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界将秦念护在怀里,冷冷地瞪了那名男人一眼。
气势无声无息,却压抑人心。
男人识趣地摸了摸脑袋,转身离开,脚步还飘飘忽忽的。
秦念如获释放,苍白的脸好一阵才缓和过来,随后大口大口呼吸。
“没事了。”许界拍了拍她的背,耐心地宽慰她。
秦念缓过神来以后,呆滞的目光这才汇聚,随后看着他,低低喊了声:“许界。”
许界勾了勾唇:“我在。”
方才两名男人油腻的脸还挥之不去,面前的许界显得尤为令人安心。
秦念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低低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许界回过头去,将她的包捡起来,拍了拍灰,替她拿在手里,“我送你回去。”
秦念惊魂未定,于是任由许界护送。
两人一前一后,中途都没有说话。
秦念走到自家楼下时,转过头:“我到了。”琇書網
许界其实是知道秦念住在哪里的,所以今天在路上等她。
幸好他注意到路边的灯坏掉了,担心秦念路上不安全,于是多等了一会儿。
“好歹也保护了你,茶都不留人喝一口。”他清浅地笑着,半开玩笑的意味。
秦念对他虽然感激,可此刻也明白,许界的目的必然不是只有喝茶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可是你比流氓还危险。”
语速很快,尾音扬了扬,像是在打趣。
虽然不是什么好词,可许界心里却被柔软地撞击了一下。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秦念好像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的,转瞬即逝。
但也总比之前冷淡疏离的样子好了许多。
许界这一刻的满足来得毫无预兆,甚至全身心都有种被打开的畅快,有种中了六合彩的错觉。
他也笑,目光澄澈深情,毫不掩饰:“你不讨厌就好。”
低沉的嗓音浸在夜风中,被夏末的温柔所裹挟,一路传进秦念的耳朵里。
她的耳廓像是被挠了一下,是熟悉中又带着点魅惑的味道。
秦念接过他手里的包,自顾自往前走:“谁说我不讨厌。”
许界跟了上来,露出了哈巴狗一般的神情:“但是你笑了。”
秦念不想和他纠结,在嘴上,她是从来没有赢过许界的,她深有体会。
所以现在,沉默是最好的辩白。
等到她走到家门前,许界还跟在她身后。
秦念开门的时候,有些警惕地往后望:“我要回家了。”
许界偏起头,笑得人畜无害:“我看你回家。”
“……”
秦念沉默好一会儿,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他的身形也就明明灭灭。
两人没说话,僵持不下。
许界的意图很明显,他虽然没说,可都表现在神情上了。
最后,秦念妥协。
他今天帮了她,她毕竟是欠他一个人情。
“好吧。”她打开了家门,对许界示意:“喝完茶就走。”
许界眼尾一弯,薄凉的唇上掀起一抹自信的笑。
有种高中校园里,那种痞坏的男生的感觉,帅气中带点小邪恶。
他走进秦念的家,心里狂跳不止。
脑子里反复飘荡着一句话:小医生留她喝茶了。
他的笑意在唇角暧昧地停留,目光对着家里四处打量。
小小的一居室,几十平,收拾得干净温馨。
秦念放下包后就去帮许界烧热水,让他在沙发上坐着。
许界高大的身子坐在小沙发上时,整个屋子都像是变小了,有些不太匹配。
他修长的腿随意岔开,身子往前倾,手臂随意耷拉在腿上,风景自成一派。
但他却很知足,目光星星点点,把客厅里每一处都看了个遍。
面前的茶几上有一本书,《伤寒论》,公寓那边同样也放着一本。
之前他对这些不在意,现在看见,竟然有种亲切感。
于是将书拿起来,有些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封面。
秦念端着茶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许界一脸痴汉地抱着一本书,细细抚摸。
“咳……”她清了一下喉咙,走近茶几。
许界赶紧往旁边挪了一点,给秦念让出了座位。
“小医生,过来坐。”
他的语调轻快,像是向大人邀功寻宠的小朋友。
秦念愣了一下,把茶放在他面前,最终坐在一边的矮凳上。
许界也没再继续要求,而是喝起茶来。
他慢条斯理,先是说茶有点烫,凉一会儿,过了会儿又说茶得慢慢品。
秦念:“菊花茶而已。”
许界:“菊花茶,也是……好茶。”
总之,他的动作优雅高贵,真像是在品什么名贵的茶一般,如果能忽视他杯子上那个小柯基头像就完美了。
她无声望着他,隐隐约约地,像是在催促。
许界雷打不动,每一口都喝得斯文。
最终,秦念率先坐不住了,她拿起一边的书,坐到阳台的躺椅上:“我去看会儿书,你走的时候带上门就行。”
显然而然,她不愿意奉陪了。
许界有些勉强地勾起一抹笑,但内心已然知足。
秦念自顾自看书,许界安安静静喝茶,两人各干各的事,彼此的心里都复杂难言。
她翻过一页书,视线从书页上慢慢往上抬。
许界正端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肩头的脸庞,镀上一层温柔的暗影。
他喝了一口茶,嘴唇轻抿,光泽落入他薄凉的唇上,有些妖娆感。
兴许是夏末的夜还稍微燥热,秦念看了一会儿,觉得脸都有些发烫。
她继续埋下头看书,发誓再也不要偷看许界了。
而许界在那边,一杯茶快要见底,他喝得更加小心翼翼。
四周安静异常,秦念时不时翻过一页书,划破凝滞的空气,发出清脆响动。
耳边时不时有夜风刮过,舒适安稳。
许界好久没有这样舒心的感觉了,一杯茶暖了胃,神思也变得懒倦起来。
他眯了眯眼,视线有些干涩,头也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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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坐在躺椅上,风吹得脚踝有些发凉。
她放下书,再次看向许界。
原来,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睡着了。
整个人都安稳地蜷缩在沙发上,胸膛细微起伏着。
秦念走过去,想要将他叫醒,可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也紧皱着。
他眼底下面有一片淡青色,这样闭着眼时更为明显了,满是倦意与疲惫。
秦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
转身去房间里拿了一张毛毯,给他轻轻盖上。
可就在她俯下身子,替他整理时,手经过他的嘴边,指腹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唇瓣。
下一秒,许界像是被惊动了,本能地警惕起来。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于睡梦中,他并不安稳,眉头依旧紧锁,牙齿微微用力。
秦念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则是吐槽着许界爱咬东西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以前他受刺激了就爱咬她的脖子,弄得满是痕迹了才肯罢休。
她对着手指轻轻呼气,目光往下,停留在许界的面庞上。
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现在脸色紧绷,甚至还恶狠狠小声说了一句话:“秦念……老子错了还不行嘛。”
秦念以为他醒了,于是愣愣将他望着,谁料他皱了下眉,清浅的鼾声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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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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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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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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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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