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编不出,也做不到无中生有,但放弃哪能那么容易。
那时的他窘困潦倒至极,可唐潇在哪呢?
也在这一瞬嫉妒像蛇样缠绕着她,眸光如炬,“罗曼史没有,但他人生最低谷时是我在他身边,你知道他当时有多狼狈不堪么!”
话里的尖酸已压制不住,“所以,你凭什么坐享其成?”
唐潇浑身一怔,瞳孔紧缩。
短短的几句话,她只注意到那四个字——狼狈不堪。
“你说什么...?”
那四年,她只听到他说的那些片面,即便后来问起也是一语带过。
所以,蒋序淮到底经历了什么…
望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许梦妮莫名感到痛快,但这份痛快只维持那么几秒。
因为她悲哀的发现蒋序淮舍不得让唐潇有一丝难过,哪怕都过去了,他也只字未提他的那些过往。
他还真是爱惨了她...
唐潇强压下心中波澜,艰难地提唇,“他…过得是不是很不好?”
许梦妮闭了闭眼,再看她时,讽意满满,“有我能不好么?”
既然蒋序淮没告诉过她,那她也必要做这个好人,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先去忙,就不送你了。”
话落,提步离开。
唐潇想拽住她,伸出半路的手陡然收回。
她知道,就算问了许梦妮她也不会说,或者说了,也不一定属实。
收起心里那片涩意,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这样,她自己找答案。
…
许远乔看到来人稍有惊讶,他起身迎接。
唐潇扯出一丝淡笑,“许总,有空么?”
许远乔抬腕看表,“有个会,大概半小时,介不介意等我会?”
唐潇点头:“可以。”
许远乔让她在沙发休息会,又让秘书送来咖啡。
唐潇没坐,她现在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
扑面而来一阵风,还挺强。
钻进来的风吹散了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文件如雪花一般飘落在地。
唐潇赶紧带上窗户,然后弯腰捡起。
视线不经意间看到其中一张文件的落款签名。
忽地,她屏住了呼吸,触碰纸张的手定在半空中。
职业道德不允许,但心中敲着强烈的鼓点迫使她看了过去。
她每看一个字,手就紧一分,直到纸张出现明显的褶皱,甚至两边已经出现撕破的裂缝。
唐潇目光定定地凝望着那处。
为什么中亦的投资项目需要他的落款签名…
为什么...
有没有种可能,蒋序淮持股中亦?
或者是...他是背后老板?
许远乔怕唐潇久等,会议只说了几句便折回,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失了魂似的站在那。
同时也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顿时心生不妙。
抱着侥幸,希望唐潇没看到。
“那个…嫂子。”
他想怎么开口比较好。
唐潇抽回思绪,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许总,对不起。”
指了指窗户解释道:“刚刚觉得有些闷,想透透气,风太大把文件吹散在地。”
许远乔从她手上接走文件,“没事。”
唐潇手指无意识弯曲,“我不是故意偷看。”
下一秒,她直接说出,“更不知道他持股中亦。”wWW.ΧìǔΜЬ.CǒΜ
事情越来越清晰,蒋序淮不止一次告诉她,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原来他背后有中亦来抗衡蒋老爷子的势力。
还有那次广告投屏,他说,那是拿来求婚用的。
当时语气肯定,不知道的以为是他。
再然后,他四年前和许远乔就认识,而中亦起初发展是在国外,正好是蒋序淮所在的那个国家。
所以,这一切都能解释通。
许远乔:“……”
他现在唯一祈祷蒋序淮别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
赶紧转移话题,“嫂子,你找我什么事?”
唐潇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想知道蒋序淮这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远乔神色一滞,好端端怎么问起这个。
他已经捅了一个雷了,不能再有第二个。
正准备开口,唐潇堵住他的话,“别说不记得了,别说让我问蒋序淮,更别挑些无关轻重的事说。”
语气真诚,“我想知道他的所有。告诉我,行么?”
许远乔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嫂子,你还是问蒋序淮吧。”
他越这样,唐潇越想知道,颤着音:“求求你了…”
除了他,她暂时想不到谁能告诉她答案。
许远乔快为难死,“嫂子,你别说求字,严重了。”
示意她到沙发坐下,无奈至极,“我告诉你就是。”
“先说好,你别哭,要不蒋序淮真的会弄死我。”
唐潇已经想哭了,她忍着涩意点点头。
许远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开始回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几个黑人围殴。”
当时的许远乔只是路过,也不知道是看到同是华人的面孔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同情心,他救下了他。
想送蒋序淮医院,被拒绝,问原因才知道他身无分文。
同情心又一次爆棚,把他带回家。
慢慢得知,围殴那几人是对家派来的,给他警告。
资本社会就是这样,弱势被强权打压。
就算骗你项目,套你资金又如何。
许远乔说了一大通之后,朝唐潇望去。
他能看得出她强忍泪水,话都说一半了也没瞒着,继续说:“蒋序淮之所以被骗因为太急功近利,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他太想成功。”
稍顿,“你可能会好奇怎么中亦怎么来的?”
唐潇静静地听着。
许远乔又问她:“中海叶勉之知道?”
唐潇哽咽地点点头,“知…知道。”
此时,她的话已经说不全了。
许远乔薄唇动了动,“他是天使投资人。”
再之后,唐潇一个字也听不见去。
垂下眸,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滴在沙发上。
心疼的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原来在她想他又恨他的那四年里,他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许远乔叹了声气,倾身抽了几张递给她。
唐潇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我…我先回公司。”
许远乔起身,绕过茶几拿上车钥匙,“我送你。”
虽然这么点路,但她这种状态,要是碰到哪,蒋序淮非弄死他不可。
唐潇拒绝得干脆,不给他任何回应直接拎上包阔步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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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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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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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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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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