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扎下营寨不久的梁山中军大帐内,军师李助,还有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等几位主将正围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柴进既然下了死命令不准与金人直接开战,他们自然不会跑到黄河边替赵官家解围。而刚刚马灵探得的消息,说官军已经兵败后四散而逃,女直人也在李固渡口搭建好浮桥,正往南岸的汴梁城杀去。
这样一来,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梁山大军,反而更加没事情干了。因为女直人只要过了河,哪怕他想再去劫掠附近的县府用以补充军需,也不会重新跑到北岸来,只会往京畿路南端各地去。
“禀军师,皇甫先生和宋万哥哥已经护送粮草而来。”帐外士卒说道。
李助闻言连忙起身,招呼大伙一起出了大帐。
“现在怎么得辛苦先生帮忙运送粮草了?”鲁智深一见面就打趣道:“曹正他们几个呢?”
皇甫端客气的对众人拱拱手,笑着答道:“如今堵在黄河岸边的难民实在太多,后勤营的兄弟们也就小弟清闲一点了。连宋万兄弟都从沂州给叫回来了……”
宋万也在一旁笑道:“一直觉得咱们人马众多,可现在其余各军都得在各地驻扎,而官府又要救济灾民,一时半会还真有些不够人手……还有大官人临行前交代,滑州虽然不远,可这大冷寒天的往来确实不方便。更允许兄弟们喝点酒暖暖身子,但是切莫喝多。这次咱们也送了点过来……”
“还是大官人想得周到。”
一众头领闻言皆大声叫好。
李助知道他们还得去南边给乔冽领着的那支人马送物资,先笑着让军需官过去与皇甫端早些做交接。却把宋万叫住嘱咐道:“兄弟去南边时给我捎封信给乔道长……”wWW.ΧìǔΜЬ.CǒΜ
宋万本是沂州的驻军,这次由于事情太多,而山东沿线也不能没有人驻守,所以把他这支人马临时拉来运送粮草。
没有耽搁太久,皇甫端便已经做好了交接,大家都有正事不好多待,便启程往韦城。
南北两路大军虽然在两个地头,其实中间只隔着一条马颊河。若是登高望去,还能依稀看见乔冽那支人马大营的影子。
“乔军师,李助军师见我反正要来,便给您捎了一封信。”
乔冽接过一看,不禁笑道:“师兄真是一点亏本买卖都不做啊。”
旁边跟着一起出来的李逵不禁喊道:“咋了,是不是让俺们去杀贼人?”
乔冽看了他一眼,不禁点头道:“也好,反正你黑旋风恶名在外,不用白不用。”
对李逵和焦挺道:“你们二人领些兄弟去前面韦城县借粮……”
李逵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可焦挺和宋万都明白过来了。
皆大笑道:“就应该这样,咱们驻扎在这等于是替他们守城了,不能亏全吃完一点好处没有……”
宋万问道:“那小弟和皇甫先生还需要继续送粮草来吗?”
乔冽摇摇头。
“二位兄弟反正一趟也送不了多少,还不如咱们就近拿来用。”
史文恭见李逵已经高高兴兴的出了门,连忙笑着嘱咐道:“铁牛兄弟,大官人允许咱们喝点热酒暖身,莫忘了让那县令多准备点……”
“教师哥哥放心,除了娘们没有,别的都给你们带回来。”
……
潍州昌乐县外的官道上,两个身材威武的大汉骑着骏马,正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前些日子,登州知州金大坚的老父亲亡故,按照规矩他是可以上表请辞回家守孝的。可他父亲临去前特意交代家人,山东正是多事之秋,而自家儿子从一个卖手艺的落魄书生,好不容易坐上这一方大员的高位,绝对不能因为他自己而影响了山寨的事……所以在他的要求下,最后就在登州的庄院里设下灵堂,做了几天法事后,便让人送回济州祖坟安葬……
当柴进知道这个消息,虽然他作为一个后世人不太赞同古人给父母守孝很久,甚至几年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规矩,可心中也是感触良多。为表心意,连忙叫上和他金大坚是好友的吴用前往吊唁。
“大官人,前面很快就到青州,不如您先在这寻个大夫看看吧。”马车外的王进关怀道。
柴进摇了摇有些难受的脑袋,也是有些无奈。
自从他穿越到这世间,这还是第一次生病。原本以为只是吹了点海风扛一下就好了,却不想越来越难受。
在前头驾车的吴用也是劝道:“青州也算大州大府,里头应该多有良医……”
“好吧,反正也顺路。”柴进咳嗽两声,嘱咐道:“就不要去州衙了,寻个地方开两副药吃了便是。”
吴用闻言连忙应下,挥动马鞭稍稍加快点速度。
由于山东全境已占,以前开在各处州城县所的哨探酒店,也在柴进的安排下慢慢前迁移到了山东之外,除了各条要道上留下一些方便往来,城中基本上都没有梁山的暗哨了。
所以吴用一进城门,便先寻了个客栈先住下,而牛皋连声向掌柜的打听道:“敢问城中哪个大夫医术最好?”
那掌柜的早就看出了柴进身子有些不适,连忙说道:“城北有个杨大夫是青州城首屈一指的神医……”
话没说完,吴用从怀中拿出一贯钱丢给他。
“还麻烦派个人随我这兄弟过去请来。”
掌柜的见他们出手大方,一边开心的接下,一边唤过一个小厮与牛皋出门上了马车,直往城北而去。
在那小二的指引下,没花多少时间便到了一座小院前。
“杨大夫可在家中?”
店小二敲了一会,便见一个中年妇人缓缓把门打开。
“拙夫在家,不知您二位有何贵干?”
牛皋闻言,连忙客气的拱手道:“特意来请杨郎中过去瞧病的。”
那妇人客气的回了礼,连忙把二人引进门,自己到后院去寻她丈夫。
等不多时,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背个药箱急急忙忙的走出来。
对着牛皋二人道:“既然如此,咱们早些去,免得耽误了病人。”
牛皋见他医者仁心,不禁对他客气的行了一礼。
三人出了院门,牛皋正要让他们坐里头,不想这身后忽然传出一声招呼。
“杨大夫这是哪里去?”
牛皋三人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面容白净,可神色却极为傲慢的中年人。
“小人正欲出诊。”杨大夫好像有些害怕此人,客气的拱手问道:“不知张大哥有何示下?”
那汉子一听他要去给人瞧病,连忙挥手道:“你先跟我走,别人让他们先等着……”
牛皋一听这话,虎目一瞪。
“俺们先来,凭啥让你……”
话没说完,旁边那个小二悄悄的拉他衣角,小声劝告道:“这是知州相公兄弟家来的人,您家那位也不是啥重病,还是让他们先吧,等下我自带你去寻别的大夫……”
牛皋上山以后,一直跟着韩滔待在军营,既没去抢过城,更没杀过人,让他潜意识的总觉得自己是个军营里的小兵。而刚才听小二那么一说,居然下意识的觉着还有些道理,毕竟平民百姓惹不起那些当官的不是。
可等脑子转过弯来,心头不禁大骂:他娘的那知州都是柴大官人封的,你个知州兄弟家的狗腿子,居然跟俺们来抢人?
双手用力托起那大夫就把他举到了车上,眼睛瞪着那中年人道:“俺们先来,你找别人看去……”
那中年人见状,一把拦在马车前头,呵斥道:“哪里来的黑厮,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牛皋现在都懒得理他,虽然柴进只是一点伤寒,确实是不急。可这自己这头可占着理呢。
看那店小二一直怕得罪人不敢上来,也不再管他。舞起马鞭把人吓开后就往前头走,留下那个中年人在原地破口大骂。
……
“王教头,俺刚才得罪人了……”
等把那大夫送进房中,牛皋便对门口的王进先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道:“俺没打他!”
王进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他一个在京城长大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高门大户中,最惹人嫌的就是那些门房和庄客?可这样既不犯大事却只恶心人的天下到处都是,根本想管都管不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等大夫开好药再给人家送回去。”
……
柴进病得本就不重,而那大夫开的药也确实有效,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出了一身汗。正当他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的时候,却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而过了一会,更是有桌椅板凳互相撞击传出的巨响。
“学究,出了何事?”
旁边的吴用见柴进醒来,连忙走过来摇头道:“小弟去看看。”
过不多时,吴用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
“王教头说牛皋去给您请郎中时,和青州知州兄弟家的一个下人起了些争执,本也没什么大事便没向哥哥禀报。却不想刚才他们来了一伙家丁寻事,一时口吐恶言,被牛皋给打跑了……”
话没说完,便见王进领着一脸做错事模样的牛皋缓缓走了进来。
“俺犯了军法,俺认罪。”牛皋一见柴进,便跪在地板上认错道:“俺没打他,可他们却要俺赔银钱,还骂俺老娘……”
旁边的王进笑着帮腔道:“是属下让他动的手……”
柴进知道自己这个兄长也是个侠义之人,当年就是看不惯那些泼皮耍无赖才有了后来的事。而今天同来的幸亏是牛皋而不是李逵,不然那些人怕是得丢半条命去。
坐起身子笑着挥挥手打断他话语。
对牛皋说道:“教训一下无妨,下去去把掌柜的请过来。”
吴用等牛皋去了,吴用问道:“哥哥是想?”
“这青州知州以前是跟着慕容彦达的,既然他兄弟的庄客都如此跋扈,顺道问问他这官做得如何。”
可等那个掌柜的进了房门,柴进还没开口,就听他哀声劝道:“几位客官快些去打点打点吧,不然我这小店都得跟着吃瓜落。”
吴用笑着请他坐了,安慰道:“掌柜的尽管放心,我们自不会给你惹麻烦。”
他见寨主对他点了头,连忙对柴进微微拱手道:“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山东之主梁山柴大官人,请你来是要问你一些事情,还望你如实回答……”
那掌柜的闻言,瞪着眼睛看了眼柴进,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可磕了两个后,又一脸激动的询问道:“您真是柴大官人?可莫要诓我?”
吴用笑着扶他起来。道:“山东谁敢冒充,不是自寻死路么?”
柴进活动活动身子,对那正既怀疑,又激动不已的掌柜笑笑。
“你觉得现在的青州知州大人,比以前慕容彦达如何?”
那掌柜的现在脑子本来有些迷糊,如今一听他开口就是问知州老爷,哪里敢回答。可又担心这万一真是梁山上那位,不是犯了那个什么欺君之罪了吗?
“掌柜的,我家大官人问你话,还请如实回答。”吴用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那掌柜吓得心里一寒。
只见他犹豫片刻,但是最后居然又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不知道您是不是柴大官人……”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脆响过后,眼前寒光一闪,却是王进接到授意,把柴进的随身佩剑抽出伸到了他面前。
那掌柜的定睛一看,见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小字。
“沧州柴进!”
那掌柜的现在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可他心底里那份胆小还是让其不敢开口。万一搞错传到知州耳朵里,自己这店也不用开了。
“我就是个做买卖的草民,哪里能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物的事……”
柴进无奈的摇头下了床,虽然这掌柜的没说什么,可从他的表现来看,至少证明这个知州不是什么好官。因为只有得罪人的话才犹豫,而夸人的话只会脱口而出……
那掌柜的见柴进几人皆面露不满,心中更是吓得不行,很是聪明的连忙补救道:“小人一个平头百姓不知道知州大人是不是好官,但是城里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吴用看着这张狡猾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可这种不愿意惹麻烦的心理,你又不好拿他怎么办。
只好问他:“谁知道?”
“城中有个叫赵明诚的,以前在汴梁做过官,他和知州大人闹了些不愉快……”
柴进一听这名字,心里忽得一惊。
赵明诚?
李清照的男人?
忍住惊讶缓缓问道:“这人多大年纪?可有妻室?”
那掌柜的闻言连忙躬身道:“此人四十来岁,已经成家多年,听说她家夫人还是个大才女呢,号称什么青安居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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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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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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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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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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