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立马拿起银针,快速在火上烤了一下,观察着晋姝奇怪的举动。
面色发紫的雷凌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嘴角有血迹渗出,断臂处的血流直接减缓,气息全无。
晋姝看着满地鲜血,竟然没有出现问题,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一闪。
“我说穴位,你下针!”晋姝把雷凌的下颌抬起,规律的给他做着心肺复苏,然后对神色惶恐的云风吩咐道。
云风沉重的点点头,听着晋姝的话,她说在哪个穴位下针就在哪个穴位下针。
雷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的云风眼眶发热,原来一直都是雷凌在死撑。
受了这么多伤也没开口。
随着银针遍布他的身躯,晋姝感受到了他胸膛里微弱的跳动,然后一手握拳,朝着他的心脏擂了一拳。
“嗬~”雷凌倒吸一口凉气,恢复了气息和脉搏,青紫的脸色也是在瞬间好转。
“雷凌…”焦急中的云风连忙叫了他一声,抹了一把眼泪,藏起脸上的表情,惊喜的望着他。
“我…我怎么……还活着呢!”雷凌喘了一口大气,他明明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马上就要见到阎王爷了,怎么一睁眼,却是在破屋子里面。
还看到了好兄弟要哭不哭的蠢样。
火堆的温度让他冰凉的身躯有了一丝热意,他拧眉,肩膀上剧痛无比。
旁边,脸庞稚嫩的小姑娘正严肃的给他扎针,每一针,他都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
他咽了一下口水,敢情他还活着呢。
晋姝撇了他一眼,用银针给他先把血止上,对他眼神不喜,“你只是手断了,又不是头断了!”
雷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是啊!”
至少他的头还稳稳的放在他的脖子上。
注定阎王爷都不想收他。
红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扭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始用内力给少年烘干潮湿的衣袍。wWW.ΧìǔΜЬ.CǒΜ
晋姝把药箱提过来,精致大气的药箱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小药罐,从温补滋养到止血止咳什么药粉药丸都有。
晋姝给他简单清理一下伤口,撒上止血药,小心的包裹起来。
雷凌伤得重,撑着一口气和云风确认少主没事后,也沉沉的睡去。
云风对晋姝现在简直感激不尽,他明明就看到雷凌断气了,这个小姑娘竟然也给他救活过来。
如果不是他已经拜师,他都想跪着求她收自己为徒了。
处理好的两个伤员,晋姝用雨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云风出去处理外面的黑衣人,把马车也赶了过来,找出一些还能用的东西后,把已经不堪重负的马车给摧毁了。
一把金叶子被双手递到晋姝面前,她眼神一亮。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一点心意,不甚感激!”
云风大方的将金叶子给她,神情严肃的感谢了一番。
“客气客气!”只要有钱,一切好说。
晋姝毫不客气的接过他手里的金叶子,乐的眼睛弯弯,又怕他们觉得自己太贪财,下一秒就恢复了高冷的神色。
真是有钱啊,随身携带的都是金子。
不错,不错,她这两年应该都不差钱了。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师承何人?您的针法和医术云风佩服不已,敢问姑娘可有时间,随我们主仆前往边城,替我家少爷调理调理身体!当然,必有重谢!”
云风想了想,还是把他的想法告诉了面前的小姑娘,一脸诚恳。
他是看中了她的一手医术。
师傅现在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他的医术只能勉强维持少主的性命,难当大任。
若是这个小姑娘能医治少主,那对他们和少主而言,简直再好不过了。
云风面露期盼,晋姝却抱歉的摇摇头。
“萍水相逢,别多问!我医术有限,也治不好他!”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钻研过医术。
末世前,她的重心是在医术上,可随着末世来临,有了治愈系异能者,她的重心就转移到基地生存上,无心医术。
恐怕现在早已荒废了大半,愧对外公多年的教导啊。
而且这个少年身上的毒有些复杂,以现在的医术,她并不看好,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一个大问题。
云风嘴角的笑容僵住,他以为这个小姑娘这么厉害,说不定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以替少主解毒的。
不过晋姝沉思片刻后,又给了云风一点希望。
“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我给你写一个方子,可以暂时压制住他的病症发作!”
多余的,她就管不了了。
药箱里有纸笔,云风连忙拿出来。
晋姝不会写字,直接由她口述,云风书写,交代了一下用药的注意事项后,云风仔细观摩着这张方子,小心的吹干了放进胸前。
雨停已是后半夜,晋姝眯了一会儿。
雷凌不出意外的发起了高烧,云风听从晋姝的建议给他服下降温药丸,准备带着他们出发前往镇上求药。
这里距离边境已经没多远了。
晋姝卸下来的车厢勉强合适他们,一并送给他们了。
马车缓缓启动,云风和红瑟对晋姝抱了一拳,“多谢姑娘了,江湖再会!”
晋姝点点头,给他们指了路,目光平静疏离。
云风跳上马车,驱赶马车离去,今夜实在不怎么安生。
晋姝看着天色还早,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屁股淋了一夜雨的马儿聿聿的叫了起来,吵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晋姝走到马儿旁边,目光奇怪的看着它,出言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死!”
马儿眼神忽闪忽闪,撂了一下蹄子,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晋姝捏捏眉心,这个世界确定没有动物成精的先例吧,她怎么这么担心呢。
“不想我把你卖了,就乖乖听话!”
啪嗒!
马儿屁股一撅,拉了一坨粪便出来,回应着她的话。
翻了个白眼,晋姝一巴掌拍在马脑袋上,带着灵魂刺痛的感觉,马儿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晋姝,立马就不闹腾了。
这个女人好可怕!
天色微亮时,晋姝伸了个懒腰,将火星熄灭,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后,准备前往县城。
她看着高大的马儿,脖子上只有一根绳子,马背上没有马鞍,顿时有点后悔把车厢给他们了。
嘴角抽了抽,晋姝直接翻身骑上马背,抓住马背的鬃毛调转方向,马儿不满的踩着碎步,不肯听话。
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原本不安分的马立马听话的掉头,供她驱使。
晋姝也是服了,这都什么玩意儿,肯定成精了。
骑着骏马一路奔袭来到县城城门,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翻身下马,牵着还算听话的马儿走进城里。
县衙中,秦松刚点了卯,就听到下属告诉他,晋姝找他。
经过上次对簿公堂,县衙的捕快大部分都知道晋姝是秦松的表妹,直接替她传话进来。
秦松大踏步走出来,环顾四周,在一旁看到了晋姝,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晋姝正啃着烧饼,毫无形象的站在县衙旁边观察着路过的行人。
听到秦松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挑眉回应,“自然有事找你了,表哥!”
顾及一旁还有捕快在,她声音柔和的对秦松开口,听得秦松头皮发麻。
晋姝抬抬下巴,让秦松看她身后也在嚼烧饼的棕色大马,“我不知道哪里有卖马鞍的!”
她想把这匹马留下来自己使用,可没有马鞍总觉得不太好,正好秦松这个工具人又派上了用场。
秦松捕捉到她眼里的暗示,立马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下,表妹!”
他得去给下属说一声,今日他还有巡逻任务在身,不能离开太久。
不过估计晋姝是有什么事情找他。
离开县衙,秦松专门挑了人少的巷子行走。
晋姝牵着马绳,看着秦松线条清晰的侧脸,先开口询问起来,“你们县衙有姓朱的捕快吗?”
“朱?没有!”秦松对县衙的捕快了解得一清二楚,立马脱口而出,摇头否认。
晋姝哦了一声,秦松撞上她奇怪的视线,低声开口,“晋福死了!”
晋姝挑眉,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奇,“什么时候?”
秦松盯着她平静的面容,看来是他想多了。
“就在昨日!他被人下毒了!”
七窍流血,死的只有那么惨了,跟他关押在一起的杨氏直接被吓疯了,连晋福接触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松摇摇头,顿感烦躁,县令交代了让他快速缉拿真凶,可他上哪儿抓去。
这不,准备带着下面的捕快出去巡逻巡逻找点儿线索。
晋姝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跟秦松一点都不熟一样,行人个个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丢给秦松,“看看!”
她不太确定那个人就是王虎的同伙,毕竟他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秦松看到这块令牌,脸色倒是变了一下,紧张的看向她,脚步一顿,“你不会又撞上了王虎的同伴吧?”
看似是疑问句,可他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看来没错!”晋姝不屑的耸耸肩头,嫌弃的开口,“是他自己要来送死的,我当然要成全他了!”
难不成还等他对自己下手不成。
秦松睁大双眼,嘴角一勾,联想到她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人呢?”
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晋姝脖子一歪,直接给他演示了一下。
好吧!
秦松就知道,她肯定不会留活口的,接着开口。
“那你什么时候交给我?”
果然是来找他擦屁股的。
心累!
“给你干嘛,这样会引起怀疑的吧?”晋姝本来是打算把尸体给他,可是后面想了想,他要是一次抓到了流窜多个州府的要犯,还是俩,上面不得起疑心吗?
就他这个小县衙的捕头,是什么运气才能撞上这种机会。
第一次交出尸体,她其实做的不好,有失考虑。
现在她有钱了,更关心的是她和家里人的安危。
她可以随便浪,但是不能把二丫她们卷进来。
“不会的,你太小瞧你表哥了吧!好歹也是神捕门出身,对付两个要犯不足为惧!”
秦松拍拍胸脯,斜了她一眼,竟然瞧不起他。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他临江府第一捕的厉害。
晋姝挑眉,又想翻白眼,还是忍住了,疑惑的打量了他一下。
“那你上次搞得那么狼狈?”
不是她怀疑,主要是上次那样子,就差没演出身中数刀,殊死搏斗的感觉了。
秦松一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挺直腰板,摸了摸佩刀。
“这不是头一次演戏,没有注意细节嘛!”
晋姝抿嘴,只觉得好笑,却也同意把尸体交给他。
她听见他刚才话里提到的一个门派,问了一句,“神捕门是什么?”
她不会重生在一个武侠世界里面了吧,可别让她当炮灰才是。
“就是大麗朝历史最悠久的朝廷组织,专门抓捕朝廷要犯和以武乱禁的宵小之辈!”
秦松毫无保留的给她讲解了一下,神情立马又变得激昂起来。
“那你跟神捕门有什么关系?”说的就跟他很熟悉一样,晋姝看着他自豪的表情,眉头一蹙。
“每年每个州府会选出一个捕快前往神捕门的总部学习,传授一些武功之类的,我三年前正好就被临江府举荐去过一次!”
秦松颇为自豪,他可是去过神捕门的捕快,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升到京城去当红衣捕头。
不过梦想归梦想,三年了,他还是待在这方寸之地,没有任何上升的机会,心里的想法也就慢慢变淡了。
晋姝抠抠脑袋。
算了,算了,不想听。
她就只合适种地。
随着一股浓郁发臭的粪便味道飘散在空气中,秦松带着晋姝来到了县城最大的牲畜交易市场,牛马驴骡羊,啥啥都有。
晋姝闻着这股味道,有些不适。
聿聿聿~~
牵着有些抗拒的大马,晋姝停了下来,抬脚踢在马腿上,咬牙说道,“没说要卖你!”
倔驴,到这儿就不肯进去了。
马儿倔强的昂了昂脑袋。
它有些不信。
秦松看了一眼身形肥壮的马,眼里划过一丝欣赏的光芒,“你这哪里搞的?看着还不错!”
“捡的!”晋姝拍了一把马脑袋,揪着它的鬃毛把它往里面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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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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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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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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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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