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情话指南>第54章 要开心
  谢佑睡醒以后,立刻去摸了一下姜溯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滚烫了。他拿来温度计,给他测了体温,确认他已经退烧了以后才舒了口气。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便把姜溯交给abina看管,自己提前离开了。

  然而到了中午,abina就打来电话,说姜溯醒来以后就不吃不喝,刚刚迷迷糊糊地又发起了低烧。

  谢佑只得丢下公司里的事情,开车赶回了公寓。

  他一进门,就看见姜溯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仰着头,目光呆滞地凝视天花板,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

  abina有些愧疚道:“谢总,他不肯吃东西,也不愿意喝药,我……”

  谢佑轻轻地挥挥手,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你先出去吧。”

  abina还想说什么,可当她看见谢佑那双通红的眼睛时,她把所有的话全部憋了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退出了房间。

  谢佑死死盯住姜溯,他不明白,姜溯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好处。不由自主的,他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又爱又恨地看着姜溯,似乎想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丁点破绽。

  谢佑逼近姜溯,他很气,他只想姜溯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姜溯就是要这样把自己往死里作?

  他一把掐住姜溯的脸颊,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被谢佑这样猛然掐住,姜溯眼里始终没有光,他还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人去救他。

  谢佑看清楚他那双眼睛,就颓废地松开手了。

  换做是以前,他要是表现出这样大的怒火,姜溯早就把他抱进怀里哄他,让他不要生气了。

  可是眼前这个,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他就是一具傀儡,外界刺激他一下,他就被迫地动一下,只有没有人再操纵他了,他立刻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找不到他。

  他感知不到谢佑的愤怒,更不会像从前那般笑,跟谢佑说,你要开心。

  从来没有觉得夏天这样冷过。

  26度的空调房里,谢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正在迅速结冰。

  他就这样执着又无能的盯着姜溯,最终他败下阵,弯腰把姜溯抱入怀,细细亲吻他的耳垂,颈项,锁骨。

  谢佑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要乖乖吃药,才能好起来。”m.xiumb.com

  “为什么不愿意吃药?”

  “也要乖乖吃饭。”

  “早点好起来。”

  “你还记得我吗?”

  “算了……”

  没有人搭理他,他就这样唱着独角戏,期待着姜溯能给他一句回应。

  谢佑给他喂药,姜溯还是不肯喝。他便用了跟昨天一样的方式,强行给姜溯灌下去。

  他试着给姜溯再喂一点饭,发现只要他愿意耐着性子多说几遍,姜溯便能极其缓慢地张开嘴,却不懂得咀嚼,所以谢佑只给他喂粥。

  喝完粥,姜溯就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谢佑把下巴放在他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如果真的傻了……

  如果姜溯不愿意醒过来……

  谢佑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醒不过来也好,现实生活里那么多无法面对的痛苦,姜溯傻了,还不用再伤心了。

  谢慈的死,历历在目。

  没有人可以证明姜溯的无辜,也没有人可以判断姜溯是凶手,连谢佑也不例外。

  在他调查清楚谢慈的死亡真相之前,姜溯就这样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好像没办法再开心了。

  谢佑抱紧姜溯,小声的说:“对不起,骗了你。”

  以前答应过姜溯,要变得开心。

  可他做不到。

  因为姜溯一旦离开谢佑,就直接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谢佑只能硬着头皮把他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姜溯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喂饭他还知道张嘴,一到喂药,就必须要谢佑亲,不然打死也不喝,就算强行灌进去了,他也立刻吐出来。

  说白了就是给谢佑添堵。

  谢佑这几天亲他亲的比前面六年加起来还多,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先亲一亲他,他才会动,否则就跟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谢佑工作的时候也得带上他,他把姜溯带去了办公室,让姜溯就在他旁边坐着。

  姜溯不说话,一直乖乖的跟着他。

  喝了药以后,姜溯就退烧了,只是不说话,也不理人,眼睛像是长在谢佑身上了一样,谢佑走到哪,他眼睛就转到哪。

  谢佑拿他根本没办法,每次转过头,都发现姜溯在看他。

  姜溯的眼神很干净,什么杂欲也没有。他现在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认识谢佑,他只是下意识就要跟着谢佑而已。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谢佑照顾了他几天,他也没点起色,还是一副呆呆笨笨的样子。

  喂了药,谢佑给他擦去嘴角的药汁,想着他还真傻了。

  他低头吻了一下姜溯的脸颊,又觉得傻了就傻了,反正也不是不能管。

  只要姜溯眼里都是他就行了。

  他也带着姜溯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医生说姜溯的情况正在好转,等哪天他自己愿意走出来了,自然就好了。

  谢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可怎么样姜溯才愿意走出来?

  谢佑不知道,他连姜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没有头绪。

  而谢佑工作时,也因为带上了他,不得已分心。

  很多次有人进来送文件,姜溯就会出现应激反应,疯了一般往谢佑怀里钻。谢佑只能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低声哄着说没事。

  姜溯不出来,谢佑就只能让他黏着自己,一手抱他,一手还要拿文件,面无表情地当着下属的面签字,还得时不时低头去亲一下姜溯。

  下属们想看又不敢看,谁能想到那个冷面总裁会在办公室里直接藏个人呢?

  等人走后,谢佑把姜溯从怀里拉出来,看见他眼里的惊恐,倒也舍不得骂,苦笑着说:“傻了以后,更黏人了。”

  姜溯抓着他的衣领,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粉色的唇看起来很好亲,就要抬头去咬。

  谢佑以前还会躲,现在连躲的心思都没有了,垂下眼,任由他乱咬,手依旧放在他腰身上,防止他掉下去。

  姜溯咬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没意思,又松开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唇。

  被咬得泛红,水光湿润。

  谢佑的唇线其实很温柔,但他不爱笑,总是冷着脸,所以连唇也显得冷淡。可他看起来再冷漠,亲上去也是软的。

  谢佑把头埋进姜溯脖子,感受到他略高的体温,低声说:“快点好起来吧,我就只剩你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

  把姜溯带回家里,谢佑给他洗了澡,喂了饭,又把他哄睡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

  但他还得再去公司,白天被姜溯打扰,他也不是神,分心以后也漏了一些事物没有处理。

  他安排abina继续守着姜溯,又在小区里加派了人手,然后才离开。

  abina守在姜溯卧室门外,点燃一根烟。

  她跟着谢佑混了很多年,干过黑的,吃过白的,算得上谢佑的左膀右臂。可谢佑把她指派给姜溯,要她护好姜溯,她就明白了。

  abina吐出一口眼圈,猩红的红光在黑夜里越发寂寞。

  她咬着烟,忽然就想笑。

  还以为没人能把谢佑这朵花给折了呢,原来栽到这个人手里了。

  谁见了谢佑那张脸能忍着不动心?

  就算不被他的颜值所折服,谢佑本身那种空灵出尘的气质,显赫的家世,以及近乎恐怖的超高智商,都会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上帝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加给了谢佑,正因如此,谢佑站的太高,所以他注定不能去爱人。

  他爱谁,谁就该死。

  她再小一点的时候,有没有悄悄地喜欢过谢佑呢?

  就算有,她也不敢像姜溯那样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因为所有热烈的爱意都需要有人回应才能存活,姜溯整个高中都没有被回应,他还是执着地不放弃,那一腔孤勇的爱意,又有几个人敢这样交付出去?

  他在赌,他赌谢佑会爱他,他成功了。

  可是他不知道,谢佑这种人不能爱人。

  abina手中的烟已然燃尽。

  被谢佑爱上,究竟算幸运还是倒霉,谁也说不准。

  她看着手中的烟,低笑了一声,也罢,本来就不是她该期待的东西。

  她是谢家养的狗,生下来就是给谢家卖命,有什么好抱怨的。

  谢佑赶在七点以前回了公寓。

  见姜溯还没醒,他便去厨房熬粥,熬到一半的时候,abina过来说姜溯醒了。

  谢佑看了眼火候,还差一会儿,就回卧室把姜溯抱起来,带他去洗漱。姜溯并不配合他,跟烂泥鳅一样往下掉。

  姜溯就算生了病,他本身的底子还在,一身蛮力无处释放,现在找到了宣泄口,打死不配合。他力气又大,真闹起来,谢佑也抱不住他,两个人就像是家长揍熊孩子一样,一个在旁边面无表情,一个倒在地上装死。

  谢佑冷着脸看他,“起来。”

  他声音太冷,姜溯又缩进浴室的角落里,仔细一看,表情还是迷茫的。

  谢佑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手放在他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他的头发。然后又弯腰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把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去,试图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姜溯果然就不闹了,傻呆呆地看着他,直到谢佑一下子把牙刷塞进他嘴里。

  谢佑忙了一整晚还没来得及闭眼,眼神很冷淡,手上动作却是温柔的,像是认了命一样给姜溯收拾完,又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旁。

  给姜溯穿衣,洗漱,喂饭,喂药,是谢佑最近的生活日常。他花大价钱请来了营养师,专门针对姜溯的身体状况,配置营养餐。因为姜溯不知道自己咀嚼,再好的营养餐他也不吃。

  谢佑问:“你要我喂你吗?”

  姜溯当然不会理他。

  谢佑又说:“像喂你喝药那样喂你吗?”

  谢佑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咬牙道:“别以为我干不出来……”

  后来谢佑又多了一个习惯,每天早上把姜溯放到电子秤上去称体重,看见他比昨天胖了几克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哄姜溯吃饭。

  这样过了十来天,姜溯的状态好了一些,他还是有些呆,但好歹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不至于让谢佑想扇他了。

  临近八月,天气越发炎热。

  因为姜溯的黏人性,谢佑没办法把他藏起来,很快,姜溯的行踪就暴露了。

  下个周谢佑有一场国际金融会议要在美国举行,那一场会议事关重大,就算是谢家,也得重视。所以哪怕谢佑把姜溯带去美国,也绝对抽不开身去照料他。

  而这,就是想在谢佑手里杀死一个人的唯一机会。

  叶羡鱼拿起姜溯的个人资料,想起了谢慈的惨死,忽然就愤怒地把文件揉成一团,情绪有些崩溃。

  为什么那天晚上死的不是姜溯!

  他那种身份的人,本来就配不上谢家!

  她听了谢佑的话,去接纳他,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是她亲生女儿的惨死!

  谢佑也真是冷血,亲生妹妹死了也不看一眼,绞尽脑汁就想去藏一个男人。他的手段也狠,她查了大半个月都没有踪迹,直到有一天线人说谢佑出现在了一个郊外的小公寓里。

  后来谢佑就一直把姜溯带在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就算叶羡鱼查到了姜溯的下落,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连亲生妹妹死不瞑目都能漠不关心的男人,指不定赶尽杀绝干脆拿枪把她也击毙!

  她怕谢佑,从她嫁进谢家的那一天,那一刻,她就怕。

  她也是个天生的演员,能把对谢佑的恐惧掩饰得很好。只是骨子里,她也畏惧谢佑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偏偏谢佑的心也是冷的,他不在意人命,不关心别人的感受,所有的举动都像是精准的算法,只求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他掌权以后,谢家明面上才彻底摆脱了黑道,走得是高新技术产业,各国因此拿谢家毫无办法。但是暗地里,谢佑却默不作声地把势力伸到了西欧一带,超越他那个传说一般的父亲。

  从他手里杀死姜溯……

  叶羡鱼苦笑一声,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绝境了,她又何必蹚这浑水呢?

  只是,姜溯必须死。

  哪怕是为了谢慈,他也必须死。

  另一边,谢佑把姜溯安置在酒店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当他出现在会议上的那一刻,叶羡鱼就带着人进入了酒店。她提前买通了经理,直接闯到了姜溯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叶羡鱼瞬间反应过来,谢佑放给他们的消息是假的!

  姜溯的确进入过这间房,但已经被秘密转移了。如今要去找,如同海底捞针。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认为这次刺杀应该是失败了,结果上帝像是有意要帮她一把,姜溯那边突然出了幺蛾子!

  谢佑离开后,abina立刻对姜溯进行了转移,到了市郊的私人别墅里。结果姜溯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冒冷汗,昏死过去,隔了一会儿居然又开始发高烧!

  abina手足无措,一路上他们都把姜溯保护得很好,根本没着凉,怎么会发高烧呢?

  谢佑那个会议要持续三天,中间就算有休息时间也很短,根本不足以撑到谢佑赶到郊区。加上姜溯现在不配合治疗,再这样下去,没被暗杀都要病死了。

  谢佑的私人医生也不在美国,如果要给姜溯治病,只能去医院了。

  abina硬着头皮把姜溯带去医院,这是一个十分危险而无奈的选择。她加派了人手守住医院的入口,如果发现可疑人物,她会立刻带着姜溯撤退。

  做完这些,abina还是放不下心,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给谢佑发了邮件。虽然那场会议很重要,可如果叶羡鱼公然持枪硬闯,连她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这种情况,除了谢佑本人出面,谁也制不住!

  虽然abina十分谨慎,但叶羡鱼还是知道了他们的踪迹。她倒是知道姜溯傻了,但是那种傻又不是一辈子的傻,为了以绝后患,她决定铤而走险,一定要把姜溯处理了。

  调查好姜溯所在的病房号码,叶羡鱼安排了狙击手,在离住院部不远处的高楼上进行狙击。

  狙击手瞄准好姜溯,等待着一声令下。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那一瞬间——

  砰!

  脑袋开花!

  血溅当场!

  倒下的人,是他!

  狙击手估计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狙击,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却又无力回天,松开枪,直挺挺往后倒去!

  叶羡鱼在不远处观察,她同样震惊,为什么倒下的人会是狙击手!

  她抬眼一看,在她正对面的楼道里,同样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已经把枪口瞄向了她!

  身后传来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响声。

  在寂静的空间里,越发恐怖窒息。

  她猛然转过身,冷汗从额角掉落,正好对上谢佑那双冷漠的灰蓝色眼眸。

  他像是刚刚从会议上出来,穿的还是黑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高挑,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露出额头。

  他眼里没有半点波动,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叶羡鱼。

  沉默,长久的沉默。

  谢佑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紧紧抿着唇,很久以后,他轻声说:“最后一次。”

  声音太轻,轻到叶羡鱼几乎听不清。

  她哭着、笑着靠近谢佑,双手无力地抓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最后一次?怎么?你要杀我吗?他把小慈害死了!他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他不用死!你为什么要保他!”

  谢佑垂下眼,看着她近乎癫狂的举动,冷声道:“我说过,他不会用枪,谢慈不是他杀的。”

  “不是他?那天就他和小慈两个人!小慈中了两枪!他为什么没有事!”叶羡鱼的眼泪把她精致的妆容弄花,“谢慈是你妹妹!是,我的确不是你亲妈,但她是你妹妹!你怎么狠心……你怎么狠心!她死不瞑目,你还护着那个贱人!谢佑,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谢佑闭上眼,缓缓道:“谢慈的死跟他没关系,我会查清楚,在此之前,你如果敢动他……”

  他睁开眼,狠心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叶羡鱼浑身颤抖,像是泼妇一样骂起来:“那小慈呢!她就应该死吗!我就要杀了他!他要把命还给小慈!他该死!他该死!”

  谢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久,他说:“你可以试试。”

  他脸色也很苍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依旧是俊美无双的,像是古诗里的如玉公子,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寒不已。

  “下一枪,我会瞄准你。”

  叶羡鱼反倒笑出声,“谢佑,你亲妹妹死在别人手里,你还护着杀人凶手,谢家分支,死在你手里的人不计其数,黑白两道,你弄死的敌人不计少数,你自己害死多少人!你手上有多少条命!你这样的人——”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停顿了一下,大声吼出来,“就不配爱人!”

  谢佑脸色没有变化,“那又如何。”

  反正,姜溯永远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在姜溯眼里,他就是干净的,是有小脾气的漂亮妻子,是星星,是月亮,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唯独不是手上染血的恶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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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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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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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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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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