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忙于军营事务,王妃…回京城了!”
因为定北王的事情,所以王妃娘娘已经被叫回了京城,本来娘娘还在的时候,世子爷稍微好一些,但是娘娘一走,世子爷就放任自流了。
“那就没办法了,你们也别想太多,等你家主子某一天犯病又没法救治的时候,他就能清醒了!”
不对,他似乎也不能清醒,就跟上次犯病的时候一样,痛苦到了极点就一心求死。
要不是碍于他的身份,晋姝能一刀成全了他。
晋姝说着声音都小了很多。
罢了,应该不会有上次的那种情形了,她这次来,就是准备将卫渊和身体中的毒素全部清除的。
这次不来,她也会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就当祝贺他即将及冠。
这还是赫连茵写信告诉她的,她这才知道卫渊和竟然才刚二十岁。
两人说着,很快就来到卫渊和的院子里。
云风站在屋门口翻看医书,听到脚步声后抬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刚要出声,云朗就制止了他,对他招招手。
云风险些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咳嗽了几声,捂着嘴,又惊又喜的走到晋姝身旁。
他压低了声音,“晋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太意外了,他甚至有些不相信。
云朗捶了他一拳,瞧他这猥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咋了呢。
晋姝站在原地,无奈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云朗给云风解释了两句,把晋姝交给他后,又出去办事儿了。
眼下天色已经全黑,府中点起了灯笼,屋子里明亮的烛火透出一道薄弱的身影,好像正在书写着什么。
吱嘎!
大门被推开,随着脚步声,传来碗筷碰撞放在桌面的声音。
“不是说了一会儿再吃吗?”卫渊和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拧眉开口。
晋姝一屁股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撑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眼,平淡的开口,“我看你是想当神仙!”
她感受到屋子里的暖意,果然又看到了一个炭盆,又是十月烤火,这人怕是想死想疯了。
卫渊和身形一僵,手中的毛笔重重的落在白纸上,顿时形成一片污渍。
他诧异的抬起头,往说话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连忙站起来,“晋姑娘?”
他怎么感觉眼花的可能性大一点儿呢。
晋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对着桌上的膳食努努嘴,“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点吃饭!”
她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瓜子,无聊的嗑起来。
卫渊和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他看了一眼纸上的污渍,将笔放在笔架上,清咳两声。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卫渊和眼中露出一抹欣喜,移步到桌子旁边,准备吃饭。
“这么大个活人都能看错,那你这眼睛估计也出问题了!”晋姝嘴角扯了扯,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以并不是很优雅的姿势跟他说着。
卫渊和对她温柔一笑,这一笑差点没把晋姝魂儿给笑出来。
他周身清冷依旧,面若冠玉,身形消瘦,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书卷气,只是眼下面色并不好,嘴唇微微泛紫,反而给人一种病弱到濒临破碎的危机。
她不自觉的挪开视线,观察起他这个有些窄小的屋子里。
这并不是他的书房,是卧室和书房连接在一起的长形屋子,另一扇门里面就是他睡觉的地方。
晋姝收回打量的目光,看他优雅从容的吃起饭来。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晋姝还是想说话。
她丢了一颗瓜子精准的砸在他手背上,声音带上一丝严厉,“我是不是给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让你好好遵守我的要求来着!”
这会儿都还不吃饭,那估计只能等睡前当宵夜了。
卫渊和眼神不自然的盯着自己的筷子,不知道怎么启齿,只能小声的回应起来,“有的!”琇書蛧
他只是偶尔不按时吃饭睡觉而已,别的真没什么了。
“有你个头啊!摆明了撒谎!”晋姝又是一颗瓜子直接砸在他头上,愠怒的瞪着他。
卫渊和瑟缩了一下脑袋,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不敢怒也不敢言。
云风端着汤药进来就看到这么好笑的一幕,差点没憋住。
晋姑娘威武。
“咳……主子,属下就是来送个药,你们继续!”
他把药往桌子上一放,又立马溜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关的严严实实。
卫渊和低头扒饭,愣是不敢再回话。
晋姝无语,她很可怕吗?这么胆小。
她今日实在有些累,这会儿脚丫子都酸胀着,坐着都觉得困倦。
打了个呵欠,晋姝站起来,拍拍手上瓜子灰,对疑惑的卫渊和开口。
“快吃,吃了早点休息,我明早再过来给你看诊!!”
她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这是要走?卫渊和放下筷子站起来,有些急切的开口,“晋姑娘,你要去哪里?”
兴许是意识到话语有些着急,他连忙改口,“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晚上不在这儿留宿吗?边境可没有客栈!”
他还没问她怎么来边境的呢,这就要走,未免也太着急了。
晋姝示意他坐下,瞎激动什么。
“废话,我不住你这儿我住大街啊!”
她不住这儿还能住哪儿。
卫渊和面上闪过一抹委屈,然后又高高兴兴的准备往外走。
“卫某定然不会让你睡大觉的,我这让人去给你收拾!”
晋姝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你赶紧吃饭吧,云风会搞定的!”
晋姝力气之大,卫渊和被摁在板凳上,愣是反抗不了分毫。
等晋姝大步离开,他才痴汉笑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怀揣着愉悦的心情把晚餐给吃完了。
等云风要给她铺了床,她一问,才发现府中竟然一个婢女都没有。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晋姝让他把东西放着,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她自己铺就行了。
云风本不想让晋姝动手的,但是碍于男女有别,他还是听话的把被褥放下了。
“晋姑娘,你要是有什么要求,直接找外面的侍卫就行!”云风点点头,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屋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好的,我知道了!”晋姝对他浅笑一声,站在窗口观察着外面的夜色。
这里真的好安静!
云风离开,晋姝收拾了床铺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之前耗尽的精神力已经全部恢复,甚至比前世都已经要厉害许多。
至少在这里,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了。
晋姝闭目冥想起来,呼吸瞬间微弱了许多。
伴随着二更天的打更声敲响,晋姝这才倒头睡在床上。
她安稳的睡着,城中却是暴发出了一阵轰乱。
墨屿原本领着自己的属下去找军医看病,不成想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个将士,情况都比她的下属严重,症状也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他们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十几个军医忙成一团,后面陆续还有将士被送过来,墨屿见状不对,赶紧上报给了她父亲墨大将军。
也就是在这时,原本床上神志不清的将士们就像被鬼附身一样,猛地坐起来,双目泛白,开始无差别攻击军医和守卫。
墨屿为了保护军医,不得不对他们下死手,结果发现这些将士异常狂暴且力气非常大,她险些都招架不住。
也就是这时,这些将士趁着混乱还跑出去了好些。
还好墨大将军及时赶来,将他们给擒住,然后捆绑成一团。
他们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面目狰狞,嘴角抽搐,还不停的流着口水。
为了避免事态升级,墨大将军下令,全军将士都要接受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人出现这种症状。
等这消失传到洛宁王耳中时,已经天光大亮。
刚与异族作战了一场的洛宁王摸着自己有些瘙痒的皮肤,眼神一沉。
他的副将拧紧眉头,惊慌的看向洛宁王,“王爷……”
王爷的脖子上竟然也出现这种情况了。
“没事,军医会想办法的,走,我们先去看看,不要告知世子!”
他跟异族作战多年,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他也不怕,他这些年中蛊虫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异族向来诡计多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是异族干的。
他们现有的大夫医术也还算厉害,应该应付得来。
晋姝起了床,没有训练,她难得麻烦府中的侍卫给她烧水。
反正现在天气凉快,两三日不洗澡也没关系。
她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悠闲的看着树叶飘落的轨迹。
算着卫渊和起床的时间,晋姝抬腿往他院子走去。
她才出了院子,迎面就和来找她的云朗撞上。
“晋姑娘!”云朗面色沉重的对晋姝抱拳。
“发生什么事情了?”晋姝见他这样,立马就猜到是有事情找她。
“昨日送你来的凌副尉找你,他说昨天你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将士,说她中了蛊毒。”云朗点头,询问起来。
“确实有这事儿!”晋姝眨眨眼眸,难道那个女子出事儿了?
不会这么快吧。
云朗环顾四周,附耳轻声对晋姝叙述起来。
“这么多?查到原因了吗?”晋姝愣了一下,在听到云朗对她说的话后,面色凝重起来。
肯定不是偶然,那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云朗摇头,担忧的叹口气,手握成拳,“目前还说不清,王爷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世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我就是想问问晋姑娘你知道些什么不?”
他想着晋姑娘知道那女子中了蛊,必然就知道怎么救治吧。
说起来他对晋姑娘的医术还是挺佩服的。
“那等我这里忙完了,跟你一起去瞧瞧吧!”晋姝思索了一下,对他微微点头。
看来今日又有得忙了。
不过怎么不让云风去瞧瞧呢。
“好,那就有劳晋姑娘了!”云朗面露喜色,他等的就是晋姝这句话。
晋姝笑了笑,将视线移到云朗身后,然后收回视线,给了云朗一个眼神,迈步走过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
卫渊和站在拱门处,身着一袭冰蓝色长袍,玉簪束发,面容微白,唇角浅抿着,眼神清冷。
他看向晋姝,柔声开口,“出来走走!”
回应了晋姝后,他又盯着云朗,疑惑的询问起来。
“云朗,出什么事儿了吗?”
“主子,没什么事儿啊,我就是和晋姑娘碰到了,说两句话!”云朗摆手,面色如常,声音洪亮的说道。
晋姝知道他想瞒着卫渊和,随即对他开口,“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早上这么凉出来逛什么逛!”
云朗眼底闪过一丝庆幸,还好晋姑娘反正迅速。
见自家主子跟着晋姑娘离开,云朗赶紧往外走去。
回到卫渊和自己的屋子,晋姝径直坐了下来。
云风面色温和的跟晋姝打招呼,知道她是来给自家世子看诊的,连忙准备东西去了。
卫渊和脱了披风也坐下来,慢悠悠的给晋姝倒了一杯茶水,“晋姑娘,用过早饭了吗?”
晋姝看了他修长的手指一眼,薄弱白嫩的皮肤下是淡青色的血管,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晋姑娘,晋姑娘?”卫渊和见她不回应,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手,又赶忙轻声喊了她两下,明亮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悚然。
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晋姝回神过来,袖子里的手抖了抖,指甲陷进肉里,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吃过了!”晋姝收敛了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卫渊和轻轻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还想问些什么,云风拿着东西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晋姝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躁动,专心给他诊脉。
云风站在一旁,晋姝和他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恶趣味,随即拧眉面色严肃的给他换了一只手。
卫渊和听话的伸出另一只手,晋姝看着他白净整齐的指甲,一丝猩红在眼中闪过。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晋姝收回手,沉着脸对他询问起来。
“没有!”卫渊和看了云风一眼,表情狐疑,虽然他没有按时吃饭,但还是有好好吃药的。
轻重他还是拎得清。
晋姝摇头,打量着他微白的面色,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声音冷了下来。
“你的病似乎又严重了,除了没有按时服药,估计也没有按时吃饭!”
卫渊和刚想说话,云风立马站出来,颇为气愤的对晋姝告状诉苦,“对对对,晋姑娘,主子经常不按时吃药用膳,那怎么办?主子的身体不会有事儿吧!”
“云风!休得胡说!”卫渊和轻声斥责了他一句,他赶紧摇摇头,十分认真的对晋姝开口,“我真的没有糟践自己的身体,你别听云风瞎说!”
晋姝面色冷淡,眼神凛冽的剜了他一眼,“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云风就得给你收尸了!”
晋姝眉头一皱,提笔开始写起药方来。
只是她上面的药名越写越多,卫渊和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云风隐忍着笑意,格外担忧的望着晋姝,“晋姑娘……我家主子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呢?”
他目露惶恐,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晋姝又翻了一页,不断书写着药名,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不想吃饭,那就直接把药当饭吃吧!”
卫渊和敛眉,手指揪在一起,他真的好想告诉晋姝,他没有啊。
他以后会按时服药吃饭的。
这药……未免也太多了吧。
晋姝停了笔,将纸递给云风,“去抓药吧!”
两人交换视线的瞬间,云风苦着脸,担忧的看了卫渊和一眼,然后赶紧走了出去。
“晋姑娘,我……我感觉身子…”卫渊和欲言又止,他觉得今年已经好了许多了,他都没有那么怕冷了。
按理说应该不会加重病情才对啊。
晋姝挑眉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开口,“你若是珍惜你的身体,那也不用吃这么多药了!”
卫渊和苦笑一声,神色恍惚间有些勉强之色。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晋姝开口说起来。
“既然卫某时日无多,有一件事情……想对晋姑娘说!”
晋姝本来准备回自己屋子了,听他这么一说,又稳了稳身形,“什么事?”
卫渊和起身将屋门关上,然后走到晋姝面前,扭捏的看了她一眼,脸色红得有些不自然。
晋姝打量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大半天的,还要关门。
“卫某……咳…”卫渊和吞吞吐吐的说着,惹得晋姝直翻白眼。
“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这么纠结作态干嘛呢。
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卫渊和低眉,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轻声诉说起来,“卫某倾慕晋姑娘许久,可惜造化弄人,卫某身子骨不好,无法像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
这个玉佩,本是母妃给未来儿媳准备的,但眼下是不可能的了!
卫某欠你的恩情实在太多了,这块玉佩就当个礼物,送给晋姑娘做个留念吧!”
晋姝闻言眼皮子跳的厉害,她身体微微往后倾倒,呈现出拒绝的模样。
“等会儿,你不是烧糊涂了吧!”晋姝看着玉佩已经递到她面前,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嗓音都惊劈叉了。
卫渊和倾慕她?
搞错没有,她可没说过她喜欢男人啊。
卫渊和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一把将玉佩塞到晋姝手里,郑重其事的说道,“卫某所言句句属实,虽之前与你相识的时候,有些误会。
但后来为你的胸襟和才华所倾佩,知道你与旁的女子不同,卫某无法像正常男子一般护着你,所以不敢挑明,今日……既然我已经活不了多久,全当了却一个心愿!”
总不能要死的时候,连埋藏在心底的话语都不敢说出来吧。
卫渊和对上她惊诧又奇怪的眼神,在她清澈的眸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嘴角带着一丝伤感的弧度,胸腔中酸涩不已。
如果他没有替太子挡下那杯毒酒,是不是他们之间就有希望。
可若没有挡下毒酒,他们也不会相识了。
每每看到她书信中提起的事情,他都觉得懊悔。
晋姝拉过他的手,将玉佩又还给他。
“还给你,我不要,太贵重了!你那只是欣赏而已,你还小,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别想太多!”
晋姝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他掰扯道。
他还能活很多年呢。
刚才只是她联合云风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卫渊和紧紧拽着她的手腕,面色恳求,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个玉佩只是一个普通礼物罢了,晋姑娘,你就收下吧!”
什么他还小?似乎晋姝还比他更小一些啊。
而且…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他将玉佩放在晋姝手里,晋姝不要,他非要送,两人拉拉扯扯,玉佩不经意掉落下去。
还好晋姝眼疾手快将玉佩捞了起来,无奈的给他解释起来,“我真的不能收,好吧,我直说了,我刚才就是和云风跟你开玩笑的。
你还能活很久呢,到时候别说娶妻生子,就是四世同堂都行!”
她惹不起,她走还不行吗。
晋姝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抬腿就要往外走。
卫渊和赶忙拉住她的胳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直接从背后将她纤腰环住,低沉着动人的嗓音,轻声请求道,“那既然我没事,不知道晋姑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发现了,要让晋姝动心有点儿难,得脸皮厚点儿,会示弱才行。
晋姝直接反手一个过肩摔将他给腾空摔在地上,还好她反应过来卫渊和是一个病患,才在落地的时候,动作轻了些。
噗通!
卫渊和身体咂在地上,所幸地上还有一层地毯,但他也摔得不轻。
他面上闪过一丝痛苦,捂着自己胸口,鲜血从嘴角渗出。
晋姝微微呲牙,糟了,下手重了。
可别把他摔出问题来,到时候还得需要她救治。
她连忙蹲下将他给扶起来,眼神微闪,“那个……谁让你抱我的,抱歉,下手重了,你没事吧?”
她除了晋菡,三宝,基本上不会跟外人接触。
他这突然一抱,差点把她人给搞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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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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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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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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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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