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漓在这个时候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抬脚踩在了男人的手掌上。
她并不着急审问这名跟踪者，而是意味深长地望向殷宁，调侃道：
“醒啦？还以为你已经累昏过去了，看来司少还是不太行啊~”
闻言，殷宁有一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殷宁随后蹲下了身，掏出了风衣口袋内侧的匕首，用刀尖刮过男人的下颚。
“是明日、明月那对兄妹让你跟踪过来的吗？”
殷宁的声线很冷淡，薄凉的眼神就像是注视着一件死物一样，这过于平静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明日、明月？！”
东漓不由得一怔，踩着男人左手的力度不自觉加重，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珂珂，难道说……昨晚取走明月性命的人……是你？！”
这一次，惊讶的人轮到殷宁了。
明月……死了？
她那绯红的瞳眸潋开一缕涟漪，随后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殷宁平静地阐述道：
“昨晚我和她交手了，伤了她，但没取走她的性命。”
接着，她又短暂地蹙了下眉，不确定地幽幽试探：
“明月死了？”
闻言，东漓的语气更加不淡定了：
“你不知道吗？珂珂，今天一大早暗市那里都炸开锅了，明月死的可惨了……甚至都没留个全尸……”
对此，殷宁虽然有些诧异，但总体上还是无波无澜。
她昨晚收拾完屋子以后就睡着了，十一点半才醒，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被司衍压着……咳……
然后又被抱进了浴室……
最后吃完饭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接着就被东漓开车过来接走了，压根没来得及去获取这些信息。
最终，殷宁轻轻启唇，淡漠地吐出了五个字：
“不是我做的。”
明月死了也好，那么接下来她对付明日就会方便多了。
但是，究竟是谁杀了她呢？
昨晚明月虽然在和她交手的过程中受了伤，但是也不是什么致命伤吧。以明月的身手，能取她性命的人，起码也得同样是s+级别的水准。
东漓感觉自己的大脑cpu被烧焦了，她拍了拍脑袋，找回了些许神智，咬了咬唇：
“珂珂，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昨晚和明月交手的事情，明日知道吗……？”
东漓已经不敢想象，明日会打算怎么复仇了。
哪怕明月并不是殷宁杀的，但明日可不会这么认为啊！
尤其是，殷宁和他们兄妹二人之间，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殷宁眉梢微挑：“应该是知道的。”
明日明月两兄妹感情极好，他们虽然不是双生子，年龄差了三岁左右，但就跟双生子一样默契，或者说心有灵犀。
他们俩就像是连体人一样，形影不离，所以殷宁昨晚还以为明日也会出现。
就算明日昨晚没有和明月一起夜探司衍的宅邸，但殷宁不相信明日不知道明月的动向。
“珂珂，我相信你没有杀了明月，但是明日肯定不会相信。他们俩兄妹和你纠缠多年了，本身你们之间就结下了血海深仇，这一次……”
东漓知道殷宁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说谎，她的神情有些凝重。
明日是个极其难对付的家伙，如果说明月只是s+级，那明日起码是sss+。
殷宁知道东漓在担心什么，她只是淡淡一笑，不冷不热道：
“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彻底了结这一桩陈年旧怨。”
“珂珂，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明日做个了结？！”
东漓觉得自己的大脑cpu再度快要烧焦了，她恍然领悟了什么，眸底掠过一抹惊讶。
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殷宁没有回应东漓，她用刀锋挑起了黑衣男人的下颚。
“你应该已经把这个地址汇报给明日了吧。”
她这薄凉的眸光似乎具有洞察人心的魔力，幽幽地将这黑衣男人的内心洞穿。
男子没有说话，他的脸因为东漓的踩踏而狰狞扭曲，盯着殷宁的愤恨眼神充满了不屑。
殷宁盯着男人的脸打量了几秒，神色淡漠，冶艳绝丽的小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薄薄霜雪。
手起刀落之刻，天幕之上的霓虹将这黄昏染上了一层淡淡血色。
凛冬的风徐徐一吹，拂动了林间苍郁雪松的枝叶，皑皑白雪哗啦啦地从枝叶上坠落，将雪地里的猩红血迹深埋、掩盖。
*
殷宁的私人宅邸，客厅。
东漓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主控灯光，顺便将暖气打开了，脱下了厚呢外套，朝着沙发一瘫。
殷宁跟着东漓来到了沙发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极其眼熟的金卡，弯腰放在了茶几上。
“这张卡里的钱我没动，拿回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先离开一段时间。”
这张金卡还是之前东漓亲自交给殷宁的那张。
听到这话，原本像是液体一样瘫在沙发上的少女忽地弹了起来。
东漓先是诧异，随后眯起了茶色的瞳眸，娇娇失笑：
“喂，珂珂，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对付明日吧？”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需要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殷宁的态度很坚决，她不想将其他人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珂珂，你打算和明日一对一？但是万一他不讲武德，带来了一大批杀手，想要围剿你，你该怎么办呢？”
“依我看，他现在估计想将你穿肠破肚，又或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到时候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说了这么多，东漓其实只想表达一个意思：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闻言，似有微光在殷宁那瑰丽的绯瞳中晃过，她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可最终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冰冷：
“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
事实上，殷宁并不打算傻傻地等着明日找上门，她打算出其不意，主动出击。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殷宁，还是明日明月两兄妹，他们都觉得对方是一颗定时炸弹，或者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终有一天，会有一方丧命于对方的手下。
现在，这个时机到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亲眼见过‘南珂’这个身份真实面貌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明日接下了‘取殷家大小姐性命’这份委托，到时候一定会将殷宁认出来，为了不暴露身份，殷宁也得将他除掉。
“那好吧~”
东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不是她和殷宁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了解她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不然就真的信了。
东漓并没有收下茶几上的金卡，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过，沉默了片刻后，东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ωωω.χΙυΜЬ.Ｃǒm
“那司衍呢？到时候如果你受伤了，打算怎么向他解释和掩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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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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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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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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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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