝廷王师进城,隔着城门说话,可没有这般投诚的规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何万勤连忙道:“我等期盼大周王师久矣,苦于被刘锜看护甚严,不然早就去海州投于朱相军前听令了……至于城门……”
郝思文见他还在上头装模作样,心想你何万勤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朱相公便在不远处,你若有何想法尽管派人来谈,只不过莫要耍心眼,半天之后城门不开,我大周勇士自来取之!”
说完也懒得再和他假客气,随意的拱了拱手,回身招呼士卒回撤,既给足你何万勤面子,也给你出城谈判的空间。
“相公,这何万勤老奸巨猾,他应当是看准咱们不会杀他,故而选择既不逃跑也不顽抗。”郝思文跑到朱武马前禀报道:“末将给他半日时间,他应当很快便会派人出城。”
朱武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若是强攻难免损伤。”
旁边一直陪伴的唐斌笑道:“他肯定听说过朝廷曾经定下的规矩,知道若是投降官员照做,选择不再坚守,肯定也是害怕大家厮杀太久,仇结得太深。”
董澄打趣道:“这家伙也不怕将来韩世忠活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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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一点都不怕!”郝思文苦笑道:“就这位知州的脸皮,到时候肯定一句话怼回去……你韩世忠能降,我如何降不得?”
几人开心的说着玩笑话,心情都是极为轻松的,更加不会真的担心韩世忠会去寻何万勤的麻烦。毕竟曾经的仇是在大宋为官结下的,如今既然都是大周臣子,如何处置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来了。
一直未说话的索超看向朱武道:“朱相公,难道咱们真的还按以前的规矩,让他继续做这楚州知州?”
“当年圣上定下这规矩是因为朝廷缺少搭理地方的人才,可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继续留下个无能之辈身居高位肯定是不可能的。”朱武捏须一叹:“只不过这个规矩天下皆知,现在又没有朝廷圣命,咱们也不好违背,所以暂时怕是还得让他再继续当一会了……但是嘛,给他换个地方倒是应该可以。”
“对,换到个偏远些的地方去。”唐斌道:“楚州虽然不大,可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绝对得安排靠谱的人。”
董澄问:“您准备把他丢哪里去?”
“去涟水军吧。”朱武道:“那里本事军州,百姓也少,先让他去安生几个月,待把事情奏明朝廷,再做定夺。”
朱武虽然不是柴进,无法拍板定一方主官的权利,但是柴进却允许他和李助代选合适人员为官,只需将名单上报,最后由朝廷来最终决定便好。
“人来了。”
朱武笑着看向远方,只见紧闭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文官手中捧着些东西在前,后面跟着几个身着甲胄的高大汉子,应当都是何万勤与陈都监的心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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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拜见朱相公与诸位将军。”
一群人行完礼,双手将官员印信和将领兵符奉上,躬身道:“小人替何知州回朱相公的话。”
朱武让人把东西拿下去,没有看那文官,反而玩味的对那两个将校开口道:“你们昨天守得甚是严密,今天为何就突然降了?”
“回您话,这都是衙门几位相公和陈都监做的主,小人不得而知。”
朱武闻言轻声一笑,他本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并不觉得能在这几个人口中探知何万勤的真实心理。
“既然愿意投靠我大周,必定也是知道圣主信诺之名。”朱武正色道:“回去告诉你们知州,我朱武可以向他保证,正午之前领士卒开门投降,他的知州便能继续做,你们将军的都监也能继续当!”
……
楚州的兵戈意料之外的结束了,可是长江之南的各处纷乱却未曾停歇过。
就在陈刚回到杭州的第三天,梁红玉借助呼延通的名头,在他小妾的“协助”下偷偷出了杭州城。
当她们又在山野之间苦等几日后,韩世忠举兵谋反攻占楚州宝应县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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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的确定,对于妻子梁红玉来说是喜忧各半。喜,喜的是再也不用为这个软弱无能的朝廷效命,而忧,自然是担心攻占宝应县的韩世忠的安危。
“夫人,咱们现在立刻启程赶往楚州与将军汇合吧?”
“你啊,亏你还是军伍出身。”梁红玉笑道:“现在咱们北上,就怕没到楚州已经被官府给拿了。”
“那我们去何处安身?”陈刚问道:“本来明州到是不远,可如今那刘正彦也被官军攻打,咱们也不能去。”
“咱们去荆湖。”
“荆湖?”
“嗯。”梁红玉点头道:“曾经那鼓上蚤时迁与我说起过,岳州的君山岛是大周安置的耳目,如今我们只能先去洞庭湖落脚,不然还真的逃不了多远就得被秦熺的人给抓回去。”
“可是荆湖离此地也不近,中间的江州、睦洲还在闹匪患……”
“无妨。”梁红玉打断道:“只要莫碰上曹成的兵马,我有把握让人送咱们一程!”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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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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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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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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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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