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妩侧眼看向身边人,眉头皱得怕是能夹死苍蝇了。
事情到底要解决,总不能任着那边闹。
想到这里,苏青妩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口,
“现下臣妾身子不适,容贵妃姐姐那边也应当该脱不开身,
圣上还是得亲自去看看的,若是闹大了到底不好看。”
苏青妩心机重重,轻声说道。
“还有...”
紧跟着,苏青妩又开口补了一句,
“今日太医院可是李太医值夜?”
苏青妩对着八喜开口。
八喜沉思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回禀皇贵妃娘娘,今日的确是李太医值夜。”
得到肯定答复的苏青妩若有所思,
“去将李太医传来,随圣上一道去玉榕台。”
听到苏青妩这般安排,华云祁侧眼看向苏青妩,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解。
“思昭仪近来举动实在古怪,得让李太医看看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华云祁琢磨着苏青妩的言语,再联想到今儿个白日里发生的种种,
发疯,挥鞭,伤人,口出狂言,这般举动的确怪异。
华云祁对着八喜点了点头,示意命人去请,而后他侧脸对身边之人轻声开口,
“今日你早些休息,外头的事儿都不用再管了。”
“有朕在。”
说罢,华云祁便起身,穿戴好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青妩看着华云祁的背影,一个晃神。
他方才留下的那一句“有朕在”,短短三个字,但却大有四两拨千斤之感。
苏青妩回想起来以往的种种,
原先她只觉得华云祁待她与众不同,但随着日子更迭,也不知从何时起,再想到华云祁之时,竟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自进宫来,她从没想过要依靠何人,
但华云祁的一句有他在,却让苏青妩心中莫名安定了起来。
外头夜色渐浓,没有半点声响儿,也不知道这玉榕台今晚是何种景象。
玉榕台,灯火通明,待华云祁赶来的时候,看见这院子中齐刷刷地跪满了宫人。
这些个宫人一个个低眉垂目,头深埋着,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宫女瑟瑟发抖,还有几个身上带着伤。
华云祁快走进到了寝殿之中,
只见思昭仪蓬头散发,紧紧将那襁褓抱在怀中,神情惊恐,眼睛瞪得溜圆,
她一袭白衣,嘴上不断怒骂着。
“黑心的,造孽的,都离本宫的孩儿远远的。”
“胆敢对本宫不利,本宫要你们命...”
怀中的孩儿放生大哭,思昭仪随着婴儿的哭声更加躁动了起来。
整个人近乎疯癫之状,半点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八喜与李太医下意识挡在了华云祁的身前,害怕思昭仪会误伤了圣上。
“来人,将三皇子殿下抱走,莫要伤着孩子。”
华云祁开口,寒九闻声而动。
在接近思昭仪的时候,其尖声大叫,污言秽语止不住,寒九将思昭仪控制住,随即八喜便将三皇子殿下从其怀中抢了出来。
当三皇子离开思昭仪怀抱的那一刻,思昭仪一时间疯狂得更为厉害了。
“谁人要抢我的孩儿,去死,本宫要杀了你们。”
她手指华云祁,眼眸好似泣血一般,尖利的声音好似地狱的鬼魂,甚是恐怖。
在场众人见到思昭仪指着圣上怒骂诅咒,一时间都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李太医手持银针找准了穴位刺了下去,思昭仪瞬时绵软无力瘫倒在地。xǐυmь.℃òm
“你给看看,可是得了失心疯了?”
华云祁淡淡开口,
众人合力将思昭仪安顿在床上,在李太医为其诊脉的同时,
“思昭仪身边的贴身侍女何在?”
珠兰闻声走上前去。
“奴婢参见圣上,圣上晚安。”
珠兰跪在地上,华云祁清楚地看见其面上以及脖颈,手腕都有伤,瞧着像是被抓挠导致。
“思昭仪是从何时开始这般狂躁的?”
听着圣上的问话,珠兰开始回想了起来。
自家主子是从何时开始不对劲儿的?或许是在三皇子殿下出事的当晚,又或者在更远之前便开始有了细微变化...
珠兰一边仔细思索着,一边轻声开口,
“主子得知自己怀孕后,便很是欣喜,欣喜得不行。
日日小心对待,那时害喜严重之时,主子吃什么便吐什么,受了好大的罪。
但即便害喜严重,主子每天仍然强忍着不适,一日三膳无不落下的。
主子说了,如若她不吃,腹中的孩儿便长不好。
许是因为主子太看重小主子的缘故,
也或许是因为在生小主子的时候九死一生,
总之,主子将小主子看得比她自个儿的生命还重要。”
叙说的同时,珠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话风一转,
“好像从主子怀孕后期开始,主子便总是烦躁,直到三皇子殿下出生,主子的不安日益严重。”
“小主子尚未满月之时,曾有一婢女被主子责打了。
便是因为她日落之时,她忘记将小主子的被褥收进来。”
先前在草原生活之时候,家乡便有一则不成文的传言,
便是说,日落后小孩子的衣衫被褥是不能晾晒在外头的,不然会招惹上些不好的...
珠兰不由得想到了那名唤金儿的婢女,
那时候主子发了好大的脾气,盛怒之下,金儿便遭罪了,她的余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华云祁听着珠兰所说,陷入沉思,
是因为怀孕生产才使得这人性情大变?
“圣上...”
李太医的声音忽然传来,
华云祁思绪被打断,
李太医大步流星向华云祁走了来。
“圣上,此番思昭仪这般发狂,另有隐情。”
听到李太医这般开口,事情瞬间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可是诊到了什么?”
华云祁面色一沉。
“臣在诊脉之时,发现思昭仪心脉混乱,定是服药或是中毒,否则常人便是情绪波动起伏再大也定不会如思昭仪一样,混乱成这般。”
李太医欲言又止,格外难为情,思前想后,再次开口。
“圣上,以思昭仪的脉象来看,怕是难好了。”
他说得婉转含蓄,摊开来说,思昭仪不死是万幸,疯癫是必然。
华云祁紧紧攥着手中的珠串,他抿了抿嘴唇,随即站起身来,
“八喜,你亲自带人,给朕细细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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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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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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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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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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