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佛光寺wWW.ΧìǔΜЬ.CǒΜ
李智云是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的,他揉揉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一抹朝阳的光辉从车窗投射了进来,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裴行俨也不在车上。
从传来进来的烟火味道,他猜出这是一座寺庙或者道观,爬到窗边向外张望,却看见尉迟恭正在刷马,见到他在看,立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没有后世传说中的威武,身高要比裴行俨矮上一大截,壮实的程度却相差不大,脸部线条分明,褐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都微微卷曲……
他的眉骨间的距离很宽,使一对棕褐色眼睛间的距离隔得很远,两脸颊上各生出一条横肉,这让他本来平庸的相貌,显得异常凶恶……
总体上,李智云暗自比较,如果说裴行俨是一头大狗熊,那么尉迟恭就是一头雄狮,尤其他那一脸的卷毛……
他低声对帮他提水女子说了两句,那女子就向着后面走去,李智云的目光跟随着她身影,见到她走进一座低矮的平房,再看门口涌出来的热气,看意思是给自己弄吃的去了。
“尉迟敬德!”李智云喊了一嗓子。准备忽悠,这辈子就靠这个混饭吃了!没办法,自己能不能脱困,就要看尉迟恭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没脑子。
果然,尉迟恭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他放下刷子,走到马车的窗口处,奇怪的问道:“小娃娃,怎么知道我的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佛子嘛!我还知道你妻子叫苏娬,是潭洲都督苏谦的女儿。”李智云淡淡的说道。
尉迟恭脸上的怀疑更重了,褐色的眼睛转了转,说道:“如果你能猜中我儿子的名字,我就相信你的是佛子。”
尉迟琳,尉迟宝琳是哪一个?李智云犹豫了,文艺作品里当然是尉迟宝琳,但在后世发现的一些墓志里的记载,貌似是尉迟琳。
主要是这个名字让他不确信,琳是美玉的意思,宝琳就是宝玉的意思,这么土,怎么也不像是隋唐时期的名字。
“尉迟——宝琳?”李智云试着问道。
“宝琳?”尉迟恭思索着,他双手抱拳,“尉迟宝琳!这个名字不错,多谢佛子!”
然后,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摸着头,嘿嘿笑道:“尉迟恭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小儿满周岁了,还没有正式取名,今日多谢佛子赐名。”
这——,李智云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向那间矮平房向他女人报告去了。
叹了口气,他脑子里开始想,尉迟恭应该是属于谁的下属,他当然不是打铁的,但实际也应该强不到哪里去,尉迟本来就是鲜卑的高级贵族之一,不亚于宇文、独孤……
可尉迟恭的祖辈却站错了队,先效力于北齐,后来才投靠北周,自然不受宇文的皇室重视,后来杨坚受禅之时,家主尉迟迥又谋反,在杨坚的血腥镇压之下,尉迟这个姓氏,就退出了高级贵族的行列。
但是有一个例外,被杨坚收为义子的上大将军杨义臣,他本姓尉迟的,莫非尉迟恭是他的属下?有可能,后来带着尉迟恭造反的刘武周,也曾是杨义臣的属下。
但他的妻子又姓苏,家族是京兆苏家的人旁支,这里还有个右仆射苏威呢!杨义臣和苏威是哪个?李智云衡量着,这两个都不像是造反的人。
杨义臣是接替张须佗平定农民起义的大将,他连战连连捷,但却被杨广猜忌,很快就招回江都了,当时杨广已经失去了对全国局面的控制,杨义臣手掌重兵是完全可以自立为王的,可他没有造反,这说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造反的意图。
苏威就更不用提了,他本性怯懦,当初杨坚要篡国,他看出点苗头,就立刻一头扎进深山里,挖地三尺都找不到。
李智云正想着,女人端着食物登上车来,将盘子放在桌案上,盈盈下拜,说道:“多谢佛子帮小儿取名。”
“苏家姐姐不用客气,”他打量着这位面目清秀的女子,只是太瘦了,脸色虚黄,应该是贫血加营养不良,一年之后尉迟恭在平定高阳叛乱时,立下功勋,被派往马邑守边境,她跟着一起去了,结果死在了马邑。
“佛子请用饭吧,只是我们这里比较贫苦,没什么好吃的。”苏娬脸上有些许窘态。
李智云看过去土黄色的两个糜子面窝头,那表面上都糙得裂开了缝,拿起来一个好奇的打量着,唐国公府虽然也落魄,但好歹面食还是不缺的,这个还是第一次见——拿手掰下一小块儿,塞进嘴里感觉就像在吃沙子,强行咽下去,喉咙像被刀割划过。
这就明白了,苏威是宰相级别的,他的属下断不会吃这个的,杨义臣只是个太仆卿,给皇家养马的。于是,他来到窗口处,对着外面大喊:“杨义臣,赶紧出来见过我!”
屋子里的杨义臣和柳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崔仲方,以及睁开眼睛露出异色的福济和尚,叹了口气,说道:“我去将他领进来。”
“阿弥陀佛!现在天亮了,外面人多眼杂,还是让老衲的人去吧!”说完,就吩咐贺尚文将李智云抱进来。
面貌丑陋的柳述,忽然出声道:“我们谁都不要出声,看看他能猜出几个来。”
几个互视,然后点头同意。
贺尚文将李智云放在门口处,就转身离开了。
李智云掀开门帘,迈步走进屋子,目光依次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柳述的脸上,立时皱起眉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腐烂成这个样子,你都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又来到床榻前打量瘦如枯骨的老人,说道:“老头儿,你都快死了,还造反干什么?”
也不等对方回答,又走到杨义臣的面前,他有一种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稳重,眼睛里的目光却又坚毅果决,这种人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当兵的材料,当下评论道:“你爹死都不造反,你却造反,看不懂,看不懂!”
他摇头叹息着,来到福济和尚的面前,大模大样的坐下来,这和尚不太老,四十五六的年纪,眉目清秀,鼻直口阔,面白无须,眼睛里充满神采,年青时肯定是一个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只是他的面貌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问道:“出家四大皆空,你这和尚也跟着人家造反,既然放下还出家干嘛?”
福济和尚,说道:“阿弥陀佛,佛子慧眼,只是老衲身在局中不得已而为之。”
身在局中不得已?他是杨氏皇族的人吗?
“你们这一群大反贼,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啊?”李智云质问道。
“不管你是不是真佛子,小小年纪,这份胆量就让人钦佩!”杨义臣赞道。
“这叫聪明,上大将军!”李智云纠正道:“与胆量没有关系,很显然你们要杀我的话,我早就死了,不会让我在马车上睡一觉,甚至都没有强行弄醒我,看在你们如此礼遇之上,有什么求我的事情,就快说吧!”
【未完,稍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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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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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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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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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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