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辽国都亡了好多年,契丹皇帝耶律延禧可能都投胎好久了,怎么这时候把这些人给冒出来了呢?
琼妖纳延跟贺重保都是兀颜光的手下大将,而现在跟着耶律余睹同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耶律余睹就是兀颜光,只不过施耐庵给他改了个名字罢了……
耶律余睹敏锐的察觉到柴进短暂的神色异常,故意开口道:“中原最重礼仪,你们二人为何不向大周皇帝行大礼?”
柴进心头轻笑一声,你自己都不想拜,又何必故意拿你手下人出来说事呢。
眼神玩味的看了眼他,对琼妖纳延二人挥手道:“不用了,你家将军拜金国皇帝都拜得不诚心,又何必跑我中原来虚情假意的……”
柴进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再是随意不过,可停在耶律余睹三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任他城府再深,那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却怎么也没遮拦住。
“您这话是何意?”耶律余睹很快就反应过来,故作疑惑的问道。
可柴进现在已经料定此人降金,真是如历史上一般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了。
也不回答他,反而问道:“你们大帅让大家来是什么事,还是早些说吧,要打就早些打,不然他那身子骨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又是如同炸雷把三个金国大将弄得心头狂跳。
“你……您这话怎么越说越奇怪了。”此时耶律余睹也被柴进吓到了,感觉自己和金国大军都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柴进轻声一笑,一脸无所谓的道:“大家能听懂又何必装糊涂呢,不瞒诸位,我早就在金国内部埋下许多棋子,自然对你们的事情了解一些。”
不等他们开口,接着说道:“完颜宗望派三位来到底有何贵干还是直说吧,大家交情不深,一直闲扯也扯不出感情来。”
耶律余睹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压抑,哪怕从前面对不可一世的完颜阿骨打都能游刃有余,可现在却在这个绿林出身的大周皇帝面前差点乱了分寸。
他知道金国内部不可能有柴进的人,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大帅病重?更是如何知道自己有二心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一切的疑问他解释不了,可看柴进的神色像是准备起身走了,立马出声道:“我金国太子愿意扶助你一统中原,只需……”
“只需我像刘豫、张邦昌一般做你金国的儿臣傀儡?”柴进轻笑一声:“回去吧,这种事不用谈。”
耶律余睹见柴进一脸随意的神情,忽然有些动气道:“我金国铁骑无敌于天下,你如此大言不惭,以为能靠着山东数州之地便可逍遥一世么,他大宋的地盘比你大多了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
柴进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我大周本就是中原正统,若非我柴家先祖英年早逝,哪里有他宋廷,又哪里会任你契丹霸占我燕云十六州一百六十多年……”
眼神玩味的扫过他们身上的汉服,接着说道:“自古中土大地海纳百川让蛮夷臣服,你们不要以为学到点皮毛就自以为是,回去告诉完颜宗望,要不就早些退军回家养病,要不就领军南下分个高低……”
……
耶律余睹气匆匆的走了,身后一直陪伴的王进、朱武、张清等人直觉得解气之余,心里也有很多疑问。
等金人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张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帅,您怎么料定金人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完颜老贼得了重兵?莫非您真安排了兄弟混进了金营啊?”
柴进自然不好同他讲,历史上完颜宗望就是在这一年得了怪病,病死的。虽然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可他却也有一定的底气。
“金人十几万人为给刘豫报仇,肯定不可能仅仅让郭药师在沧州晃荡一圈。”柴进边走边说道:“现在他们一直不动肯定是出现了大的变故,而河东路那边打得火热,自然也不会是金国皇帝出了什么事。完颜宗望上次就是带病出征的,想来怕是没好透……”
众人听他说完,皆是赞叹不已。王进问道:“那您觉得金人会退么?”
柴进看向朱武,有些事情他是占了后世人的便宜,拿不准的还得问专业人才。
朱武微微寻思,对柴进躬身道:“属下觉得如果完颜宗望真是病入膏盲,那这西路军必退无疑。可是他们这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怕要退应当也会想办法寻点事情出来。”
“那您觉得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张清问道。
朱武摇摇头,如今自家大军把所有南下要道都把住了,河北西路过去又是太行山,他们想绕都绕不过去,自己又哪里能猜到那么多。
柴进见状笑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随他吧。”
……
河北两军对峙,影响不了西北的局势。
这可能是宋廷立国以来西北发生的最大的乱斗。
原本被范仲淹、吕惠卿、童贯等人统领西北打得快没有一点翻身可能的党项人,在此时却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曾经的晋王田虎,借助党项人的收留得以活命,现在又借助金人南下,西北边军几乎精锐尽失的空挡,一路从泾元路柏林堡,连下西北重镇西安州、怀德军。田虎的人马不光保留了他们一向雁过拔毛的“优良传统”,更是在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中,对宋廷产生了更大的恨意。只要占据了城池州府,和党项人一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怀德军的城内,田虎曾经的枢密使钮文忠见士卒已经如疯魔了一般,忍不住跑进中军大帐想好好劝解一番。
他是田虎的心腹,虽然当年田豹领着夏国使臣来邀晋王时也开口劝过,可最后还是跟着一起走上了这条路。但是如今天下大势又给了一个机会,他不能让田虎又这么白白浪费了。
叫上曾经的太尉房学度、国舅邬梨、殿帅张雄等人齐齐去寻田虎。
可等他们一进怀德军府衙,却见田虎正光着全身压在一个女子身上,让房学度等人都是摇头苦叹。
他们清楚田虎的脾气,这种时候哪怕再想劝也只能等着。幸亏没让几个人在门外等太久,就听见里头田虎传来几声畅快的呼喊。
房学度和钮文忠等人进得门来,田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赤条条的就往凳子上一坐,像头黑熊一样全身长满了毛。
“诸位兄弟怎么来得那般齐全,可是有何军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房学度躬身出言道:“大王,咱们不能再这样了。”
田虎皱眉道:“你所指何事?”
“不能再如此荒唐了。”邬犁正色道:“大王您是志在天下的人,为何能如此把精力都放在女人身上?”
田虎看了眼这文武双全的老丈人,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大笑道:“国舅,男人三妻四妾都无妨,耍几个女人又有何不可的?”
房学度见他还没明白,忍不住道:“大王,您忘了咱们当年舍了隆德府舍了一切,跟着您逃进西北荒漠所说的话么?”
田虎本是个猎户,素有武勇也很有义气,只是那习性差了些。
此时见一众跟随自己的心腹都是面露不满,憨笑道:“本王自然没忘。”
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拿旁边的衣服穿上。
众人见状也是叹了口气。
等他整理利索了,大家便寻了地方坐下,房学度也正儿八经的劝解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大王顺势而起之时,可是这一路过来虽然是打了几场胜仗,但是这些天却已经没了一点章法,简直比以前在绿林当土匪还要不如……如此下去,咱们迟早还得被赶回去。”
“房太尉所言甚是。”钮文忠道:“咱们投降党项人乃是权宜之计,李世民都向突厥求过和咱们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可是您得奋发图强才行啊,若是宋廷反应过来重新派了大军,难道让手下士卒都软着退去杀敌不成?”
一众心腹大将一会劝一会讲道理,跟田虎说了个把时辰。
终于田虎对众人拱手道:“兄弟们在那西北实在憋坏了,而大家心里也恨透了大宋这些贪官污吏,故而让大家泄泄怒火……我现在就传令各军严加管束,定不会再乱来。”
……
田虎领军东进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此时西北大乱的消息也早就传遍了天下。而宗泽心中虽气自己皇帝为何把刘光世调往应天府,可现在他没有时间管那么宽。
和杜充商议好之后,宗泽亲自领军到了黄河岸边,命人收拢一切船只后,命王直死守各个渡口。
可由于金人完颜娄室这次是一路打过来,故而也没有那么快。在那驻守了几天之后,黄河对岸开始出现一些往南逃难的难民,开始是零星几个,后来却越聚越多,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其中更有一些拿着兵器穿着甲胄的人。
“宗相公,百姓们不愿意过河。”
一个宗泽派过去接引的将领匆匆跑回来禀报道。
“为何不过来,难道在那等着金人来杀吗?是不是被那些溃兵胁迫?”
那将领摇头道:“那些溃兵很多都是从京畿逃过去的,他们也不愿意回来,他们说要去大名府,去山东……”
宗泽闻言,须发皆张。一张老脸更是气得通红。
“备船,我亲自过去。”
可等宗泽岳飞等人渡过黄河拦在那些百姓前面,百姓们倒是一点都不怕,特别是那些原来的义军还对宗泽拱手行礼。
“你们为何要去投贼?”
宗泽见其中有一个义军小头目甚是面熟,连声呵斥道:“速速随老夫过河,自能护你们安全。”
“宗相公,您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可你做不了主啊。”那义军越说越是激动,哭喊道:“您知道河东路都成什么样了吗?那是我们的家,本想让皇帝领咱们杀回去给乡亲们报仇,可是朝廷哪里派过一兵一卒?乡里女人孩子都拿着锄头去杀贼了,可官兵呢,皇帝呢?”
旁边的义军百姓被他言语所感,很多根本不认识宗泽,此时个个都已经快到崩溃边缘,也没有再惧怕你这几十个小小官兵,指着宗泽鼻子就骂:
“不要和我们说话,再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你个官老爷哪里懂咱们老百姓的苦啊。”
“你们当官的都是狗东西,太原死了一城人你们不知道吗?那河东的地头上全是去救太原的西军尸体,官府不打金贼就算了,连自己人的尸体都不收,漫山遍野全是白骨啊,你们看见过吗?”
“现在天下只有山东能给咱们报仇,靠你们这群废物,我们河东路的百姓全死光了怕是都看不见一个官兵……”
“别理他,咱们去大名府……去山东……”
一个义军一把将气血上涌的宗泽推开,后面的岳飞和张宪几个连忙护在身旁,可那身后无数百姓根本没人理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的对着身披甲胄的宗泽等人怒目而视。有些胆大的更是对着他们吐口水。
此时的他们是难民,是满腔恨意的难民,除非你们派大军围剿,他们已经不惧你身上的官服,更不惧你手中刀枪。
岳飞众人把宗泽护到一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沿着黄河北岸直往东去,浩浩荡荡根本看不到头……
“相公……”
岳飞见宗泽一脸死灰,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快要窒息一般,连忙和张宪在他胸口后背不停抚摸。
“陛下啊……”
久久不能言语的宗泽被他们俩顺通了气血,忽然对着京城方向哭喊道:“陛下,陛下啊,河东民心尽失,民心尽失啦……”
忽然啊的一声,身子重重的往后倒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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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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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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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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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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