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无错,但她父亲,不该是谢枝虞。”
苏荷走了进来,看到他落寞的样子,从身后抱住了他,安抚地开口,“你放心,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这话一出,青梧立马转过头看她。
“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苏荷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把玩,“现在死了,他背后那些人恐怕要疯狗咬人了,他的命不值一提,但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那你.....”
似乎猜到他想问些什么,苏荷用食指按在他的唇上。
“他不‘死’,我还怎么娶你当正夫?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再耽搁下去,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当然,这孩子也需要一个好的父亲,谢枝虞只是将她当成筹码来利用,是复国的工具。”
“虽然我本就并不打算培养她当个帝王,她有一半的前朝血脉,有太多的牵绊顾忌,不适合做一个帝王。”
“”但当初既然决定留下她来,自然也不能让她被她的亲生父亲毁了一生。”
苏荷看向摇篮里的婴孩,过了片刻,这才开口。
“沂舟,你愿意....”
话还未说完,就被握住了手。
“我愿意当她的父亲。”
他知晓她想说些什么,也明白她的苦心,更愿意成全她的私心。
因为她的私心同样也是他的私心。
他不想让谢枝虞利用这个孩子来纠缠苏荷。
也许苏荷和谢枝虞都还没有察觉,但他发现了,谢枝虞对苏荷,是有别样心思的。
与其让苏荷跟别人一家三口,他更想夺过这个孩子,成为那一家三口中不可或缺的父亲。
他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与苏荷虐恋情深。
苏荷并不知道青梧心思里的小部分阴暗,她只看见他体贴善良的一面。
觉得他怎么就那么好。
为了她,真的是委曲求全了。
青梧紧紧抱着苏荷,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只是假死,倒是有些可惜了。
摇篮中的婴孩似乎感觉到了恶意,虽然不是冲着她的,还是敏感地哭了起来。
哭声尖锐凄惨,听得人揪心。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处地下暗桩内,刚刚被徐承救醒的谢枝虞脸色苍白,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
他的小腹还有坠痛感,那声婴儿啼哭似乎犹在耳边…
“主子。”
徐承心疼地端着熬好的药过去,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该如何宽慰才好。
谢枝虞自己却突然想明白过来,低着头,将神情通通掩盖在阴影下。
双手拽紧被褥,呼吸有些粗重,像是在竭力忍耐。
“她这是在为青梧铺路啊。”
语气说不出的讽刺,充满刺骨的寒意,近乎哽咽。
“我还得感激她,至少留了我一条贱命,没有真的杀了我,对吗?”
眼眶渐渐泛红,无法阻挡的酸苦溢满喉咙,他突然有些想吐。
“小虞,你……”
见他这样,徐承心疼得不行,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路走过来本就凄苦。
如今还要遭这份罪。
“老师,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呢?”
谢枝虞突然看向徐承,眼中的破碎茫然,惊得徐承一阵心揪。
没等到回答,谢枝虞又自顾地说着,“是我忘了,她也不是对任何人都那么狠心,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罢了。”
嗤笑一声,有些不甘。
“凭什么啊,我对不起的也是那个小傻子,她凭什么为那个小傻子报复我?偏偏还是在那个时候。”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是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可苏荷却非要在这一天算计他。
若他死了,不知真相倒还好,如今活着,生不如死。
他甚至能够想到,苏荷接下来的计划。
她一早就察觉了他的意图,不动声色,只为在关键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他会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死人,他的女儿,将认那个卑贱的叛徒为父亲,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他,只是一个反过来被利用的傻子。
就像以前被自己利用的那个小傻子一样,他觉得她蠢,痴心妄想,自以为是,异想天开…
如今同样的处境,感同身受,他不知道苏荷会不会也有跟他当初一样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满心仇恨憎怨,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泪水不自觉滴落,恍惚间,已是泪流满脸,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瓣咬出血迹,也不知疼。
只有小腹的坠痛感,越发明显,让他时刻记得,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而他还来不及看上一样,就已经失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刚生了孩子,可不能哭啊,眼睛会瞎掉的。”
徐承在一旁急的跟火烧眉毛似的,谢枝虞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但即便是发现了,也无法自控。
“你先出去。”
他极力控制自己,还是发出近乎崩溃的泣音,脑子里甚至还不清醒地想回到那个地方。
徐承不敢留他一个人,怕出什么事。
“小虞,那妖孽就是个没有心的,至于孩子,等以后我们想办法再弄回来,不急于一时,如今的情况,你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啊。”
“老师,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你先出去。”
“小虞……”
“出去!”
谢枝虞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徐承,哪怕徐承知道这不是冲着他,也心有余悸了一番。
一个月后,苏荷用极快的速度处理完谢枝虞的丧事,就开始准备女儿的满月宴。
什么,父亲刚死,最好不办?晦气?
晦气的是谢枝虞这个人,跟她家鸾儿又什么关系?xiumb.com
办,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将青梧也抬到明面上来,以女帝赐婚为由,正式许下名分。
当然,这样急迫的行为,很容易让人构陷把柄,捏造流言来攻击她。
苏荷一点也不怕,趁着那些小人对她使用阴谋诡计,想要毁坏她的名声时,迅速又做了几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先瞒着,等到了流言蜚语最鼎盛的时候,由他人之口,渐渐揭露出来,可信度更高。
于是,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姓们,知道减春税,修桥梁,发明脱谷机,免书税等一系列真真切切落到好处的实事手出自苏荷之手后。
纷纷有人跪在七皇女府前忏悔的。
她们可真该死啊!
嘴怎么就那么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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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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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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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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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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