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我们主子从来不认识你,你今日在中宫面前胡乱说些个什么?”
未莱怒气冲冲,指着跪在殿中央的人呵斥着。
那嬷嬷被听到未莱这般说,情绪比一进来时更不稳定了。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中宫坐在上头,这事情已然是瞒不住了,您这时候说与老奴不相识,可是想将这谋害贵妃娘娘的罪责让老奴一人承担不成?”
嬷嬷此言一出,静充容神色一怔,她大脑立时空白,
谋害贵妃娘娘?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这一句。
“您让老奴在贵妃娘娘的鹅梨香中掺上脏东西,并许诺老奴事成之后,想办法将老奴送回故乡。”
“老奴在香造局消磨了一生,不曾嫁人,不曾生子,如今年岁已大,青春年华不在,只有这一个心愿,便是想要离开皇城,回到家乡...”
说着说着,那嬷嬷竟开始放声痛哭了起来。
鼻涕眼泪在满是沟壑的面上开出了花,其眉眼皱成一团,狰狞可怖。
与此同时,静充媛面上尽是诧异,随着那嬷嬷的字字句句,她的瞳孔都跟着放大了几分。
起初,听到皇后的言语,她还以为皇后关心则乱,想将贵妃之病归结到那日,她与贵妃一道逛御花园,这才导致贵妃受了风。
但不成想,眼前发生的与她所想的偏差甚大...
“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静充容站起身,身子侧向正中,直直地盯着那跪在正中的人开口说道。
“你我从不相识,我更没有...没有让你去在贵妃的香中下过什么脏东西。”
许是因为有些激动,静充容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颤抖,她的手指着跪在中央的那位嬷嬷,不停抖动着。
“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编出这般谎言...要置我于死地?”
苏青妩听着静充容的言语,
她神色淡定,面上过云淡风轻。
“静充容娘娘,事已至此,你便想要将自己择开。”
那跪在地上的嬷嬷没有半分退让之意。
也是,
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她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为自己分辩。
在这世上,除了生与死,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皇后娘娘。”
那嬷嬷收回目光,随即看向苏青妩,好似要将这最后的一点希望尽数交付在凤位之上的苏青妩。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鹅梨香中的水银以及一味密药,却是静充容让老奴下在其中的。”
“静充容看似与世无争,实则背后却嫉妒您登上凤位。”
“您掌管后宫,又宠冠后宫,她不好下手,便想着借那密药使贵妃娘娘迷失心智,与您反目成仇,而静充容便可坐山虎斗,坐享渔翁之利。”
那嬷嬷一句一句已经将静充容咬得死死的了。
“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老奴所说,大可去静充容的宫苑之中搜查一番。”
嬷嬷顿了顿,不停息地继续补充,
“下在贵妃娘娘香中的密药,唤作‘捕梦子’,除了要靠水银催动,还需一味明唤‘采枯’的药粉。
而这‘采枯’便藏在静充容随身佩戴的香囊之中,与其喜欢的凝露香混合在一起,便是为了掩盖那采枯原本的气味。”
“皇后娘娘现下尽可找来太医查一查静充容的香囊。”
嬷嬷说着,目光便落在了静充容腰间挂着的那枚绣着鱼戏莲叶花样的香囊之上。
静充容的手下意识抚上了腰间的香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枚香囊之中,如何会藏着那嬷嬷口中的脏东西?
这香囊,可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人拱手相送于她的...
“既然嬷嬷这般笃定,那便查查罢。”
苏青妩声音淡淡的,神情亦是不起波澜。
她轻轻挥了挥手,随后秋雨便带着李太医走了来。
李太医走到静充容的身前,客气地开口,
“还请静充容将这香囊拆卸下来交与臣,是否清白,臣一探便可知。”
李太医的话说得婉转又得体,但静充容却好似中了邪一般,双手紧紧抓着腰间的香囊不肯放。
静充容盯着李太医,眼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情绪,手捂着那香囊,生怕被人强行抢了去。
苏青妩看着这般情景,眼中闪过几分玩味的态度。
她并没有急着开口让人强行将那香囊取下,苏青妩便这么静静地看着。
“主子,您把香囊交给李太医。”
静充容身边的未莱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她自小便陪在自己主子的身边,看似是婢女,实则两人之间情同姐妹。
见静充容平白蒙此远去,她心中可会不急?
“主子...都什么时候了,您的清白难道不必这香囊更为重要?”
未莱开口言说之时,声音之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要证实这嬷嬷是栽赃您。”
听着未莱的言语,静充容缓过神来,她轻轻松开手,木木然地从腰间将那香囊取下,随即交到了李太医的手中。
李太医将那香囊打开,随即取出银针与清水,将那香囊之中香丸溶解开来。
溶解后的香丸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银针探入,针尖呈污黑之状。
而后,李太医又将这香饵拿起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回禀皇后娘娘,却如那嬷嬷所言,这凝露香的香饵之中夹杂了采枯粉...”
伴随着李太医的言语,跪在地上的嬷嬷眼神一亮,而一旁的静充容则泄了力气,宛若被惊雷劈中一般,直直地跌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我们主子从来没有想要害过贵妃娘娘...”
未莱眼眸圆瞪,根本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与主子日夜相伴,主子什么心思都不会瞒着她,她决不相信主子会做这样的事情,便是死都不会信。
“人赃并获,就在皇后娘娘的眼前,你们这对儿狗主仆竟还不承认?”
跪在地上的嬷嬷似乎很是得意。
“皇后娘娘,老奴一时鬼迷心窍,错信了静充容,还请皇后娘娘念在老奴首告有功,且并非主犯的份儿上,对老奴宽大处理...”
此时的静充容已经听不见耳边一来一往的说话声了,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到底是为什么...
这香囊,是他托人交到自己手上的,既是他送的,这中间如何会有这脏东西。
与之前发生的一切连在一起去想,静充容只觉得心寒,
是她,被人结结实实地算计了一道。
他送的香囊,她必会视为珍宝,日夜佩戴,而佩戴这香囊与贵妃一道逛御花园,香囊之中的采枯便会催动那秘药...
一环套一环,错一步都成不了...
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漂亮...琇書蛧
【苏青妩很聪明,这嬷嬷有问题,接近完美的控制已经出卖了…今天小妩儿就是在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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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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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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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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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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