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周末不用去医院了,也少了遇上许界的麻烦。
平时就在寝室学习,吃饭也去最近的食堂,根本不会被他看见。
其实说不定,他的热情早已散去,重新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秦念生活照旧,很快考完了最后一门考试,整个人都解脱了。
她的安排是先回宜城几天,之后回来继续在医院学习。
放假前她收到了学院的通知,要上报每个专业一学年的获奖情况,秦念负责收集他们专业的。
最后将项目统计好后,不仅要提交电子版,还得拿到办公室盖章存档,而且时间很急。m.χIùmЬ.CǒM
秦念觉得奇怪,他们只用统计就行了,盖章的事不是应该交给负责人处理吗?
虽然心存疑惑,但她还是在规定时间来到了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她走了进去,就在这时,门竟然被关上。
她转头去看,意想不到的,竟然看到了许界。
他靠在门背后,手放在门把那里撑着,偏着头对她笑。
“小医生,必须要这样才能把你骗出来吗?”
说着,他慢慢走近,逼近的魅惑感席卷而来。
秦念这才知道,原来让她来交纸质版文档不过是许界一手安排的。
他甚至好心给她解释:“我朋友的舅妈就是这里的主任。”
“所以根本没有这个东西?”秦念举着手里一摞材料,眼里有些凉意。
“放心,我没那么缺德,拿小医生的荣誉来开玩笑。”他清浅一笑,“不过是麻烦你跑一趟。”
那样风轻云淡的样子,登时让秦念心里腾升起一股怒意。
她不能理解这种,因为有条件有特权,就能把别人玩弄股掌之中的思想。
仅仅是因为许界想要她出来,就可以毫不费力,利用人脉对她发号施令,她便不敢怠惰地收集信息,掐着时间赶过来。
甚至因为给的时间太短,她一路跑来,累得满头大汗。
秦念在原地喘息,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将那存在与否都无所谓的表格放在桌上后,她莫不作响转头,准备离开。
许界怎么可能会放她走,将门拦住,俯视着她:“小医生,就不能让我看看你吗?”
哪怕是再平常的话语,现在在秦念听起来也轻佻至极。
秦念没说话,连看也没看他。
她的表情很明显,这是生气了。
许界勾起唇角,声色照常不正经,想和她道歉:“我就是想见你,你又不出来,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就在这样说话的时候,见到她脸颊上因为汗水沾湿一缕头发,帮她勾了一下,撩到耳畔。
她的头发束起,扎了个低丸子头。
以往和许界在一起时,她的头发大多披散下来,垂至腰际,动起来就像是一整面瀑布倾泻。
于是,他又随口问道:“你头发怎么不披下来了?”
秦念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抬起头,直直盯着他,一双杏眼涔满水汽。
“许界。”她定定地说,“闹够没有?”
她的声音清脆,可因为颤抖,带着些飘忽的哭腔。
刚开口时,她心里那团火焰就开始燃烧着,像触到了易燃物一样,突然爆裂。
她再也不想隐忍了。
“很好玩是不是?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她回到办公桌,把那张表格拿起来,在手里扬了扬,眼眶也通红。
“你干的很多事,都是你想,你想!你想见我,所以你随便伸伸手指,我就自己过来了,是不是?”
许界见状,嘴角的笑意停在那里,神色也敛了下来,有些呆滞。
“不是……”他哪有。
秦念现在很是激动,虽然是在笑,可眼神却是冷的。
她通红着脸,将表格撕成几片,扔在地上。
“我在你这里,不过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她嗓音轻颤,但无比坚定,“今天你高兴了,可以逗一逗,你不高兴了,就可以惩罚。哪怕我们分手了,你依旧这样。”
“你在说什么?”许界走过去,将她的手握住,按住她的肩,想让她冷静。
秦念现在根本不想被他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所谓的追我,不过就是捉弄我,自我满足!”
“秦念!你说什么!”许界皱紧了眉,手里的力道更大了,“我没有想捉弄你!”
他没见过这样冲动的秦念,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一种胸腔都被撕碎的感觉。
他来这里,来这里不过是想见她。
她躲着他,逃避他,他已经想到不能自已了。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出来……但……”他说不出来话来,喉咙仿佛被遏制住。
他百口莫辩。
仿佛心脏和咽喉都被捏紧了,怎样都挣脱不了这种束缚。
秦念甩开了他的手,冲向了办公桌,在笔筒里翻找什么,最后拿起了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
许界神色大变,他忙制止,像是哀求:“你想干嘛,快放下。”
“许界。”秦念通红着眼,冷冷地喊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头发?”
他喜欢用指尖缠绕她的发丝,勾在鼻间轻嗅。
还喜欢用手插进她的发里挠拨。
甚至是刚才,他也不忘对她的头发做评判,彰显占有权。
“你干什么!”许界不可思议,几乎是在嘶吼。
他上去抢夺剪刀,可是秦念却散开了她的发,从肩头那里,一把剪了下去。
随后,青丝散落,像断了的弦,再难续上,掉了脚下一地。
“喜欢就给你,反正你总喜欢抢。”冷冷地。
秦念将剪刀扔到一边,最后瞪了许界一眼,泪眼婆娑地和他擦身而过。
许界停在原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听见秦念开门,再关上门的声音,随后她的脚步渐行渐远。
而他这里,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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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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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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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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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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