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会所。
秦念乘坐电梯上了楼,来到一间顶级的包房。
走进去的时候,那场局应该刚散,瓶子滚了一地,空气里都是酒味。
“秦念妹子,许界最近不太正常啊。”彭昊实在忍不住了,“投资失败了也早都该走出来了,你能不能劝劝他?”
他的表现显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开了。
秦念淡淡地回了个:“我劝不了他。”
说完,看向里间的软塌,上面正安然躺着一道身影。
“得了,你劝不了他,我们就更没办法了。”彭昊耸了耸肩,一副彻底没救的样子。
“我去给你们找代驾,你去看看许爷吧。”
秦念略微点头,走向了内间。
干净透彻的玻璃幕墙外是城市交织的灯火,窗外的风徐徐吹拂。
许界就躺在软塌上,眉目陷在温柔宁寂的暗影中,胸膛粗重地起伏。
他双眼紧闭,眉头皱起,睡得不太安稳。
秦念走过去,给他端起一杯水,送到他嘴边。
“许界,喝水。”
许界倏然睁开双眼,眼神警惕,下一秒将她的手腕钳制住,用力地捏紧。琇書網
秦念没吭声,只是吃痛地吸了一口凉气,任由他使劲。
她眼见着他的目光从危险到呆滞,最后,她的手也被放开。
许界头昏脑胀,眼前的事物都看不真切,但他似乎认出了那道轮廓,身子一下卸下力气。
最后,他有些自嘲地一笑。
又来了,醉了,看谁都像秦念。
但这次的感觉又不太一样,温柔的声音,淡雅的药香,是那么真实。
他已经迷迷糊糊,颓唐使不出力气。
“许界,喝水。”秦念再次把水杯送到他嘴边。
这下,许界终于明白,这不是幻觉,确确实实是秦念本人。
他喉咙一哽,血气也开始上涌。
甩了甩头,有些固执地撑着身子,努力坐起来,声音冷厉:“你来做什么?”
秦念神情平淡,看向他时,心里竟然异常冷静。
“彭昊叫我来的,说你喝醉了。”
说着,她将水杯递到许界手里,站了起来。
从包里拿出几瓶醒酒的口服液和一些温和的胃药,放在他面前,后退了几步。
“你喝一些吧,彭昊待会儿送你回去。”
他们现在没有关系,秦念也没立场关心他。
许界没说话,秦念也沉默。
两人无声对峙着,空气中有一条无声的纽带将他们系在一起。
女生的冷漠让许界心里涌上一阵不悦,他捏紧了手,喘息低沉而急促。
最终,秦念还是往后挪了一下步子,准备离开。
许界看到这里,眼里一沉,气血翻涌着,语气一如往常霸道:“秦念,你他妈的敢走一步试试!”
秦念的背僵硬一瞬,再次反应过来时,她的手被攥住。
许界起身,迈着凌乱的脚步,将她扯了过来。
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他依旧蛮不讲理地把她的肩紧捏,往旁边的墙壁上一推。
墙壁冰凉的温度侵袭而上,秦念毫无防备,就被他整个人摁在上面。
他粗重的呼吸里带着浓郁的酒味,目光也迷离,透露着野兽一般的占有欲。
这个眼神很熟悉,是他带着上位者的姿态,掠夺一切的凶狠阴郁。
“你放开我!”秦念感到一丝后怕,想努力挣脱开来。
昏暗中,听到了他一丝轻笑:“放开?”
他说完后,手里的力道更重了。
看到女生惊慌的面孔,又想起她照片里巧笑嫣然的模样,一股燥意蒙上心头。
他失去理智,近乎偏执地吻上了她的肩,惩罚似的啃咬着她的锁骨。
粗暴,狂野,占有……
剧痛让秦念惊呼出声,她却被抵在这里动弹不得。
“你放手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努力推却,可根本不能撼动。
许界感觉到自己口腔里有一股血腥味,还有一股发咸的味道。
他松开了嘴,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低微喘息着,嗓音嘶哑:“不准走。”
低迷的热气喷洒在她颈窝,温柔与阵痛交杂着。
许界低喃着什么,秦念没听清,琢磨了好久,才听出他喊的是:“念念。”
“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苦苦哀求。
秦念有些错愕,手里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下来。
他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酒气肆意。
他的嗓音却低了下来,每个字都蕴着浓浓的委屈:“我只有你了。”
“念念,我只有你了……”
“别走……”
在醉意中,模糊不清的措辞,却情深意切。
这是秦念从来都没见过的,他的软弱和落魄。
她内心复杂,但却也什么都没回应,只是默默把他扶着。
许界的头又开始昏沉,双手却紧紧抱住她,在她怀里蹭,像被安抚下来后的小狼狗。
彭昊叫了代驾回来了,和秦念一起把许界扶到车上。
许界醉醺醺,却还能一把推开彭昊,不太利落地嘟囔:“别,别碰老子。”
“你以为老子乐意?”彭昊极不满,“野猪都比你有情有义。”
秦念把许界放到后座,他的手依旧没松开。
她必定是不会送他回家的,她已经越界太多了。
“麻烦送他去城西别墅那边。”秦念报了个详细的地址,然后又给周叔打了个电话。
周叔知道后,说马上过去等他。
秦念被许界攥住,挣脱不开。
她换了个法子,让许界的手搭在她肩头:“睡会儿?”
说着,她安抚地轻轻拍打他的背,像是轻哄那样。
许界果真就合上了眼,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等到他的呼吸安稳后,秦念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她将许界靠在座椅上,轻巧地钻出了车,对司机使了个眼神。
等许界的车消失在尽头后,秦念才转身离开,神色复杂。
暂时的痛能换来长久的安稳,她深知如此。
可即便这样,这心里的压抑和酸楚,又如何解释呢?
她打了辆车回学校,手撑在耳畔,看着窗外。
这才发现,水晶发夹又不见了。
应该是刚才在许界的车上,和他拉扯的时候弄下来的。
她愣了一下,最后释怀。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也好。
//
许界被送到家,周叔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许界头痛欲裂,在车上睡了一觉后清醒几分。
甩了甩头,皱起眉睁开眼。
刚才发生的事一下子灌进脑海中,似真似假,分辨不清。
“小少爷,你醉得厉害。”周叔准备来扶他。
许界动了动唇,嗓子干哑,没有发出声音。
准备起身的时候,手下撑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
他拿起来一看,是他送给秦念的发卡。
记忆再次被破开一个洞,碎片似的往外扩张。
最终他得到一个事实,她又丢下他就走了。
许界压抑着心底的澎湃,目光也深沉狠戾。
“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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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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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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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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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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