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云妃推了你家娘娘一下?”楚芊芊眉头一皱,她此刻相当冷静,毕竟事已至此,皇上也不会再去追究此事,“夏荷,且不说你在雪妃娘娘身边待了多少年,就说你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若是雪妃娘娘失足跌倒时你就在跟前,那这也算得上是你们做奴才的失手没有保护好主子,怕是把你这条命赔上都不够!眼下还好意思将这罪责推给别人!”
经她这么一说,夏荷被吓得双腿一软,死死咬着唇不敢抬头。是啊,不论雪妃娘娘是自己失足跌落还是被她人推倒在地,只要是腹中的孩子有一丁点儿的闪失,那就都可以算在她们做奴才的人头上,错失龙子的罪过,杀她一百次都不算重的。
看夏荷的躲躲闪闪的神情,楚芊芊当下就验证了心中的猜想,继续问道:“你又是为何平白无敌地要邀请云妃去泠宣殿坐一坐?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在宫里少去招惹她?连我在宫里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你这又是作何?”
“不瞒长姐……雪儿只是觉得云妃之前对雪儿百般刁难,如今既已有身孕,就想借此机会故意给她下马威而已,只是……”楚羡雪眨眨眼睛,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会一不小心踩滑……”
楚芊芊将审视的视线停留在夏荷的脸上,淡淡说道:“诬陷云妃,是你的主意吧?你现在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原先未嫁人之前,除了楚妙尔一年回两次楚府外,她和楚羡雪二人在府中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楚羡雪性子单纯,因为她那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从小到大在外面惹了不少的麻烦,每每都是夏荷这丫头在后头给她出谋划策,显然这次也不例外。
“皇后娘娘恕罪……”夏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抹着眼泪说道,“不关娘娘的事,这是奴婢的主意,奴婢瞧着娘娘既然已经失了龙子,倒不如将此罪责推给云妃,说不定皇上还会念及娘娘的旧情,不会忍心责罚娘娘……若是奴婢能帮娘娘承担这份罪责,奴婢定万死不辞。”
“雪儿,”楚芊芊只是轻笑一声,指着门外已经走了的曹公公说道:“刚才你也听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对云妃是什么态度,现在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你还对皇上抱有幻想吗?”
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皇上只是默许长姐将阿尔云朵关押起来,而她呢……和阿尔云朵又有什么不同?甚至更惨,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宠爱。
楚羡雪闭着眼睛默默地流着泪,从进宫开始到现在一幕接着一幕在脑海中浮现,胸口如翻江倒海般翻滚着。就在楚芊芊觉得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楚羡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是,长姐……”她断断续续地说道,“雪儿是真心待他的……为何……为何他说不要就不要了?殷嫔的模样也没有我好,是不是……”楚羡雪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是不是雪儿有孕的这些时日变得丑了?”
楚芊芊没有说话,看着楚羡雪一惊一乍地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小腹,满脸泪痕。这个傻丫头竟然真的在这最没有真心可言的宫里动了真心,而且是对一个根本没有心的男人,没想到她们两姐妹重蹈了一样的覆辙。
“楚羡雪,你若是再这么哭哭啼啼的将这双眼睛哭瞎了,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帮不了你了,”楚芊芊平静地说道,“你若是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那倒不如由我亲手将你送进冷宫里去,左右这后宫里并不差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看你这幅怨天尤人的样子都心烦,更别说皇上。皇上并未将此事全部怪在你的身上,说明对你仍有余情。若是你想为自己讨个公道,那就打起精神,借此机会好好养身体,今日哭了这场记得再不可为情所困。”wWW.ΧìǔΜЬ.CǒΜ
终于,楚羡雪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起来,声声肺腑,听得门里外的人都心里头泛酸。楚羡雪再怎么说都只是初尝情事的小姑娘,感情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免心头郁结。楚芊芊虽然心里心疼,却只是冷眼看着她,此事需要她自己去悟,旁人说得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外面求见……”春柳的话都没说完,门外便想起傅礼连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不易被察觉的咳嗽声。
“母后,儿臣求见母后,还请母后见儿臣一面。”
傅礼连现在来到此处,决不会是为了阿尔云朵也不会是为了楚羡雪,定是听闻了楚妙尔的事情才匆匆赶来。她这个儿子从小便于傅云期关系较好,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听到宫里传言他的四皇婶被自己关了起来,定是一刻也坐不住的。
“行了,你好好休养,有了身子就不怕没有孩子,”楚芊芊听着屋外丝毫不气馁的呼唤声,轻轻叹气,起身对夏荷说道,“照顾好你家主子,别再出意外,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况且此事她并未做错什么,所以谈不上什么逃避。
门开了之后,傅礼连规规矩矩地唤了声“母后”,便缄默不语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谁都不说话,一直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才停下。
“礼连,你找我除了四王妃的事情,可还有其他事?”楚芊芊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十分平静地问道。
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傅礼连张了张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认真地说道:“母后,今日是儿臣将四皇叔和四皇婶召进宫里的,若是四皇婶因为碰巧遇到雪妃娘娘落胎而被母妃困在宫中,儿臣,儿臣也难辞其咎,恐……良心难安。”
因说得太急,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
“礼连,你莫不是近日来处理政务处理糊涂了?!”楚芊芊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这后宫之事与你又有何干?你只管管好你的前朝政务,后宫之事自有母后和太子妃管理!”
“可是四皇婶是四皇叔的命……”傅礼连正欲再说,楚芊芊却一声将他呵斥住。
“那腹中的孩子不是雪妃的命吗?!四王妃处处为云妃说话,她和雪妃都是本宫的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礼连,你让母后如何割舍?”楚芊芊将心中的怨气全说了出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失态,随后解释道,“母后只是生气罢了又真的能将她如何?你先下去吧,母后自有分寸,你竟然已经知晓了此事,想必你皇祖母也应该知道了,母后这就过去祥福宫一趟。”
傅礼连低着头,行了一礼正准备下去,又被楚芊芊叫住。
“礼连,你怎的还在咳嗽?御医的药吃了这么久都不见好转吗?”楚芊芊担忧地问道。
“回母后,儿臣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应是这两日因为政务繁琐有些忧心导致的,请母后不要担心,儿臣定会养好身子,”傅礼连斯斯文文地说道,“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了。”
楚芊芊点了点头,看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盛满了担忧之色,过了许久,才忽然转身往祥福宫里走去,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在祥福宫遇到了去而复返的傅云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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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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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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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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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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