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莽荒空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独坐幽篁,静倚木榻,天地间,自己就是楚云樵,妻子、儿女就在身旁,陪着自己过着一世、十世、百世的人间红尘;父母、兄弟、亲人、朋友,赐与着人间至爱;平凡而普通,有点清高,向往着不俗,更有七情六欲,经历着人世悲欢;遍阅了红尘喧嚣,更体验过人情冷暖;山川日月生情,花鸟鱼虫着意,粗茶淡饭赛过龙肝凤胆,麻衫布履胜似蟒袍锦衣……
恍惚百世云烟,哪有个什么楚云樵?有的似乎只是巫山云,或者也有过陆乘风。没有什么妻女连篇绪叨,也没什么巧笑嫣然;没什么一日三餐,也没什么浊酒清茶,更无五岁幼子楚何云果伶俐顽皮,憨笑逗趣,爱溢心田。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十年?百年?千万年?
空山绝谷里,不见神仙洞府,没有流光祥云,不忧云起云散,不争一饮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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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未晓经了多世枯荣,岁月不知历过无数凡几。
仿佛在某一世,也许是某一载,更像是某一日,日月星辰无异,山川草木依然,但却没有了超凡入圣,没有了亘古的致远宁静,更没有了永远的与世无争。
楚云樵所居之所,兽生万万千千,虽未弱肉强食,但有攀高附低,争先饮山间清泉,变着样心机斗尽;人有三三两两,也无舞刀着枪,然存贵倨贱恭,抢着居石殿樵庵,倚着势成佛升仙。
楚云樵似乎也无法独善其身。
他在这里修身养性,不是为了避世无为,而是为了化茧成蝶。没想成仙化神,却不能自弃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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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涧旷野,楚云樵拼命地吸着日月山川灵气,啜饮草露花晶,与不知何时从何地而来的何许人争着在鼓勇蓄力,淬神练体。
“那是一个无根底、无倚仗的人,我们何不去抢了他的洞府,掠了他的资源?”离楚云樵距离万米之外的丛林边缘,有三四个人在那里活动,其中一个三十来岁,长相不是很善良的男人开了腔。
“你真是个傻逼,在这里候了他一千年了,你都看不出他的深浅和道行高低,你确定那就是个软柿子?”那个看面相有五十岁的男人心机挺深地问。
“那我们就这样呆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要?”另一个小年轻怯怯地问。
“我觉得可以试探一下。”面色不善的男人提议。
“怎么试探?一千年了,他视我们为无物,我觉得那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还是各不相安吧!”心机挺深的那男人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就不相信他就是不能惹的。如果是一方大能,何以没见有什么可呼天唤地的人物来朝拜?也许是故弄玄虚吧!”那小年轻也慢吞吞地发话。
说了半天,只有最后一个二十七、八的男青年没言语,陷入沉思状。大家都齐齐把目光看向他,看来,这人才是大家的主心骨。
见众人都在等他的高见,他说:“是树敌是交好,不能盲目,我有办法试个分晓。”
什么办法?大家不解地等他的下文。
“嗯,天机不可泄露。”他更加故作神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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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所有的一动一静,楚云樵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懒得理睬:上天有好生德,那些人能修到现在,也是不易,只要不危及到自己,且由他去。
洞中才十日,世上已千年,他在这里修身养性,心中自有天地,眼中常看明月,沥川往事,皆如云烟,本无心成神成仙,奈神与仙总会绕着他玉成。
这许多年,他一直在这洞府中潜修,每过一段时日,他都会去离洞府右边约10000米远的一个巨大的莲花池赏花散心。
今天,楚云樵又信步而去,但他感到远远地有人跟踪着,而且还不止一人。
——
巨大的莲花池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座落在群山中,方圆均达方米的山中水池,四周群山错落围拱,群山古木参天,绿茵如带,沿池四周遍是开满白花的玉兰树。池中碧水如玉,满池尽是亭亭玉立的荷叶,其问缀着无数红色、白色或红白相间的莲花。
微风轻沸,池内碧波轻漾,荷叶漫卷,莲花轻舞,沁岀阵阵清风,直让楚云樵心旷神逸。
“乘风哥哥,你来了?”一声如铃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夹着一丝惊喜和欢欣。
紧接着,池中间那朵红香白艳别生娇的荷花欢快舞动,一阵香风起,那花一下幻化成一个精灵般的女孩,一身白色纱衣,赤着玉足,飘飞而来。
“蝶依,你又调皮了。”楚云樵见状,一脸笑意。
“人家哪有调皮?就是许久不来看我,又不让我去找你玩,想你了嘛!”何蝶依飘向楚云樵,伸手抱住他脖子,身子吊在他胸前,轻轻扭动,撒着娇。
“好了,好了,这不来陪你玩了吗?真是个小孩子,长不大。”他满是宠意。
“耶,耶,人家都长了1500多年了,还嫌长不大,你又比人家大了多少?300岁,还是800岁?”她赤足站在地上,一脸不以为然,笑看着他。
突然,后边不远的地方有响动,何蝶依俏脸一变,身子一动,就要动作。
“玩我们的,别管他们。”楚云樵一下拉住她。m.χIùmЬ.CǒM
她马上变笑脸:“哼,看你的面子,我不理他们。但如他们惹着我了,我要他们好看。”
接着,她又向他撒娇:“乘风哥哥,我要你陪我玩水。”
他笑看着她,点点头。
于是,何蝶依赤着一双玲珑的玉足,走向池中,她的白纱裙摆,飘在池水上,但却滴水不沾。
她面向楚云樵方向,弯下腰,用一双纤纤素手,捧起一串水珠,撒向他的一脸一身。
“嘻嘻嘻……”看到他的模样,她顿露倾世一笑,令四野生辉,满池荷花灿烂绚丽,随风漫舞。
楚云樵脱去鞋,挽了挽裤脚,也赤足下水。
何蝶依知道他完全可以身浮池水面,却依然脱鞋挽裤下水,知道自己的乘风哥哥,是真宠着她,要陪她玩个真实、痛快,那心里别提多滋润了。
他俩在荷叶间奔来跑去,池里的荷叶自动向两边漂开,让他们疯着撩水。
直到二人兴尽,才踩着水走向池岸。他们虽在池里玩了个痛快淋漓,但上岸后除头脸和身上有水珠外,赤着的双足上却没沾上一丝污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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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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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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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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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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