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城内起火了……”
在中军营内,刚刚提枪上马的折可存看着束鹿城中火起,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如今怕是已经和李成一样被堵死在了城中。
“报……西边的贼寇杀回来了!”
折可求一听这话,心中更是大急。
“各军速速与中军会合,往东退往饶阳!”
可是白天士卒能跟着帅旗方向行进,这黑灯瞎火喊杀震天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将令如何能传下去?
滕戡和邓飞冲散了马匹,立刻调头杀往南边的步军大营。还没来得及建立营寨的伪齐兵马,听得远处的马蹄声,早就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烧营帐,烧营帐……”
随着滕戡与邓飞的大喊,大周骑兵手中的火把如火雨一般丢上了营帐上方,火借风势,转眼间把个天空照得透亮!
本以为依托着城墙可以安稳睡个好觉的伪齐兵马,被这忽然出现的变故完全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有的人连刀枪都来不及拿,就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往没有厮杀声的北方跑,而更多的人却被一匹匹战马撞翻身子,然后被重若千钧的马蹄给踩得稀碎……
“方天赐,速领中军骑兵把那伙贼人赶出去……”
眼见滕戡与邓飞在前军的步卒营地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似乎就要冲着中军大营过来,折可求立刻下令自己的副将,去给步卒多一点逃跑的时间。
而这方天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济南府的兵马统制官,他那张黑脸上还有被梁山弓弩手的乱箭射中,而在左右脸庞留下的两个诺大伤疤……
“莫要纠缠,随我往东!”
邓飞和滕戡早就受了柴进嘱托,若是折可求反应得快,一定不要盲目的冲进中军,不然被骑兵挡住速度的两千马军,完全有可能被对方围死在中间。
折可求远远看见对方只去冲击前军步卒大营,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没等他高兴,就看见被他派出去的方天赐居然领着人马追着滕戡他们跑了……
“这个白痴。”折可求气得牙痛,你追着别人去了,等西边的呼延灼杀过来,自己的中军哪里还能有活路?
“撤……撤!”
折可求当机立断,领着附近的兵马从中军大营直冲而出,后头能跟上多少人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是不知道方天赐一见山东兵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特别是对面还只有两千多骑的时候如何还不想着报仇?追着滕戡他们的马后就杀,转瞬之间,拖在后头的大周骑兵被他杀了不下两百多人。
“出营,出营……”
被方天赐追得无法调头的邓飞心里又惊又气,可是却拿后面的追兵没有办法,因为方天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骑兵若是调转不了阵势,就只有被驱赶的份。
没到半刻钟,滕戡与邓飞在伪齐的前军大营杀了一个来回,从西侧离开了一片狼藉的营地。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李懹与白毛虎马勥已经从西南方杀了过来。
“拿命来……”
白毛虎一马当先,从方天赐骑兵的中断直冲而过,这支足有五千多骑的伪齐马军,转瞬间如被斩断腰腹的恶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往北逃,往北逃……”
已经知道大祸临头的方天赐,眼见着后面的兵马被拦断,吓得几欲昏厥,连忙领着身旁的一千多骑舍了前面的滕戡与邓飞,绕着城墙直往北边祁州方向跑。
“他娘的,给我追……”
滕戡与邓飞都是绿林出身,一辈子好勇斗狠岂能受得了这气?见对方离开,立刻从容迂回调头,反追着方天赐往北杀去。
而此时,整个束鹿城外的大营,早被呼延灼与李懹从中间直插而过。在这冬天的火光中,没有谁能分得清楚反抗与投降,眼前所见一切,皆可杀!
……
“圣上,城外大事已定,呼延将军询问是否要去收拢溃兵?”
柴进摇头道:“黑灯瞎火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待天明再做计较。”
马灵连忙接令而去,旁边的李邺看着远处死去的李成,忽然请命道:“圣上,李成已死,深州镜内的人马肯定皆无战心,末将愿拿李成人头去招降深州与安平县……”
“好,那就辛苦将军了。”柴进笑着点头道:“待天亮以后,我命李懹领着人马随你一同前去。”
“不用麻烦李懹将军,末将领一支偏师既可……”
柴进见他神情有些尴尬,不禁愣了一下,可立马便明白李邺是担心李懹把他的功劳给分走了。
“既然如此,李将军便领城中本部兵马前去。”
都这个时候了,柴进自然不会怕他再反水,客气的道:“劝降了深州附近城池,我再陪将军喝酒……”
李邺闻言大喜道:“多谢圣上,末将现在就去整顿兵马……”
说完躬身往后退去。
“圣上,如今胜负已分,您不如去先去歇着,城内城外怕是一时半会收拾不干净。”
柴进摇摇头道:“兄弟们都在外头忙碌,我去睡觉也睡不安稳,去把冯长宁找来,我问他一些事情。”
王进闻言只好轻笑一声,然后转身让人去找冯长宁。
……
呼延灼和李懹没到远处去追赶溃兵,可城外没死的人总得收拾好,这仗才算圆满。幸亏后头跑步过来的步卒大军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有了卫鹤操持,呼延灼与李懹也可以进城去见柴进了。
只不过到了城门口,马勥忽然道:“刚才滕戡好像追着一支骑兵往北去了,虽然人数不多,我是不是去看看?”
呼延灼立刻点头道:“你速速领一支兵马过去瞧瞧,束鹿离祁州的鼓城不远,莫要生出些变故来。”
马勥闻言,向二人拱拱手,回身招呼人去接应滕戡。
……
且说这下山虎与火眼狻猊二人,被方天赐赶出大营,心里本就有火气。何况自己手下的兄弟还被他们砍杀了好几百人,更是起了滔天杀意,从束鹿城北一直追,根本没有要就此放手的意思。m.xiumb.com
原本他们以为正北方有滹沱河,等到了河岸边对方便无路可走。只不过外来的和尚还是没有本地和尚那么熟悉路径,方天赐一直往西北边跑,最后进了鼓城地界,根本不需要渡河。
“兄弟们,今天必须杀了这群撮鸟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滕戡能叫下山虎,肯定就是一往无前的勇猛性子,此时见手下都有了一些疲态,立刻开口鼓气道:“咱们累,他们也累,莫要堕了咱们梁山泊的威风……”
什么样的将领带出来的就是什么样的兵,经过滕戡一阵呼喊,旁边的士卒一个个高声呼喊,用来打消身体的疲惫。
只不过这种声音听在前面逃命的方天赐人马的耳中,就是如敲丧钟,不停的狠摔马鞭直往鼓城城墙下跑。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隔着老远,方天赐的手下便高声对着前面呼喊,可是这大半夜,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没等他们靠近城墙,上面便一阵箭雨射来,把跑在最前面的一群人,射得人仰马翻!
“我们是自己人!”
方天赐立刻拉住马缰,对着上头怒吼道:“后面有山东追兵追赶于我,快点打开城门……”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折将军帐下统制官,方天赐!”
其实方天赐的官职比一个小小的鼓城守将要高很多,但是他却忘了折可求早就和刘益不对付,而这祁州的兵马正是刘猊的手下。
“还望方将军莫怪,世子早有严令夜间不准开启城门……”
“不开城门,让我们在城下结阵。请兄弟多射弓弩手,把那伙追兵赶回去!”
这本来是方天赐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毕竟骑兵冲击,怕的就是前面无路可去,还有弓弩对着他射。
只不过他的话音一落,上面那个鼓城守将却没了声音。他不知道人家就是顺口那么一说,黑灯瞎火的他也不会就被你几句话给说信了。
“为何不回话?”见上面没了动静,方天赐不禁急得跳墙,后面的人可是马上就要追来了。
“我家将军尿急,刚刚离了城楼。你们先等着吧……”
此话一出,下头的方天赐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你这摆明了就是要看着老爷死啊。
“去城下列阵……”
方天赐不信他还敢射我,但是他的话音刚落,只听上头一阵呼喊……
“弓弩手,准备……”
“你要造反吗?”
这下那个鼓城守将也懒得装了,对着下面的方天赐怒骂道:“老爷听说过折可求,但是没听过什么鬼方天赐。要想我们帮你,拿出依据来……”
其实他这话说的还不够直白,他是刘猊和徐文的人,早就接了二人的令说折可求有反心。只不过大家还没有完全撕破脸,不能够由自己来动这个刀子罢了。
何况他用的理由堂而皇之,大晚上的谁知道你是大周兵马,还是后面的是大周兵马。哪怕事后追究起来,他也不怕折可求找麻烦。
“将军,咱们快跑吧……”
身旁的副将见城楼上的人铁了心不管,急切的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方天赐却是喊道:“鼓城南面是山,北面是河,咱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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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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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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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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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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