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被苦荷背出府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人在围殴长兄李建成,李建成双手护头,在对方的打击下不停惨叫着翻滚,当即娇叱一声,“住手!”
然而对方并没有停手,继续殴打着李建成,李秀宁急了,从苦荷的背上下来,单脚跳着就要过去,却被一个人影拦住,耳边响起嬉皮笑脸的声音,
“秀宁侄女,这两年没见,你长得越加美艳了。”
“独孤怀义,你给我滚开!”李秀宁一巴掌就扇过去。
独孤怀义抬手挡住,借力一推,李秀宁一条腿哪能站得住,当下就向后倒去,幸好苦荷就在身边,连忙扶住她。
“真是越看越让人心动,而且还是爷最喜欢的烈女!”
独孤怀义就要迈步上前,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猥琐男子,连忙上前耳语几句,却被独孤怀义一下推开,不屑的说道:“宗氏怎么啦?她又不姓杨,再说姓杨又如何?只要不是皇帝的亲生闺女,老子都不在乎!”
那男子还要上前,独孤怀义骂道:“云定兴,再敢劝老子,老子就让你丢官罢职!”
“怀义哥,你总得想想——还有窦家呢!”云定兴大声提醒道。
窦家,这两个字,立刻让独孤怀义的神色一凛,想起窦轨那位爷的手段,顿时熄了调戏李秀宁的心思,目光落在同样秀丽的苦荷身上,淫笑道:“秀宁那是我侄女,我能动她吗?我要的是这个小娘。”说完,伸手去拉苦荷。
李秀宁正倚靠在苦荷的身上,立刻拍开他的手,怒道:“独孤怀义,敢动我们李阀的人,你这是找死!”
“哎呦!还装横呢?”独孤怀义嘲笑道:“别以为靠着窦家,就了不起,老子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老子我现在就找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m.χIùmЬ.CǒM
此时,已有很多住在亲仁坊的官员亲眷们围了上来,对这边指指点点的,却没有人敢上来阻止暴行。
这独孤怀义在长安城里恶名昭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少年时就与宇文阀的宇文化及,京兆杜家的杜子期,并称为长安三害。
后来宇文化及被皇帝废籍为奴,圈禁在家中不能出来,韦子期作恶多端,得罪了窦家,出城猎狩时,被一位蒙面大侠一箭射死,所以就只剩下他这一位恶霸了。
他是独孤整最小的儿子,从小就倍受整个家族的宠溺,他还没有成年,父亲就去世了,由独孤怀恩照顾长大,可独孤怀恩本身就是个纨绔,他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弟弟?
后来在杨广登基后,为了削弱独孤阀带来的威胁,暗中的操作,让他哥哥独孤怀恩当上了独孤阀的家主,就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独孤阀虽然没有手执权柄的人物,但拜独孤伽罗所赐,几乎人人都有爵位官职,势力非常庞大,无论惹下什么样的祸事都能替他摆平,因此独孤怀义在整个长安城中,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正常来说,他是不敢上李阀惹事的,除了声望之外,李阀本身就和独孤阀关系密切,好几辈人的姻亲,他上门闹事,独孤怀恩就不能放过他。
可是窦氏向独孤阀借了钱,就给了他借口,他上次来也不是为了追债,就是存心耍威风,独孤阀的债务也轮不到他来追,他就是存心让别人看看,连李阀都怕我,结果李建成给足了他面子,连哄带骗的糊弄过去。
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这家伙今天听到流言,说李阀出了个佛子,向道信大宗师要了百斤仙草……
道信和尚这些年为了传教,为了增加自己的影响力,没少耍弄那些装神抓鬼的伎俩,在民间被传得神乎其神,所以大家都说,道信和尚的仙草肯定不是凡物——
独孤怀义日夜在青楼胡混,那方面的功能早就不行了,一听仙草就立刻上了心,想到上次李建成的态度,认定李阀软弱可欺,带着一众手下凶奴恶仆就来到李阀追债,而且不要钱,就要仙草。
当然,如果他知道早上皇帝刚刚亲封李智云为佛子,也是绝对不敢来,可是他和这些死党们睡在青楼里,青楼这种地方,虽然是消息最灵通的,却是白天休息,晚上营业,刚好错过这条重要的消息。
独孤怀义是色中恶鬼,他因为窦家的缘故,不敢碰李秀宁,但一个婢女苦荷,他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当下就要再次伸出魔爪。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李阀冲了出来,直接扑到李建成的身上,哭喊着:“不要打我爹爹!”
这下让正在动手的恶奴都停了下来,看向他们的主子,再出手,就可能误伤到孩子,普通孩子就算了,这可是李阀的长子长孙——
独孤怀义把眼一瞪,喝道:“打!给老子接着打!”
于是,一个恶奴狠狠地一脚就踢在李承宗的脑袋上,李承宗才五岁,直接被踢飞数米远,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了……
“丞宗!”李建成悲叫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就与他们拼命,可他没有练过武,身体也羸弱不堪,很快又被打倒。
独孤怀义见状哈哈大笑,再度将手伸向苦荷,结果一道劲风忽起,搂头盖脸的向他袭来。
早年间独孤怀义也练过武艺,但他贪花好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仅来得及闪过头部的正面,一根棒子就狠狠地砸在他的左耳部位,直接就给他砸得软倒下去,半个耳朵都被强力撕开,鲜血流了一身。
李秀宁见他倒下,心中一惊,侧目望过去,却是大姐李翠手持一根长长的擀面杖,呆呆地看着坐倒地上的独孤怀义。
那群恶仆一见主人倒地,立刻丢下李建成,向她们冲了过来。
“大姐!”李秀宁提醒的叫道,李翠立时反应过来,将擀面杖来回抡开,一时间破风的气劲和尖啸响起,众恶仆竟然无法接近。
“先退到府门!”李秀宁说道,接着就在苦荷的搀扶下,向府里跳。李阀的两个门房也找了两根顶门棒子,冲出来阻挡他们。
“给老子砍死他们!”独孤怀义大叫道,他坐在地上,手捂着耳朵,不停流淌下的鲜血让他怒火中烧,在长安城称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锵锵”之声不绝,众恶仆纷纷亮出兵器,吓得街上看热闹的人群连忙后退。
“给我上——”独孤怀义也抽出一把刀,指向据门而守的李阀众人。
一个恶奴率先冲上来,李翠连忙将擀面杖砸过去,那恶奴显然练过武艺,举刀一挡,
“叮!”
刀杖交击。
刀锋陷进半寸深,那人运刀顺势一绞,欺身抓住擀面杖,大力牵扯,竟直接夺了过去。接着,又是一刀向李翠的脸上劈了过来。
李翠大惊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她身后闪出来,按住她的肩膀,身形腾起一脚就直踢在恶奴的脸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
“翠儿,带大家退后!”老冯喝道,脚尖一挑,掉在地上的擀面杖就握在了手中。
接着,李尉和一众仆役也从府门里冲出来,挥舞着长刀短棒冲向那群恶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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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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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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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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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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