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婚纱裙摆散开,床上全是花瓣。
陆放一进来,嗅到的全是馥郁的香气。
再一抬头,姐姐美得惊心动魄,像是教堂壁画上的神女。
这一刻陆放对自家姐姐的担忧到达了顶峰,他整天和姐姐在一起,都被惊艳成这样,那个老男人岂不是要对着姐姐馋死!
陆放立刻冲到陆荨面前,张口就开始说厉向闻的坏话:“姐,我看那老男人就是个纯纯的色鬼,完全就是觊觎你的美色才愿意成婚的,你可千万小心啊。”
陆荨蹙起眉,抽出根烟,点燃,烟雾模糊了她冰冷的眉眼。
“我从不失手。”
因为一失手,很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厉向闻不愧是厉向闻,今天教堂顶端的人很明显就是被他的人解决了。
他早已对“林菀”这个身份产生怀疑。
再停留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多的把柄被他抓住。
不过……色令智昏!
好色多好啊。
她还担心他不好色呢。
陆放看自家姐姐这一副后顾无忧的模样,忍不住抽走她指尖的烟,气得原地踱步:“可恶可恶可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老男人我越看越讨厌,我一点都不想要姐夫,白龄怎么还不派人来接我们啊,本来说好干完这一单我们就能自由的……”
“算了,都怪我”,陆放发完火,失落的蹲在陆荨面前,仰起脸眼睛溢出水光,“如果不是我失误,姐姐也不会受伤。我们也不会流落在这里,姐姐都是因为我才被迫嫁人的!”
平时看起来冷漠傲慢的陆放,其实常常在陆荨面前露出这幅受伤小狗的神态。
姐弟俩跟妈妈不合,陆荨就是陆放的全部。
陆荨勾起唇角,像抚摸小狗一样揉了揉陆放的发顶,“陆放是个小笨蛋。”
陆放的脸不高兴的垮掉,“我才不是!”
…
陆放离开之后,陆荨将藏在胸前的玻璃铜管拿了出来。
她为了让陆放安心,骗他说这是毒,其实这只是一管无色无味,能让人沉睡长达十二小时的药。
陆荨身上根本没藏什么毒药,而且现在两人在逃亡,本来躲避沈家就已经够麻烦了,如果再在厉家这里搞出大事,那他们姐弟俩是真的要栽了。
陆荨服下解药,打开铜管,将液体倒入了红酒中。
晚上十一点。
应酬完毕的新晋老公终于推开了新房的门,身后还跟着担心孙儿孙媳的厉家老太太以及一众佣人。
陆荨扫过他身后的一大群人,心底升起了躁意,因为人越多越容易横生枝节。
她微微挑起眉梢,看到这位倒霉老公,朝她走了过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掀开了她的头纱。
“哇,真是漂亮!”
厉家老太太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感慨,喜欢得不得了。
整个m国,到哪儿去找这么一位神仙似的姑娘啊。
陆荨唇角抽了抽,这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这心态还真是少女。
厉向闻微微掀唇,盯着陆荨的脸:“我也觉得,特别美。”
他的嗓音低沉,完美如醇厚的大提琴音。
“特别”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的重。
陆荨抬起眼看他,两人视线对上,触及眼底深处,似乎同时也牵动了心脏。
陆荨蹙起眉心,想要说什么,老太太忽然拉起她洁白修长的手,往她手腕上套了一个玉镯。
“菀菀,以后有什么事情和奶奶说就好,奶奶绝对不会叫向闻欺负了你。”
陆荨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碧绿,透亮,甚至能看到玉髓。
别说是市面上了,就是黑市下重金,也难找到这样的好东西。
但陆荨表现的很淡然,毕竟她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没打算做厉向闻的妻子,更不打算做厉家的少夫人:“谢谢。”
老太太心底纯善,但是也十分敞亮,她看得出来,这位林小姐初来m国,眼中都是防备。
并没有完全交心于孙子。
不过小夫妻,年轻又般配,而且这婚都已经结了,很快就会蜜里调油了。
老太太都已经算计好了,毕竟急着抱孙子。
她左手牵着厉向闻,右手牵着陆荨,将两人拉到窗前,面对着窗外,交代了好多话。
与此同时,老太太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她的得力助手立刻从包中掏出了一瓶和桌上一模一样的酒放在桌上,将原来的那瓶藏在了自己包里。
酒被掉包,事情已经办成,老太太功成身退。
婚房内终于只剩下了厉向闻和陆荨两个人。
陆荨将视线从窗外的蔷薇花园收回,看向厉向闻,厉向闻还牵着她的手,布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
他垂下眸子:“你的手很凉。”
陆荨微微一笑,“手凉当然是因为空气冷。”
她把手从厉向闻掌心抽走,关上了窗户,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厉向闻。
陆荨举杯,笑得漫不经心,满是敷衍的虚情假意:“敬新婚。”
厉向闻眸光落在杯子上,视线意味深长。
他看向陆荨,忽然说起了别的话题:“那个男孩是你弟弟吗?跟你很像。”
陆荨:“我有没有弟弟,林家的资料应该写得一清二楚。”
厉向闻笑了笑,“但我更想听你的回答。”
陆荨:“没有。”
厉向闻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你弟弟,我都觉得那个男孩是个可塑之才,我会用最顶级的资源培养他。”
陆荨被逗笑了:“他一丁点都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
厉向闻意有所指的反驳:“那我倒不是对他自作多情。”
陆荨难得一见的被哽住了。
厉向闻趁势靠近她,双臂绕过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桌子与自己的手臂之间:“告诉我你的名字。”
陆荨瞳孔骤然紧缩,她眯起眼睛,丝毫没有被看穿假身份的心虚:“林菀。”
厉向闻的脸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抵上陆荨的,他压低声音:“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才能帮你换一个新的身份,从被沈家通缉的亡命之徒,成为厉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陆荨眼神冷冰冰的,瞪着厉向闻近在咫尺的脸,一言不发。
厉向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我不是在威胁你,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帮你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陆荨挑起眉:“我是你的妻子那又如何,你凭什么追问我的名字?我的确不相信你,但是你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xǐυmь.℃òm
她猛地推开厉向闻,嘲讽:“你甚至连我递给你的酒都不敢喝。”
厉向闻看向桌上的酒杯。
陆荨拿起其中一杯,挑衅的问:“怕我在酒里下毒是吗?”
她说完之后,将一杯酒全部喝完,“那我先喝,你随意。”
陆荨眉尾飞扬,对厉向闻十分看不起。
拙劣的激将法让厉向闻想要发笑,但不可否认这一招很有效果,一向来深沉内敛的人,轻易的被她激出火气。
厉向闻拿起酒瓶:“这样足够有诚意,能代表我对你的信任吗?”
他扬起脖颈,对着瓶喝,深刻鲜明的下颚线迷人,酒液顺着他性感的下巴流到上下滚动的喉结。
而后沾湿了纯白熨帖整齐的衬衫。
肌肉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无端的诱惑。
陆荨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起来,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眸心燃起火花,盯着厉向闻的身体,竟然移不开视线。
第一次中招,迟钝的陆荨根本感知不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只是觉得十分的燥热,以及面前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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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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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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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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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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