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惊魂未定的秦落歌也忍着疼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刚才见着湖音伸手就顿感不妙,所以立即收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不仅她们三人都接连滚下了台阶,连自己也磕在了地上。她只是稍稍动了动手和脚,钻心的痛感就直接上了头,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想来右手也折了,若不是手撑着地面挡住,估计这张脸也定是要毁了。
她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那只尚好的手微微颤抖着,手心直冒冷汗。
“今日王妃和湖音两人,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自己将脖子洗干净点,一个都别想跑!”傅颜铄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扭头瞪着秦落歌说道,“尤其是你!”
傅颜铄万分后悔刚刚没有陪在湖音身边,只是抬眸时,恰好看见秦落歌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这女子的心肠如此歹毒呢!?
“是!奴婢有罪!”梦寒扑通一声跪下,衣襟早就被泪水浸透了,她现在不想追究是谁的责任,怪只怪自己没有将王妃照料好。若是王妃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不用王爷发落,她自个儿也会自裁谢罪的。
秦落歌与他相识一眼,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嘴唇逐渐开始泛白,因为心虚得不敢直视,所以一直低着头。两只眼睛紧张不安地转动着,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见此情形,几个小婢女也颤颤巍巍地跪着,将头磕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平日里傅颜铄对待府中的下人都喜笑颜开的,很少见他有这么狠戾的神情,大约也是被吓到了。楚妙尔抱着叶知秋,看着她头上的血痕,心中难受极了。不论是她将秦落歌是故意伤人,还是想害她结果误伤了他人,只要叶知秋与湖音任何一人有闪失,她都是千古罪人。
秦落歌拖着受伤的脚,缓慢地下了台阶走到傅颜铄面前。楚妙尔也抬头看向她,也不知是因为刚才行走带来的疼痛还是因为过于紧张害怕,只见她的额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濡湿了鬓角的几缕散发,湿漉漉地贴在了脸颊上。
“请二王爷恕罪,落歌刚刚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非落歌故意为之……”秦落歌抬起手行礼,只稍稍动了一下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傅颜铄看惯了外头的莺莺燕燕,显然不吃她这一套,见她故意露出自己的伤势,只是冷笑一声嘲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和夫人是自己想不开跳下了台阶?”瞧着她半天没有回应,又加重了语气,“是或不是!?”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是……落歌不是这个意思……”秦落歌紧紧抿着嘴,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落歌知道二王爷心切,但落歌也受了伤……”
“休要狡辩!本王亲眼所见你伸手推了湖音一把!”傅颜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芸香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
“王爷——大夫来了——”紧跟着就是纷乱的脚步声。
傅云期也闻讯赶来,见着眼前又是啜泣又是昏迷的情形时,他的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着,眼底似乎蕴藏着一团炙热的火焰,不安的手指紧紧蜷缩成拳头。
“可有事?”他飞快跑上前搂住楚妙尔,上下检查起来,除了手心有些擦伤,其余倒是没见着有什么伤痕,这才又转头看向傅颜铄那边。
只见大夫闭目凝思片刻,才轻轻收起湖云手腕上的丝帕,想是胸中有了结论。只是脸色有些凝重,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有无事?”傅颜铄紧张地滚动着喉咙,死死盯着大夫不敢眨眼。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大夫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赶紧低头说道:“回王爷,夫人只是受了惊讶过会儿便会醒来,好在腹中胎儿并无大碍,但……王妃伤到了头和膝盖骨,恐怕这些时日会疼痛难安,需要好生休养,以免今后落下病根儿……”
叶知秋的腿才有好转眼下又受了伤,旧疾添新伤,今后想不留病根都难,楚妙尔抱着叶知秋愧疚不已。
确定也湖音无事之后,傅云期的心中才微微松了口气,回头死死盯着一旁的秦落歌厉声喝道,“将她给本王抓起来,带回王府再审!”
“是!”亭风二话不说,上前一手就将人给扣下了,一点没有顾忌她的身份,秦落歌明显还未反应过来,等秦落歌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丝毫不能动弹。
“王爷……落歌是想拉湖音夫人的,落歌没有推她啊!”秦落歌难掩此刻内心的恐慌,急急辩解道,“落歌没有推湖音夫人,还请王爷明察!”
她说的确实是真话,方才在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下坠的湖音,可却连湖音手指头都没有碰上。
“王爷……”秦落歌微微挣扎了两下,除了疼痛并未有其他的效果,见他没有反应,又唤了两声,声音中已有丝丝怯意,“落歌也受伤了……”
“你推的当然不是她,而是我。”楚妙尔将仍在昏迷中的叶知秋交给梦寒,起身冷冷地看着她,“你千算万算,恰好算漏了湖音会来拉我一把吧?你想挽救可也无计可施。如今你该庆幸湖音夫人和二王妃无碍,若是任何一人有丁点儿闪失,你秦府全家上下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被楚妙尔一语道破的秦落歌,此时就像是被扒开了衣衫似的,顿时又羞又恼,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可嘴上仍是在为自己差点酿成大祸的行为开脱。
“落歌刚刚不小心别了脚才摔了,并不是有意想推四王妃,”秦落歌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眼中的泪说掉就开始往下掉,言辞凄凄,“落歌的无心之失害得王妃和夫人受难,自己也折了手腿也受伤,落歌自知有罪,可罪不及家中的父母亲啊……”
傅云期应声扭头望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漠然和冷厉,毫无感情可言。他的两眼仿佛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透着刺骨的寒意,眼神太过锐利,令秦落歌不寒而栗,忍不住头皮发麻。
“云期改日再来向二哥请罪,”傅云期对正在神伤的傅颜铄微微行礼,根本不听秦落歌的辩驳,扶着楚妙尔就转身而去,只留下清冷冷的三个字“带回去”。
回到四王爷府中已是日暮时分,府中的下人见着王妃被王爷横抱着回来,再见着紧跟在身后被亭风押扣着的秦姑娘,虽是满腹疑问,却不敢多问。
等他们走了之后,这些年纪稍小的小婢女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你们说秦姑娘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啊?竟然这般被押送回来?”
“怕是犯了什么大事儿吧,王爷虽然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给咱们,可王爷可从未责罚过谁,这秦姑娘怕是做了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情来。”
“对对对,能让王爷生这么大气的肯定与王妃有关,定是这个秦姑娘惹怒了王妃!”
另一个小婢女端着盆清水路过这儿正好听见这句话,笑着说道:“王爷对王妃如此情深似海……白桃姐姐说这位秦姑娘是痴心妄想,如今我也觉着是了。”
沉默了许久,一个小婢女忽然摇头感叹道:“这秦姑娘才来咱们府上一天,就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可千万别把我分到她院子里去了。”
“那你就认真干活,不然我就跟白桃姐姐去说,让王妃将你分到她那小院里去……”那个小婢女笑着打趣道。
因楚妙尔怕冷,初冬刚入,白桃就在房中放置了暖炉。一踏进屋子里就觉得暖意拂面,加之秦落歌在二王爷府折腾的那么一出,浑身上下酸痛不已,楚妙尔现在半倚在傅云期的怀中,渐渐地生了些困意。
“王爷,王妃只是受了些惊,并未有什么大碍,好生休养几日就好……”
“没有大碍她为什么会痛得昏过去?”傅云期冷冷盯着他,满脸都是不相信。若是眼神能杀人,那太医已经被刺了无数刀了。
匆匆赶来的李太医张了张嘴,却不能与王爷争辩。想了不少措辞后,委婉地解释道:“回王爷……王妃从台阶上摔下来,就算是没有大碍,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的……应是疲倦不堪了……”
傅云期是关心则乱,现在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呼吸均匀而舒缓,分明是已经熟睡了。他松了口气,侧首看向白桃。
“辛苦李太医了,奴婢这就安排马车送您回去。”白桃见王妃此刻睡得正熟,领着李太医就往门口走去。
“臣告退……”李太医行了一礼后赶紧转身跟上。四王爷护妻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若王妃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怕也是要遭殃的……
想到此,李太医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今日真是虚惊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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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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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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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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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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