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云朗走进来,神情严肃的躬身开口,“世子,晋姑娘,靳老夫人仙逝了!”
卫渊和朝晋姝看去,见她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在给他把脉,眸光一闪。
“嗯,让红瑟前去替我吊唁一番吧!”眼下他分身乏术,父王母妃都不在,只能派人去了。
“是,主子!”云朗点头!
他又看向晋姝。
晋姝收了手,冲他微微一笑,“我们一会儿过去,不用管我们!”
卫渊和满头雾水,难得有一丝疑惑,“晋姑娘,你不想回镇国公府?”
她一个人带着妹妹在外面漂泊,还不如回镇国公府安全一些。
晋姝扭头打量了他一眼,无语的吐槽道。
“回去干嘛,回去给太子作妾?”
她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上赶着被人利用。
给了她们救命丹药不用,那老太婆死了也罢,可千万别找她麻烦。
“!!”卫渊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作妾?原来国公府是打的这个算盘。
难怪晋姑娘不回去呢。
“作妾是必然不可的!”他连忙补充了一句。
晋姑娘这般优秀的女子,那肯定不能做妾啊。
但他担心国公府会逼迫晋姑娘。
晋姝眉梢一挑,拿起纸笔书写起来,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不完了,反正也没感情,我爹娘也不在,回去做什么,还是在我的村子里安稳度日来的舒服!”
要不是她爹吩咐的,她连国公府都不想踏进一步。
卫渊和嘴角上扬,示意云朗先出去,“晋姑娘心性淡薄,不喜名利,不回去也罢!”
他又低头看着晋姝书写,忍不住夸赞道,“晋姑娘的字越发隽秀灵动了!”
他收了两个月的信,自然知道她信中文笔的变化,没想到她的字也写的这么好。
晋姝握着笔,快速书写着,“一般般!”
“喏,新的药方!”晋姝将方子递给旁边的云风,跟之前相比,稍作修改了一下。
卫渊和听她说起药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让她等等。
“对了,洪神医还给你留了一些医书让我转交给你,你稍等一下!”
他起身来到自己的书架面前,拿出一个木匣子。
“这些都是洪神医留给你的!”
他将匣子放在她面前。
晋姝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本书页泛黄卷边的书,她微微点头,“好!”
医者之间,惺惺相惜,洪神医也是一个好大夫。
“你先忙吧,我带小菡去一趟!”晋姝抱着匣子站起来,侧目对卫渊和开口,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生疏。
“好!晋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卫渊和眉头一挑,轻声回应着。
晋姝来到靳府,与昨日不同,靳府今日门前已经挂满白筹白幡,哪怕下着雨,前来吊唁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来之前,晋姝和晋菡就已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发髻什么都没簪。
靳家长子靳槐和四子靳康站在灵堂前迎接吊唁的官员和家眷。
晋姝看着已经全部挂上白绸的府邸,速度倒是真快。
姐妹二人走上台阶,靳槐已经看到她们,连忙走过来,神色哀恸,“走吧,大伯带你们进去!”
晋姝默不作声的跟上他,很快便来到灵堂前。
灵堂前撑着油布,跪了一地的靳家小辈,哭声连天,丫鬟仆妇个个面色悲伤,身子一抽一抽的哭泣着。
晋姝走上前,取了三支香,递给晋菡,又给自己拿了三支,跪在地上,虔诚一拜,将香点上,插进铜炉中。
靳妩这才看到她们姐妹二人,踉跄着站起来,捂着嘴,悲痛的说道。
“你们来了!快去换衣服跪着吧!”
晋菡看向晋姝,还要跪吗?
晋姝垂眸摇头,她跪个屁啊!
“我们只是替我父亲上柱香,送葬那日我们再来!”
她平视靳妩,跟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就走。
靳妩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捂着胸口,气的不行。
“娘,没事吧!”她儿子连忙扶着靳妩,不解的看着晋姝的背影,这就是他那狂妄无知的表妹吗?
靳妩咬着嘴唇,摇摇头,没去追她们。
罢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停灵七日,晋姝就要跟晋菡在临江府待七日。xiumb.com
王府比试场,晋菡穿着一袭劲装在跟王府的侍卫们比试,你来我往,刀剑冲撞,丝毫不落下风。
晋姝站在屋檐下,抱臂观看,旁边是面色略微惊奇的卫渊和。
他观察着场上对战的两人,不禁感慨道。
“令妹武艺竟这般出色,半分不逊于男子!”
他从前也是习武之人,只是三年前中毒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刀剑。
“自然,谁说女子就只能拘在后院绣花弹琴,这世界广阔,女子也可以有一腔热血与抱负,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
要不是晋菡太小,她都敢让她跟秦松一起去参军。
不过她不能做晋菡的主,一切随她。
晋姝平静的说着,好像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卫渊和还是有些许震撼,轻晃脑袋,“可女子体弱娇小,身无长物,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不适合她们闯荡!”
他只是有些不解,毕竟他所见到的女性,大多都是抚琴弄花,并不是说她们没用,而他看到的更多是安于后宅,相夫教子。
即使她母妃,出身将门,成婚后都拘束在了后院。
晋姝侧目,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晋菡身上,粉唇微勾。
“那你问问红瑟,她是院子待在闺阁中,还是愿意出去闯荡!
体弱,不识字,目光短浅,都是外界加诸于女性身上的枷锁!
如果女子能跟男子一样读书识字,习武射箭,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卫渊和身后站着的侍卫红瑟反而露出一笑,确实,她更愿意在外面闯荡。
即使那些弟兄们都叫她男人婆,蛮女,父母不理解,她都仍然愿意站在前方,手持刀剑,披荆斩棘。
“卫某受教!”卫渊和不再反驳,对她粲然一笑。
这一刻,他开始思虑起来,有些教条和规矩是不是合理的。
他看着晋姝的侧脸,眼眸闪了闪。
红瑟看着场上,晋菡又打败了一个侍卫,她有些意动,“晋姑娘,属下想上去跟小菡姑娘讨教一下!”
“她打不过你的!”晋姝也不妄自菲薄,但这是事实。
王府的侍卫给晋菡练手可以,但是红瑟武艺高强,晋菡还差了一些。
“无妨,属下就是想过过招,不会伤了她的!”红瑟看着晋菡,诚恳的开口。
“那你去吧!”晋姝对红瑟印象不错,朝她微微点头。
看了一会儿,晋姝也在分析晋菡的不足。
一股寒风袭来。
“咳咳咳!”卫渊和捂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身形不稳。
晋姝伸手扶着他,眉头微拧,“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本想着今日出了太阳,让他出来走走的。
看这样子,也不知道他这身子能不能挺过十年。
“无事,咳咳……我自己回去!”卫渊和摆手,咳的面色绯红,连耳尖都红透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找得到自己的院子。
晋姝抓住他的手腕,看了场上的晋菡一眼,拉着他往回走。
“赶紧走吧,我正好给你扎两针,免得你晚上发热了麻烦!”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客气啥!
晋姝走在前面,卫渊和跟上她的脚步,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背上,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回到屋中,晋姝将他扔在床上。
“咳咳咳……”被这般粗暴对待的卫渊和差点没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轻点儿,他现在是一个病人啊!
不对,那有女子这般粗鲁的,卫渊和哭笑不得。
“把衣服脱了!”晋姝问云风要了一副银针走进来,等炭火烧起后,她一边关窗一边对卫渊和开口。
啊!卫渊和一愣,红着耳根小声开口。
“要不……咳咳……让云风来吧!”
……不太好吧,男女有别。
“主子,属下给你熬药去了!”门口的云风一听,就差直接说自己没空了,跟身后有鬼追似的跑开。
晋姝拿过一盏蜡烛,开始给银针消毒。
余光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快点儿,又不是没看过!”
这全身上下,她有哪里没见过吗?当初昏迷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见过了。
跟她害羞个什么劲儿。
卫渊和脸色骤时爆红一片,跟着委屈小媳妇儿似的开始脱衣服。
“咳咳……”等他脱了上衣躺下,空气还是有些许寒意,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一股暖意从掌心传到四肢,他红着脸侧目,见晋姝在给他用内力取暖,不好意思的抬头望着床幔,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片炽热。
等晋姝给他扎的跟个刺猬似的,温度也差不多上来了。
晋姝松开手,看着他奇怪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感叹,“你要是再不好好养养,就等着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卫渊和别开脸,尽量不去看她,他知道晋姝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太多身不由己,“卫某明白,只是眼下大麗内乱,异族为患……咳咳……居其位,自当竭尽全力,为百姓谋福祉…护四方安稳!”
晋姝啧啧两声,太感动了,感动到想给他两巴掌啊。
“这天下能人异士辈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着大麗,死道友不死贫道,直接贴告示,请他们出手相助好了!”
为什么要把重担揽到自己身上呢。
再说,他一不是皇帝,二不是太子的,把自己辛劳死,也得不到什么名声,何苦。
卫渊和若有所思。
晋姝开始给他取针,随后将他盖上杯子,“睡着慢慢想吧!”
卫渊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又被晋姝给摁回去。
“别逼我动手啊!”
她脾气可不怎么好。
“……”躺就躺,这么凶做什么。
很快便来到靳老夫人出殡这日,晋姝和晋菡去送了她最后一程,看着她葬在临江府郊外的一座寺庙旁边。
靳家众人哭的七倒八歪,眼泪横流,那叫一个伤心。
晋姝抬头,望着头顶白幡飞舞,人这一生就结束了。
回到靳府。
靳家众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忙活的忙活,靳妩强打起精神,勉强还能跟晋姝开口商量。
“姝儿,你真的不去京城吗?你打小在乡野长大,京城跟这里不一样,嫁与太子是你祖母对你的期盼,我们靳家这辈儿就你跟你妹妹两个小姑娘,镇国公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靳妩红着眼眶,面庞微肿,推心置腹的跟晋姝说着。
她没忘记老太太临走前的嘱托,可眼下晋姝油盐不进,她怎么说也没用啊。
晋姝摇头,“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我们之间根本不一样。
“我不会嫁给什么太子,你们也别想打我们姐妹的主意,我也只是完成我爹的嘱托,替他找到家人就行了,你们就在京城好好待着,不用挂念我们!”
晋姝的话已经说的这般直白,相信靳妩肯定能够听明白的。
靳妩哽咽,伤心的看着她,又看向旁边的晋菡。
“可是……你要为菡儿想一想啊,她这么小,在乡野待着,以后怎么办,她也不愿意吗?”
“愿意,只要跟着阿姐,我做什么都愿意!”晋菡肯定的开口,拉着晋姝的手,目光纯澈。
靳妩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着晋姝,幽幽的问了一句。
“那…你跟洛宁王世子是何关系?”
她话语中带着些试探,难道……
“我跟他没关系!”晋姝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知道靳妩想问什么,少给她废话。
靳妩尴尬的笑了笑,从旁边丫鬟的手里拿过一封信递给她。
“既然如此,姑姑也不勉强你们,但是姑姑还有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每年过年,你们能够去京城看看我跟你们大伯他们,行吗?”
“这是我们的地址,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给姑姑写信,让姑姑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
临江府到京城路途遥远,来回都要一个月,晋姝斜了她一眼,亏她说的出来。
“嗯!”不过晋姝不想跟她多做纠缠,一口答应下来。
答应是一回事儿,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走出靳府,晋姝浑身轻松了许多。
她牵着晋菡的手,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走吧,我们回家了!”
但是走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情。
她准备给赫连茵炼制修痕膏,准备将她脸上的伤痕给她除去。
虽然她的伤痕已经不怎么显眼,但是仔细一看,还是存在。
跑了临江府好几家医馆后,晋姝才将自己需要的药材给买到了。
得知晋姝她们要走,卫渊和也给她们准备了一些年礼,顺带一起带回去。
还有一个多月便要过年了,他也不会留在临江府,要前往边境。
就当提前送给她。
“你认真的吗?”晋姝嘴角扯的厉害,她就骑了一匹马,让她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大黄估计都得闹脾气。
她可怜的大黄啊,都好几天没有出去过了。
“不行吗?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干货和边境的特产!”卫渊和看着自己准备的年礼,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他现在怎么着也算晋姑娘的熟识吧,送她一点儿礼物无可厚非。
至于治病,一码归一码。
晋姝摇头,“别别别,家中什么都有,这些你留着自己吃吧,在说我又不是乘马车来的!”
卫渊和无奈,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形式,便不再强求。
那还是他后面派人给她们送过去吧,以表妹的名义。
晋姝这才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治疗的银票她已经收下了,多的礼物没必要。
目送晋姝她们离开,卫渊和收回视线,眼中有了一些成算。
赶了两日路,晋姝她们慢悠悠的回到丰水村。
一眨眼,小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只是村子里的景色越发的荒凉枯败。
赫连茵和秦松他们也已经换上了厚衣服,三宝一看到晋姝,哭着朝她扑过来。
“阿姐!呜呜呜……”
三宝委屈的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就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一样。
晋姝哑然失笑,一把将他抱起来,“没事没事!哭什么!”
“呜呜呜……”三宝还是大哭,将头埋进晋姝脖子中,继续嘤嘤嘤。
晋姝让大黄自己回去,给了晋菡一个眼神,抱着三宝走进屋中。
赫连茵在一旁慌忙摆手,紧张的解释着,“师傅,我可没有欺负三宝!”
她抠抠头皮,为难不已。
“知道!”晋姝无语,搂着三宝,对她一笑,“我没说你呢!”
晋姝抱着哭包坐下来,拍着他的背,“最近有什么事儿没有?”
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丰水村有什么事情没有。
赫连茵点头又摇头,拿了根板凳挨着晋姝坐下来,“怎么说,我感觉怪怪的!”
晋姝给三宝擦擦眼泪,轻声哄着他,然后看向赫连茵,“说说!”
有什么问题。
秦松这时也走过来,眉头紧皱,“我们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
赫连茵点点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没错,开始我以为是我们的错觉,后面我问了一下晋大夫,他说他没有感觉到,但是他出门看诊的时候瞥见有人盯着我们家!但是他说那个只是普通村民!”
真的很奇怪!
秦松紧接着说道。
“而且我们也将那个村民抓了起来,但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真的是奇了怪了。
“没事,那你们最近小心一点儿,我到时候看看吧!”晋姝庆幸她现在回来了。
没出事就行。
晋姝冲她们点点头,让他们先别多想,“山上呢?有事没有?”
赫连茵摇头,胳膊撑在膝盖上,哀叹了一声。
“最近没有去山上,小白受伤了!”
而且最近冷了,山顶偶尔都在飘雪,宋大叔说让她们暂时别上山了。
“他怎么了?”晋姝拧眉,怎么会受伤呢,她记得小白身手还行啊。
赫连茵眨眨眼,无奈的撇嘴。
“就是之前那次,他不小心被山上的野猪夹子给伤到了!”
加上她们把家里的事情也给宋大叔说了,宋大叔说安全起见,还是等师傅回来再说。
“伤得严重吗?”晋姝想着小白现在是宋大叔的义子,还是关心一下。
“还好,流血多,但是没伤到骨头!”赫连茵亲眼看着小白被藏着的野猪夹子夹上,当时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幸好没事。
“那就好!”晋姝颔首,看着怀里已经快要睡着的三宝,将他抱回了房间。
休息了一日,晋姝去赵婶子家中看了一眼,然后又去找了晋大夫,将他的令牌还给了他。
回家的路上,晋姝远远望着有个人影在另一个田边往这里看过来。
她微微蹙眉,盯着那个人影,缓缓靠过去。
人影看到晋姝过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迅速往后面奔逃。
晋姝加快步伐追过去,赫连茵和秦松也跟上来。
晋姝手中的绣花针快速飞射出去,人影应声倒地。
等晋姝来到那人面前,看他穿着打扮还外貌面容,也是大麗国人。
那人在地上痛苦的往前爬行,身上半旧的棉服粘上泥巴,好像很害怕晋姝她们的样子。
“师傅,就是他!”赫连茵跑过来,指着地上的村民,眼神凌厉。
怎么还不死心呢。
晋姝将那人翻过来,抽出怀里的匕首,放在他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她打量着这个村民的眉眼,好像不是丰水村的村民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干什么!”那人感觉胸口剧痛,连忙摆手害怕的缩成一团。
看他模样,只是个年轻村民,身形并不高大。
赫连茵面露失望,烦躁的跺脚,“师傅,你看,他一直这样子!”
他们问也问了,逼也逼了,就是没用,他打死不承认自己有问题。
他们甚至还偷偷跟着他回家去过,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这人每隔两天就要来这里一趟。
晋姝盯着他的面容,收起匕首,但是没有放他离开。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晋姝站起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向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在这里了!”
青年惊慌的摇头,抬眸打量了晋姝一眼。
突然,他嘴角咧开,眼冒红光,露出一道诡异而阴森的笑容,“找到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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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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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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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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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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