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槿夕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失眠了一整晚，顶着眼下的乌青下了楼，坐在了餐桌边上。
佣人端来丰盛早餐的同时，看着她这憔悴的面色，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小姐，您昨晚失眠了吗？”
闻言，凌槿夕握着刀叉的手僵了僵，心虚地笑着点了点头。
昨晚她后来溜出了房间，在言褚墨所住的客房门口徘徊了好几圈，甚至还轻轻敲了敲门，想要确认他有没有事。
结果房间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想必言褚墨应该是睡着了，她才重新折返回了房间。
可是，她又不能真的确言褚墨什么事也没有，既担心又心虚，然后她就失眠了一整晚。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下次可千万不能再这样做了。
这时，凌槿夕抬头看了一眼餐厅里的时钟，疑惑地发问：
“对了，墨哥哥呢？这个点了，难道他还没起床吗？”
“小姐，这都已经九点多了，言少爷当然是一早就去公司了。”
她似乎有些懵，“一早？”
“大概八点的样子，言少爷和二少爷在餐厅里还遇见了呢。”
只听‘啪嗒’一声，凌槿夕刚叉起的小番茄掉了下来，她面露惊讶：
“啊？那他们俩有没有……”发生争执？
毕竟，凌绯寒看不惯言褚墨已久，每次见面必会找茬，起争执。
她在场的时候还好，凌绯寒至少还会看在她这个妹妹的面子上收敛一点，她不在的时候……
真是想都不敢想。
“小姐放心，二少爷和言少爷相处的很融洽，甚至还一起用了早餐。”
凌槿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仍旧有些懵，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喔……那就好……”
*
市中心，言氏大厦。
顶层办公室。
“叮——”
感应门从内部解了锁，缓缓向两旁拉开，一只低跟鞋踏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书桌前，正在处理着文件的英俊男人抬起了头。
他不着痕迹地抬了下框镜，唇边勾起了一丝极淡的弧度：
“上次短暂的相遇过后，我还以为你不会再主动找我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为什么而来。”
殷宁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径直地朝着沙发走去，没有再多递给言褚墨任何一个眼神。
很快，她落座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四下打量了一圈办公室内的奢华装潢。
“约我在这里见面，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不怕被发现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言褚墨的办公室。
曾经她初来帝都时，只能远远地站在这栋大厦的楼下，目送着言褚墨的背影。
“现如今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南珂，我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达成我们曾经共同的愿望。”
言褚墨随手合上了文件，按下了桌面上的呼叫铃，轻笑着从办公椅上起身，踱步走向了沙发。
外面的秘书收到了远程指令，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询问有什么吩咐。
落坐在殷宁对面的同时，他用磁性的嗓音发出了指令，“去泡两杯黑咖啡。”
“好的，言总。”
殷宁想说不用了，可这位年轻的秘书已经推门离开了。
她注视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半晌后冒出了一句：
“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这么明显吗？”
言褚墨没有否认，再度抬了下金丝框镜，似乎想要掩饰些什么。
殷宁盯着他的脸，淡然地点了点头，“有点，你的状态不对。”
毕竟曾经相处过那么多年，彼此哪里不对劲，一眼就能看出来。
“昨晚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想你应该没什么兴趣。”
言褚墨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办公室的感应门在这时发出了细微的提示音。
“言总，您和客人的黑咖啡。”
年轻的秘书端着两杯刚泡好的咖啡走了进来，微笑着呈放在了茶几上。
或许是考虑到言褚墨接待的客人是位女士，尽管他没有吩咐，秘书还是擅作主张地准备了两颗咖啡专用方糖。
言褚墨端起了咖啡杯，他似乎通过这杯咖啡联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神情算不上柔和，但也算不上冷漠僵硬。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道：
“从前就觉得你和普通女生不一样，小时候就喜欢这种中药一样的黑咖，就连我曾经也是适应了小半年，才勉强跟上你的口味。”
殷宁不为所动，“是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接触过的异性太少了。”
闻言，言褚墨沉默着品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更烫，还是更苦，或者二者皆有。
“这么多年来，我的身边就只有你和凌槿夕，虽然我从未对你表露过心意，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只是……我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不得已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过无力苍白，没有丝毫说服力，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殷宁缓缓牵起了唇角，像是在嘲讽他，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她将秘书准备的方糖丢进了自己那杯黑咖啡里，用勺子轻轻搅拌融化。
巧合的是，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了。
言褚墨远程解锁了办公室的门，一名高大的黑衣侍从走了进来。
殷宁认得这名侍从，他是言褚墨的心腹，几天前在凌家酒庄偶然碰见过一次。
“少爷。”
男人恭敬地向言褚墨颔首，眸光触及到殷宁身上时，似乎暗暗诧异了一下。
“……南珂小姐。”
殷宁看出了这名侍从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她主动向言褚墨提出了回避：
“看来你好像有点急事要处理，需要我回避一下吗？还有，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今天我们的谈话要不然就取消吧。”
“南珂小姐，您有所不知……少爷他昨晚……他昨晚被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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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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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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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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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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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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