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不信这个丫头还敢骂她姥姥不成。
“那你有本事就下来请我啊!”晋姝猛地一甩手里的秧苗,上面的稀泥巴顺势几天往后飞去,直接溅落在田氏的衣裙上。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田氏,谅她也不可能下来。
田氏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泥巴,“啊!”
她大叫起来,好似这些东西是洪水猛兽一般,连忙使劲儿拍打起来,嘴角骂骂咧咧,“死丫头,你眼瞎啊,看不到我在你后面吗?这可是我的新衣服!”
我管你新不新,谁让你嘴巴不干净呢。
晋姝白了她一眼。
“我让你站我后面了吗?这是干活的地方,少在这里乱叫!”
可别又耽误她干活的时间,就剩这么一小块儿地方了,要让她等到明日再来,那她可是要动手打人的。
田氏气的跳脚,立马就要往田里冲,可鞋底刚挨着泥巴面儿她就缩回来了。
哼,可恶!
她才不要碰到这些脏东西呢。
“我可是你亲姥姥,你还敢还嘴,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田氏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所为何事,只想着怎么让晋姝好看。
远处,一个妇人扛着锄头走过来,她也是昨日没能佃到晋家田地的其中之一,她就听到田氏所说的姥姥两个字儿,心里不满起来。
晋姝哪管得了她,随便她怎么骂吧,等空了再收拾她。
田氏在田埂上骂的正起劲儿呢,突然,腰间好像被谁推了一下,身形不稳,直接就朝着田地扑去,“啊,啊!”
她猛地扑倒在田里,还压弯了晋姝种下的秧苗,一个大大的人形就这么显示出来。
晋姝看了那个妇人一眼,正好对上她得意的眼神。
这不是林三妮她娘吗?她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婶子,这田边泥巴多滑的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年纪大了就别出来了!”尹氏掩嘴一笑,蜡黄的脸上因为出了口气,带着一丝红晕。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田氏一眼,满眼的得意?
田氏费了老鼻子功夫才从田里爬起来,“呸呸呸!”
和前两日的羊氏如出一辙,满脸泥泞。
她抬起头看了尹氏一眼,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这坏娘们绝对是和大丫一伙的,专门欺负她一个老婆子。
她斜眼看过去,果然,大丫的表情也耐人寻味。
听着她的嘲笑,田氏气急败坏,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稀泥巴,就往尹氏身上扔,“我大你娘的腿儿,你敢推老娘,老娘有你好看的!”
她可不是能吃亏的人,一坨接一坨的泥巴就往尹氏身上扔。
刚得瑟没两秒的尹氏身上立马多了两块棕色的痕迹,衣服上都是泥点子。
“啊,你个老不死的,你敢打我!”尹氏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巴,脸色大变,立马丢下手里的锄头,朝着她扑过去。
老东西,她的衣服啊。
附近的村民连活都不干了,直接张大眼睛往这边看过来。
晋姝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情况?
田氏嘴里不依不饶的骂着,尹氏跟着她对骂,两人你一块泥巴,我一块泥巴的对扔起来,满头都是泥巴,还不肯住手。
周围也没人过来劝她们,反而兴致勃勃的观看着。
等尹氏被田氏用体重压倒在田里,甩了两个大耳巴子后,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起来,环顾四周。
可旁边早就没有了晋姝的身影,她的秧苗也已经种完了。
“呸!”田氏吐了一口口水在尹氏身上,狰狞着大脸爬上田埂,头也不回的冲走了。
尹氏被两个耳巴子打懵了,就这么呆呆的躺在泥巴中,双眼无神。
等她反应过来,田氏早就没了身影。
晋姝一回到家就把门给关上了。
老李氏见她像被狗撵了似的,连忙站起来,“咋了这是?你没干过你姥姥?”
顿时她就着急起来。
不可能啊,以大丫的战斗力,打一个田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有,不是,我没理她,但一会儿她就要追过来了!”晋姝摆摆手走进来,把钉耙放好,自顾自的打水洗漱起来,“一会儿别开门!”
老李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她又不傻,肯定不会开门的。
果然,还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大丫,晋大丫,你给我出来,开门,开门!”
田氏尖锐的声音传来,老李氏手里的针线都是一抖。
娘的,干啥嘞,吓死她了。
“亲家母,亲家母?开门!开门呐,我要进去!”
田氏的叫唤声依旧在继续。
老李氏闻声撇嘴,谁会让你进来,叫娘都不管用。
晋姝正好换了衣服出来,看着砰砰作响的大门,没有吱声。
鬼大爷才给你开门呢。
“翠花,翠花!开门呐!”
喊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理她,田氏不甘心,又换了个人接着喊。
姚氏喝了药,这会儿在屋子里呼呼大睡,根本就没听到田氏的叫声,就算她听到了,也是不敢去开门的。
晋姝把脏衣服丢进盆里,打水泡上,又去喂她的大黄去了。
不过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转头一看,笼子里的兔子肚子正在一抽一抽的。
“阿奶,这兔子要生了吧?”
啧,她咋把她的养兔子计划都给忘记了呢。
晋姝问完后,一拍脑门,无奈的摇摇头。
这两天给她忙的,啥都忘了。
明天正好,不是要去狩猎吗?看看能不能多抓一点点野兔子回来。
老李氏听见晋姝的话,放下手里的针线,三宝先她一步,已经迈着小短腿朝着晋姝走来。
“哟,还真是!”老李氏蹲下来一看,兔子还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过激反应。
可惜,老李氏不知道后续该怎么办,只能就这么干看着。
“兔兔兔兔,兔兔……”三宝看着烦躁的兔子,小手指着笼子,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生小兔兔…”三宝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欣喜,虽然他也不明白生小兔兔干嘛。
晋姝看着还算冷静的母兔,转身去老李氏屋子里抓了一把棉花出来给它铺上,然后又准备了点儿新鲜的青草,就等它自己生吧。
现在兔子少,没那么多要求,也不需要消毒什么的,只需要把空间留给母兔子就行。
三宝好奇的守在旁边,老李氏也跟着他。
外面的田氏叫骂了好一会儿,歇了口气后,听着墙根发现里面有说话的动静,顿时就暴躁起来,继续叫嚣着。
“好你个李婆子,你居然不给我开门,大丫,死丫头,快开门,我可是你亲姥姥!”
“你这样对我,以后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个小贱人,大丫,大丫!你有本事让我进去啊,大丫!!!”
“姚翠花,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赔钱货,姚翠花!”
晋姝掏了掏耳朵,老李氏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也不知道她要在外面叫多久,晋姝已经没了耐心。
她环顾了一圈,还是老样子,抄起猪圈旁边的斑竹扫把就冲了出去。
“啊,你敢打我?啊!啊……”
“姚翠花,你个狗东西养的什么女儿,啊……”
“住手,住手,死丫头…造孽啊,晋大丫,你小心天打雷劈!!”
“啊……”
“我的腰,我的腰,嗷嗷,我的屁股,别打了,别打了!”
“我走,我走!”
老李氏听着扫把挥舞的风声都能想象出田氏惊声尖叫,面目狰狞的鬼样子。
痛快,痛快!
打的好,老李氏眼底划过欣慰的光芒,总算给她出了一口恶气了。
晋姝手持扫把,看着跑的飞快的田氏,冷哼一声。
有本事再继续叫啊,老虔婆,脸真大。
路过的村民对晋姝投去异样的眼光,晋姝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家里。
另一边,罗氏是爬到晋大夫门口的,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艰难的抬起手敲了敲门。
晋大夫正忙着研究从陈家拿回来的药渣子,耳朵一动,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敲门。
不过只有轻微的两下,他摇摇头,可能是听错了,谁家有事儿找他不是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把他门给拍烂的样子。
罗氏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她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倒霉吧,晋大夫居然不在家里。
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她咬着后槽牙,使出最后的力气重重的拍了一下门。
还好,这次晋大夫听到了。
晋大夫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出来,他才刚闻出来三味药材呢,怎么偏生就有人来打扰他。
他打开门,嗯?“人呢?”
刚明明听到有人敲门的。
“……嗯。”被踩住手的罗氏闷哼一声。
好家伙,晋大夫瞎了是吧,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呢。
哟!
晋大夫低头一看,连忙把自己的脚给挪开。
怎么还躺下了?发现了人,他赶紧把罗氏给拽进去,“罗大嫂?罗大嫂?”
罗氏白眼一翻,捂着肚子彻底晕厥过去。
看着从罗氏肚子里抽出来的两根银针,晋大夫眼神闪了闪。
好恶毒的手段。
虽然这个罗氏平日在村子里嘴是碎了一些,可也不能这样干啊。
怎么能不把银针打成几截呢,直接让她死在外面多好,还让他费劲的给找出来。
年轻人,真是的,浪费他时间。
瞧了一眼昏睡的罗氏,晋大夫直接悄咪咪的把银针给藏起来了,至于等会儿她问为什么肚子痛,那自然就是吃坏肚子了吧。xǐυmь.℃òm
摸了摸自己的短胡须,晋大夫悠悠的离开了药庐。
而后,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他后院飞了出去。
下午晋姝没啥事,就待在家里跟老李氏学做衣服,毕竟绣花她也会了。
只是她不知道村子里的流言已经越来越厉害,更有甚者想要亲自上门找她问一问了,要不是碍于她家还有个当官儿的人,恐怕早就踏破门槛了。
第二日,晋姝收拾了工具准备上山,老李氏得知她是为了明日起房子准备狩猎,虽说心里还有些气不过,但也就随她去了,只是叮嘱了她一句小心点儿。
可晋姝刚打开门脚都还没踏出去呢,就被一个身影从外面撞过来,一只猪蹄子上来就要搂她,被她及时给闪开。
黑影一个踉跄直接往地上扑去,直接滚进了她家院子。
“哎哟,我说大丫,你就不能扶着点儿我儿子吗?这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夫君啊!”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说着又要来推她,被她躲了个空,又差点摔倒在地。
林氏拍了拍胸口,斜了晋姝一眼,连忙把地上坐着发呆的肥胖男人给扶起来。
晋姝低喝一声,什么跟什么。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人谁啊?一张嘴就跟吃了屎一样难闻。
她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觉得有一点儿眼熟。
就在老李氏疑惑的看过来时,另一个穿的花枝招展,披红戴绿的中年妇人挥舞着手帕走进晋家。
“哎呀,小姑娘,消消气,别伤了你们两家的和气,咱们今天不是为了商量亲事才来吗?别急着赶人啊!”
不过她看晋姝的眼神实在算不得什么正经,带着一番打量的意味,还有三分轻视。
老李氏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花媒婆,眉头一皱,“什么亲事?”
这边,林氏也扶着她的好大儿站起来,温柔的替他拍着身上的灰,顺带没好气的剜了晋姝一眼。
“老姐姐,想来你也是认识我的,咱们今天啊,就长话短说,这不,林家看上你们家大姑娘了,特意请我来说亲呢!”
花媒婆端着职业假笑靠近老李氏,一阵难闻的脂粉味从晋姝鼻尖飘过。
看着老李氏无动于衷,花媒婆纳闷儿了,不应该啊,怎么是这么个反应?
她看了林氏一眼,又想到自己收下了的二两银子,继续耐心的对老李氏开口说道。
“老姐姐,你家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这不,林家婶子啊,她不嫌弃你们家大姑娘,愿意出二两银子的彩礼钱给你们家呢,这在村里也是够高的了吧,咱们吧,就商量好好日子,趁早把亲给成了吧!”
晋姝握着砍刀的手紧了紧,她刚要发火就见老李氏一拍桌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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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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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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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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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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