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冒犯了,小生姓张,单名一个涧字。”
“张涧?”
不知为何,听着她读自己的名字,格外好听。
张涧点点头。
“若是有缘再见,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张涧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会再次相见?”
“会再见的,有缘自会相见。”
……
谢霖回到府中,一路去到书房。
一柱香后,有人端着一碗清汤进来,“夫君,歇歇吧,尝尝我亲手炖的汤。”
“先放着。”
谢霖淡淡地说,也不看对方,继续忙公务。
怜儿咬了咬唇,声音低落,“夫君。”
谢霖无奈,放下手中的笔,拉着怜儿的手,怜儿顺势坐到谢霖腿上。
谢霖:“清儿,这等小事以后交给下人就行。”
怜儿脸僵了僵,这个称呼令她如同嚼了苍蝇般,恶心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她当初只是和谢霖说她不喜欢“清儿”这个称呼,可是谢霖却冷着脸,对自己说,“当初是你自己求着本王,说你想成为纳兰清一,那么你就是纳兰清一,这种话别让本王听见第二遍。”
从那以后哪怕不满,她也不敢和谢霖说。
“我想做给夫君吃。”
“你有心了。”
怜儿双手搭在谢霖脖子上,凑近他暗示,“夫君好久没歇在芳华苑了。”
谢霖近距离看着怜儿,莫名想到了今天遇见的那个女人,他就说怎么看那人有些眼熟,此时才发现,她们眉眼竟有些相似。
不过又不尽相同,那人更加清冷精致,矜贵冷傲。xǐυmь.℃òm
“夫君!”
在谢霖走神的时候,怜儿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在她面前走神,是在想谁?
谢霖回神,亲了亲怜儿的唇,移开,“等晚上。”
怜儿识趣的离开,走时却发现,谢霖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明明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有!
装作无意询问:“怎么不见夫君腰间的玉佩?”
没什么好隐瞒的,谢霖将今日的事告诉怜儿。
“这事可真巧啊。”
“嗯。”
谢霖的态度令怜儿有些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当初是骗纳兰清一的,她确实早就勾搭上了谢霖,但是那件事是她一个人主谋,谢霖完全不知情。
那天晚上回来,她便第一时间去找谢霖。
装作狼狈恐惧的样子,欺骗谢霖。她告诉谢霖,纳兰清一知道他俩的事,想告知天下,还想在西山杀了她。
她与纳兰清一争执的过程中,不小心将纳兰清一推下悬崖。
她害怕恐惧又愧疚的样子令谢霖心软。
谢霖当晚派人去西山找纳兰清一的尸首,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西山怎么会有纳兰清一呢?她是在比西山更远的白云山杀害纳兰清一的啊。
寻人未果。
怜儿又哭又自责,一副害怕纳兰家人要她偿命的样子,于是求谢霖让她顶替纳兰清一。
所幸谢霖是喜欢她的,有谢霖在她成功的成为了纳兰清一。
可她还是不满。
谢霖对她好吗?那肯定是没话说。
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上辈子,她曾见过谢霖宠爱纳兰清一的样子,这辈子总觉得不一样。
不!我不会比纳兰清一差!谢霖是爱我的!对,谢霖爱我!!
怜儿如是想着。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比如说今天的那个女人,她才不会像谢霖那么心大,这女人绝对居心叵测。
怜儿对身边的丫鬟说:“吩咐下去,如果有人拿着王爷的玉佩前来,暗中把人带到我面前,不要惊动王爷。”
丫鬟恭敬道:“是,王妃。”
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而纳兰清一的丫鬟早就死在白云山,一个不留。连丞相府中亲近的,都被她找个缘由打发了。
……
八月十五,中秋节。
纳兰清一吃了一颗柯钰给的丹药,戴上面纱,离开春满楼,漫步在京城东街。
大邺京城的中秋之夜,万家灯火,三千明灯。
蜡烛在风中燃烧,花灯盏盏,皎洁的月光洒在檐上,与街市上灯光交相映射。
大街小巷萧鼓喧腾,人影攒动,条条路上幽香阵阵。
整条街摆满了摊子,到处歌舞升平,人们饮酒赏月,猜灯谜,游湖泛舟,放花灯,放天灯,甚是热闹。
纳兰清一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的高腰风广袖烟罗裙。面纱,发带都是蓝色的,显得神秘高贵。
纳兰清一穿过人群,穿梭在街道上,今晚十五,她压抑住蛊虫就是为了偶遇璟帝。记忆中,璟帝每逢佳节都喜欢往外面跑,她赌他今日一定会出现在天子脚下,京城最繁华的东街。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她该怎么在这千万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呢?
京城最大的桥,足以够两辆马车齐头并进,此时挤满了人,纳兰清一从桥上走过。
她不知道的是,璟帝就在桥上,两人隔着人群擦肩而过。
福安和其他侍卫小厮护着璟帝,以免他被人冲撞,“爷,今晚真热闹。”
璟帝带着一个镂空精致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抹微粉的薄唇,和完美的下颚。一双深邃的眼眸看尽一切,却不容万物。
听见福安的话,璟帝也未曾回应。
纳兰清一很快便被东街的美景迷了眼,停在一个摊边。
商贩:“姑娘,捏个糖人吧?”
纳兰清一看着摊子上栩栩如生的小兔子,花灯和一些小人物,有些新奇,“阿伯,可以捏一个我吗?”
“可以的,姑娘稍等。”
纳兰清一站在摊子前,看着商贩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她眼花缭乱。
“爷,那边有人放花灯,您要过去看看吗?”
璟帝点点头,从纳兰清一身后走过。
……
“阿伯,给,不用找了。”
“姑娘慢走。”
纳兰清一心满意足的拿着糖人,跟随着人群,往河边去。
有许多人拿着荷花灯,放入河中,点亮了整条河,花灯带着人们美好的祝愿渐渐漂远。
纳兰清一不想与他们互挤,于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距离纳兰清一不远处的璟帝站了一会,对福安道:“这边有点挤,去那边。”
一行人朝着纳兰清一的方向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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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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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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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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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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