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诧异,摘掉子宫不是个小手术,白玉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很快她就听人说了,白知青本身就没什么钱,这次紧急手术是村长从生产队那边借出来的钱给她用的,以后白知青是要还的。
医院里的花费高,生产队也没什么钱,村长联络了白知青的家人希望他们能有人抽空来这边照顾一下白知青。
谁知道那边只说了一句:“赔钱货死了就算了!”
村长哀叹一声,没办法只能让人把白知青抬回来。
反正手术已经做了,白知青一般来说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后续恢复得如何只能看她自己了。
白玉玲在知青所里没人照顾她,也没人给她处理伤口,又渴又饿,过一会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场,晕过去好几次,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根本没人来看过她。
也没任何人救她,那种能让人崩溃的绝望简直要把她逼疯!
她这个时候,恨秦建业,恨孙永新,但最恨的是陆嫣!
一想到医生活生生地摘掉了她的子宫,她这辈子注定永远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她就心痛到死!
如果陆嫣不去计较那些事情,好好地跟她当好朋友,照顾她帮助她,那么她白玉玲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中午没人给白玉玲做饭,还是知青所里的马知青见她可怜分给她一碗高粱糊糊。
而隔壁顾静又来给陆嫣送饭了。
顾静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炒饼丝,外加一碗甜甜的玉米红薯羹。
饼丝是用细面做成的饼子,再切碎,掺鸡蛋韭菜豆芽炒了吃,有一种独特的香味,顾静打开饭盒的一瞬间,香味甚至都飘到了隔壁知青所。
陆嫣上午有点忙,她为了记录庄稼的生长情况在干完自己的活儿之后又到处去跑,记录那些用了她的化肥之后庄稼的变化情况,忙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忙完了回到自己的小屋,就感觉浑身都有些酸痛了!
此时此刻,有热汤热饭送到自己跟前,真是太幸福了!
陆嫣赶紧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包小鱼干递给顾静:“正好,我家人之前寄来的小鱼干我自己吃不完,你拿回去尝尝,这个是香辣跟五香口味都有的,很好吃的。”
顾静忙要推辞,陆嫣非要她收下,拉锯之下,陆嫣就发觉了顾静今天不太对劲。
她赶紧问:“顾静,你咋了?”
顾静忙笑了下:“嫂……陆知青,我没咋呀,我高兴呢,明天俺二哥就要来跟你提亲啦。”
陆嫣握住她手,让她坐在床边,温柔地问:“别瞒着我了,你瞧你,笑得比哭得还不自在,咱俩年纪差不多,你有啥话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眼前的人实在是又美又温柔,宛如一缕柔和的春风,惹得顾静心里一软,差点哭出来。
她这事儿也不好跟家里人说,毕竟他们都不太懂得写稿子的事情。
所以顾静干脆对陆嫣都和盘托出:“就是之前我不是按照你说的去写稿子寄到报社吗?前面两次都发表了我也收到了报纸跟稿费单,可谁知道后面连着四五次都没有消息了。
我知道也可能是我写的不够好,但我自己看来看去,总觉得后面写的几篇文章比那头两次的更好,为啥人家反倒不要我后面的文章了呢?”
这对顾静来说实在是一个打击,她连着失败四五次,甚至都不想再写了。m.χIùmЬ.CǒM
其实陆嫣非常明白,她上辈子认识一个人,尝试写番茄小说,也是投稿好多次,一次都没有过稿。
就算勉强过稿子了,没人加书架,没读者评论,偶尔冒出来一个评论,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个差评……
一个月的稿费连电费都付不起,一次次的打击之下,谁还有激情再开文?
陆嫣想了想,对顾静说:“这样,你把你的文章拿给我看看。”
顾静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事儿,都急得上火了,赶紧地就小跑着回家拿自己的文章去了。
姚金菊正在家累死累活地洗碗,一边洗碗一边在心里暗骂,顿顿给陆知青送饭,她真想问问婆婆李小草,陆知青是你爹还是你娘!
不给她送饭她能饿死吗?家里就做那么多鸡蛋炒饼丝,饼丝还是分细面跟红薯面的,细面的都挑出来给陆知青了,她这孩子掉了,小月子都没做,吃吃不到好的,还要干活!
想到这些,姚金菊委屈得眼泪直掉。
她正擦泪呢,负责送饭的顾静回来了,姚金菊赶紧到灶房门口去看,只见顾静回屋拿了个什么东西又往外跑。
“哎!静静,你去哪?”
顾静赶紧说:“大嫂,我去找陆知青有点事儿!”
姚金菊对着她背影吐了口唾沫:“打量我看不见呢!又往陆知青那送东西!什么东西都送陆知青那儿去!人家都要把你卖了你还替人数钱呢!”
顾静没听到这些,风风火火地跑到陆知青那。
陆知青正好已经吃好了饭,便开始去看顾静最近写的几篇文章。
“故乡的秋,十七年前的月,致敬我的父亲……”
陆嫣低头认真地看着那几篇文章,尤其是在看到顾静笔下关于父亲的描述时,忍不住落泪!
“我记忆里没有父亲的音容笑貌,可母亲告诉我,父亲他很爱我。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我很想他,每次经过村口那棵老洋槐树时,我多渴望我的父亲忽然出现在那条回村的小路上……”
字字朴素,却催人泪下!
顾静瞧见陆知青落泪,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而陆嫣擦擦泪,转头肯定地告诉顾静:“静静,你这文章写的特别好!你说的对,这样好的文章不可能被退稿,就算是没有被录用,投到别的报社杂志社肯定也会被录用的!
这样吧,我带你去镇上报刊亭看看,或者我们去找一家公共电话打报社的电话咨询一下!”
被人这样夸赞,肯定,帮助,顾静忍不住一把抱住陆嫣。
“陆姐姐,我都不想让你当我嫂子了,你要是我亲姐该多好!”
她眼睛湿润,反复地感谢陆知青:“我上辈子肯定是烧香拜佛了,这辈子才能遇到你!你真的太好了!”
陆嫣哭笑不得,摸摸她脑袋:“我能当你嫂子,不比你亲姐好吗?亲姐将来要嫁人,嫂子可一辈子都是你顾家的人呢。走吧,咱去镇上!”
随后陆嫣骑着自行车,带着顾静就往镇上赶去。
村口恰好遇到了去买豆腐回来的秦明月,顾静下意识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搂紧了陆嫣。
她是怕秦明月的,两人之前一个班读书,就被秦明月没少挤兑。
每次在村里遇见,秦明月也阴阳怪气地揶揄她。
这次秦明月瞧见顾静又跟那个陆知青凑到一起,忍不住就笑了:“哎哟,大才女,高材生,大学生,这要是去哪里呀?”
顾静的脸立即涨红了,她跟秦明月一样都是读到高中没机会读大学回了乡下,秦明月这样喊她不就是故意羞辱她吗?
她低声说:“嫂子,嫂子,咱,咱走吧!”
哪知道陆嫣直接用脚刹车,从自行车上下来了,转头一甩辫子喊住了拎着豆腐的秦明月。
“喂!那个长得不咋地的女的,你刚刚说谁呢?”
秦明月原以为顾静不敢跟自己对着干,谁知道那个陆知青竟然这样羞辱自己,她当场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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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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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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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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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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