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西征吐谷浑本来已经大胜,只需要平安归来就是一场彪炳史册的功绩,但他非要举办一场大型的猎狩,耽误了归期,造成数万将士冻死……
李景因为背后议论了一句皇帝的任性,就被人举报,直接削职成民。
这让他当时就心灰意冷了,只想着回家养老,从此寄情于山水之间,不再理会朝廷政事,反正即便是在陇西李氏之中,他这一脉也属于不被重视的旁枝,可有可无……
没想到皇帝又招他回来,他本来是想称病拒绝的,但家主李浑却亲自登门,要求他必须回朝,他无奈只能回来,但此刻他只是个白身,职位爵位都没有,只是散官的身份参议朝政,所以也是心灰意懒,天天想着混日子……
李景低着头,他不明白皇帝要干什么,所以不敢出声,只是默立于殿中。
杨广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翻动着手里的奏折,其实眼睛时刻注意李景的动作……
盏茶的功夫,李景的腿终于站麻了,他稍微移动了一下脚,让酸麻的肌肉放松一下,结果杨广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李景!”
“臣在!”李景慌忙的站好。
“知道为何要留下你吗?”杨广要的就是他心虚的时候,才能说进他心里去。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杨广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开口道:“朕要给你讲个故事,你要认真听!不许打断朕!”
讲故事?李景满脸的疑惑,却是不敢出声,只低头称是,用心聆听。
“陇西李氏有个少年,他十五岁从军,任士长,跟着前朝宇文邕平灭北齐,此战之凶险,前所未有,然而在破晋阳时,他带领部下第一个冲上城头,攻邺城时,他又第一个冲入城门,战后论功行赏在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里,他的功劳排在第一位。”
“先皇登基,突厥四十万雄兵南下入侵,这少年随叔父死战幽州,三千士兵对抗十六万突厥狼骑,叔父战死,少年也身披六创,险些丧命。”
“开皇九年,这少年随朕平灭南陈,战蕲口,平丹阳,取新蔡,攻江州,下豫章,占庐陵,每战当先,奋勇无双——”
“陛下——求您不要说了。”李景颤声叫道,伏在地上,连连叩首。
杨广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开皇十七年,此少年与史万岁北击突厥,鏖战大斤山,破敌万人,自此之后,突厥望风而逃。这一战,先皇有亏欠将士的过失,但这少年却从此声名远播,与杨义臣并称为新的帝国双雄。”
“臣惭愧——臣无颜领此殊荣。”李景涕泪齐下。
杨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上次朕北巡路过恒安,见到遍地尸骨,不由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这个少年护送朕的皇姐义成公主嫁入突厥时,途中遭遇突厥入侵,当下就率领三百卫队,增援战场,拼力死战四天四夜,杀敌无数——当时朕就在想,这是何等骁勇的战将?”
“朕继位之前,汉王造反,代州城下,还是这少年带士卒坚守,连破敌人三次进攻,活捉敌将四人,杀敌万余。代州啊,朕知道,城不过一丈,守军不过千人,粮草不及一月,朕十分好奇这仗是怎么赢的?”
他目光盯着李景,沉声问道:“李景,你知道吗?”
“臣,臣羞愧无言。”李景老泪纵横。
杨广低叹一声,感慨道:“朕真希望当初那个少年,此时就在眼前。”
“臣愿效死命,请陛下吩咐!”
杨广喝道:“那就给朕拿出一策,能让高句丽一战而定!”
李景沉吟片刻,“陛下,臣有一策,可以试试,但风险极大,也有可能劳师远征,一无所获。”
“你且说说看。”杨广心喜,总算有个肯出主意的了。
“陛下,臣的计策是声东击西,先是集结大军重兵压境辽东,但不要拿下辽东城,只是围困住它,让高元感觉有希望守住辽东城,他就会从平壤不断的派来援兵。”
“围点打援吗?”杨广皱眉问道。
“不,陛下,要让高句丽的援兵不断的进入辽东城,辽东城就是个诱饵,将敌人的主力部队都吸引过来,”
“等再没有援兵之际,就派出一路大军,渡过辽水,直进平壤,从乌骨城到平壤这段路程多是山路,高元肯定会派出最后的部队沿途阻击,这样平壤就变得空虚了。”
“此时水军出动,直接进攻平壤,高元无力抵抗,就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了。”
“朕明白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是为了给水军创造一剑封喉的机会。”杨广思量着这条计策的可行性,心中越来越觉得可行,脸上不自觉露出喜色。
李景见状,连忙解释道:“陛下,臣这计策并不算高明,敌人若不曾察觉,方可起到效果,否则就很难说了。”
“无妨,即便是敌人察觉,他也没什么办法破解,最多就是水军无功而返。”杨广开始进入幻想模式,缓缓地说道,“他若真是不肯派援兵,朕就拿下辽东、乌骨两城也可以将高句丽死死压制在半岛之内,以后再慢慢收拾。”
李景见皇帝意动,有些担心的说道:“陛下,此策需要调动大军,辽东地势复杂,且气候多变,先皇曾经派大军征讨,结果无功而返,万一出现同样的灾祸,就会动摇国本,还望陛下三思而决。”
“不,朕不打算动用精锐,只招募府兵,同时向天下召集英雄豪杰,朕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李景一怔,原来皇帝还打着削弱门阀世家的目的,但这个他可不敢参与意见,他陇西李氏就是目前最有实力的世家豪族。
于是,又说回军事,提醒道:“陛下,还有就是大军出动,粮草,役丁也是关键,如何能保证前线的供给,也是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
“朕会认真考虑的。”杨广点头同意,接着又说道:“李景,朕感谢你,为朕解忧——”
李景连忙叩首,说道:“陛下,此乃臣份内之事,只是此计策太过凶险,请陛下谨慎考虑。”
“封德彝!”杨广叫道。在殿外候着的内史舍人封德彝连忙进来,因为萧瑀和虞世基都是内史侍郎的身份参与朝议的,所以他的工作主要就是在皇帝上朝、议政时为皇帝拟旨。
“给朕拟旨!荣国公、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任水军总管,兼检校东莱郡太守,周法尚任副总管,即日起操练水军备战,元弘嗣即刻前往莱州监造战船三百艘,择期交于荣国公。”ωωω.χΙυΜЬ.Cǒm
“再拟旨,李景官复原职,进爵滑国公,任幽州总管,总领辽西,燕郡,北平,渔阳六郡之事。”
他看着李景说道:“李景,你先去辽西之地,给朕好好查探一下高句丽的底细,再安抚好突厥、契丹这些部落,为朕的东征提前做好准备。”
“臣遵旨!”李景拜服。
“下去吧!”杨广摆摆手,然后站立起来,开始在殿内踱步,思考着整个计划的步骤。
忽然一声轻响惊扰了他的沉思,杨广怒喝:“是谁?”
【前文中封德彝的官职好像写高了,我去改一下,还有历史上窦威是窦炽最小的儿子,的确是窦抗,窦轨的叔叔,先开始也是这样设定的,后来写着写着就忘了这茬了,变成兄弟了,索性错下去吧,反正他这个角色不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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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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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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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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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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