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文走上前去,看着曹锦绣的额头,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搞的?”
曹锦绣别了别头发,特意露了出来,“表哥,难道不知道吗?流放的犯人都要被黥刺的,如此刺青纹身,我这辈子,就完了。”
贺弘文看自己的表妹如此说,便立即说道,“好,表妹,没事儿,啊,我回去好好给你研制一副药出来,一定会给你去掉它的。”
“盛姑娘,你锦衣玉食,我只是一个可怜的人。”说罢,曹锦绣竟坐在地上不起,哭了起来。
如兰看了看贺弘文,问道,“弘文哥哥的意思呢?”
曹锦绣看向贺弘文,贺弘文不忍表妹如此可怜,说道,“在外院,让她在外院做一个管事的女使。”
如兰马上说道,“不成,我不同意,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索性说个明白,曹姑娘,你不是一般买来的人,你是与弘文哥哥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你在他心里始终是有一席之地的,我要嫁的郎君若心里最要紧的不是我,那我宁可一辈子不嫁,我也不吞这碗夹生的米饭。”
贺弘文听到如兰如此说,立刻表明心迹,“如儿妹妹,在我心里,你是我最要紧的人。”
如兰小脾气也上来了,反问贺弘文道,“是吗?弘文哥哥,那莫非,要照顾她,只有纳了她这一个法子?你给她找个好的人家嫁了,给她备份好的嫁妆,给她在夫家撑腰,这样都不行吗?”
看到贺弘文点头,如兰又接着说道,“弘文哥哥,不是我逼你,这些年来,贺老夫人与我家助益颇多,你也待我很好,你若是与曹家表妹真的有情义,我绝对不会怨你的,可若是要我与曹家姑娘共侍一夫,这我可不能答应,有我,便不能有她在让她做妾,做偏房,做女使或者粗使丫鬟,都不行。”
听到如兰如此说,贺弘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我一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曹锦绣听贺弘文这么说,不干了,对着贺弘文吼道,“表哥,你这是要我去死吗?我这样的脸,谁能容我一辈子?谁愿意娶我,纳我?我就算是去做下人女使婆子都会被主君嫌弃的,我连去厨房烧火的资格都没有啊,表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表哥,我与你一同长大啊。”
回到盛家,盛家老太太听说了这件事情,对着如兰说道,“你竟敢如此胆大,难道你还怕嫁不出去竟上赶着找她理论,你什么身份呐,曹家什么身份,什么曹锦绣,给家里当烧火丫头都不要她。”
如兰听老太太这么说,又不忍心说了一句,“那个曹锦绣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老太太气的气不打一处来,“可怜之人?她抢的可是你未来的官人。”
如兰回嘴道,“她要是不嫁入贺家孙女自当是全力帮助她,孙女已经尽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就瞧老天爷的吧。”
正说着,王若弗急急忙忙地来到寿安堂,她就说,怎么上一世明兰没有嫁给贺弘文,原来是有一个曹锦绣啊,才一进门,便对着如兰说道,“不嫁了不嫁了,他贺家竟然耍这样的毛头,莫名其妙的竟冒出一个曹锦绣来,我看这曹锦绣与贺弘文也是青梅竹马,又是血亲,母亲,不嫁了不嫁了,去贺家把这婚退了吧。”
老太太对王若弗说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这也好,这贺家也着实不知好歹,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兰对老太太说道,“祖母,其实弘文哥哥也很好,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君子,可是与人相守,最终依靠的,还是那最低处。”
王若弗不解道,“最低处?什么最低处?”
“品性的最低处,淑兰姐姐嫁的孙秀才,品性最低是无耻,弘文哥哥的最低处,最多,不过是心软,与人相守几十年,最终还是要看看最低处的那儿,能不能忍得下去,反正我忍不了,这婚退就退了吧,不过还是要看看贺家的态度。”如兰静静地说道。
回到院子里,喜鹊对如兰道,“姑娘,我错了,今天不应该冒冒失失地告诉你。”
如兰反问喜鹊道,“错什么?你是对的,就这么等,等到何时啊?难不成,等到祖母亲自去问贺家老太太,那曹家姑娘什么时候进门呀?或是等我嫁了过去,那曹锦绣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逼着我纳她进门,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发作的好。”
“姑娘,要是如今贺家答应了,回到反悔把曹家姑娘纳进门了怎么办?”喜鹊说道。
“那又怎么样?祖母,母亲,哪个是好糊弄的?我有对我好的祖母和母亲,有仕途顺遂的父亲兄长,还有嫁入高门的姐姐与妹妹,有这么硬的靠山,不会被欺负的。”如兰一边细心的擦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倒是那个曹锦绣,我看她看贺家哥哥的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鬼魂仰望人间。”
喜鹊对如兰说道,“我看贺家哥儿是一个明白人,他总不会舍弃我们家姑娘去选那个曹锦绣吧?”
如兰坐在床上说道,“不管贺家哥哥选谁,我都是没有怨言的,他如果真的选了曹家姑娘,我反倒会敬佩他呢,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为了旧情舍弃新人。”
如兰还未躺下,便听到了明兰的声音,“四姐姐,我是明儿啊,你睡了吗?”xǐυmь.℃òm
“没睡儿呢,你进来吧,快,来我被窝里。”如兰看着偷偷跑过来的明兰说道。
明兰钻进如兰的怀里,“四姐姐,今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难过不难过呀,弘文哥哥对你那么好,却杀出一个曹家表妹出来。”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母亲说去退婚,那就退婚呗,我只不过想看看弘文哥哥的态度,才不是舍不得呢。”
“对呀,四姐姐,没了贺家哥哥,不是还有一个元若哥哥吗?”说罢,如兰便要去打明兰的头,“你还说?你忘了母亲的话了?你忘了大姐姐在袁家过得什么日子了?那平宁郡主可是比大姐姐的婆母还要厉害呢,今晚就和我睡,快睡吧,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
“我不是小孩子了,母亲说,四姐姐嫁人之后,也给我嫁出去。”明兰伸出舌头对着如兰做了一个鬼脸。
“你再不睡,我便把你丢出去。”
说罢,明兰便不敢说话了,连忙把眼睛闭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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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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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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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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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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