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山河书院的院长在吗?”
喝得醉醺醺的老院长下意识起身。
“谁,谁叫我?”
苏荷已经阻拦不及,只好让对方进来。
是个长相温和的中年女子,微微发福,憨态可掬的样子。
对方一进来,就对着老院长拱手,然后又对着她,苏荷回礼,她直接略过青梧,不把他当一回事。
苏荷皱了皱眉头,被她瞧见了,这才赶紧挽回地冲着青梧笑了笑。
“不知这位是……”
“阿梧,我们该走了。”苏荷打断她的话,她知道这个人是谁,自然不会搭理她。
被当面下了脸面的女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想拦住苏荷。
一只手伸过来。
“等等…”
苏荷一手搂着青梧的腰肢走,背对着她,却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扣住穴道稍微一用力。
“疼疼疼……还请放手。”
幕僚女子痛得快要失态,苏荷装作突然察觉的样子,神色几分歉意。
“一时顺手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后拍我的肩膀,那样会让我觉得危险,下意识就想撂倒对方,实在对不住。”
“如此…”幕僚女子深吸一口气,“也是情有可原。”
“探花郎不必歉疚,若是真的觉得…”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如此,那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携家眷告辞了,你不是有事要寻老师吗?老师,老师……”
苏荷呼叫老院长。
“欸,在,在呢,在呢……咦?你是谁?你,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像,像那个抢了我心上人的臭女人,不对不对,年纪不对,你是她女儿?”
老院长拉扯着幕僚女子,给了苏荷她们离开的时间,幕僚女子被缠上,一时脱不开身,还听到了老一辈的大瓜。
震惊,我爹当年竟然,我娘她还,这…她…那…
好想逃,却逃不了,她今天就不该来这一趟。
很快,就到了殿试的那一天,苏荷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见过女帝的画像,故意将自己画得更像一些,又糅合了她父亲的一些容貌特征。
这样只需容貌印象,就能让女帝对她感到好奇,这样顺势而为,就很简单。
果然,没有任何意外,女帝见到苏荷的长相后,思绪恍惚,特别是苏荷的言行举止,更是将她带入到一段遗憾的过往中。
她下意识地与苏荷聊了几句,在苏荷的有意引导下,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走下台阶。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家父陈文轩。”
“你是几年出生的?”
苏荷也如实回答,与女帝记忆中的时间对得上。
眼神亮了亮,女帝快步靠近苏荷,虚虚地捧着苏荷那张脸。
“像,真的很像,既像朕,也像你父亲。”
一语出,震惊在场的所有人,苏荷也装得很好,甚至有些惶恐。
“陛下这,这是何意。”
“阿荷。”女帝握住苏荷的手,有些感慨欣慰道,“你是我的女儿啊。”m.χIùmЬ.CǒM
“陛下!”这喊的不是苏荷,而是御前女官。
这还有那么多人,女帝弄这么一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要传遍宫内外了。
身份还未确定,怎可如此草率行事,陛下这些年真的是被酒色掏空了脑子。
女帝被喊得回了神,终于想起还在殿试,可一想到殿试,她就想到眼前这个才学了得的学子,是她流落民间,吃尽了苦头的女儿。
于是,回到龙椅上后,她就仔细翻看了前三甲的文章,然后雷霆震怒。
“荒唐,这阅卷官是怎么当的,我儿……咳咳,苏探花如此好的一篇策论文章,怎么只给她一个探花。”
不是女帝偏颇,实在是这三篇文章放在一起,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明眼人只需看过,就知道谁才是当之无愧的状元。
女帝非常生气,考官官匆匆赶来,心里慌得一批。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着托词,琢磨如何脱身,或许谁来替死。
心里全是苦楚,只觉时运不济,苍天颇为弄人。
怎么突然这探花郎成流落民间的公主了?
这不是扯犊子吗?
那他们故意打压她,把她的状元之位给了丞相之女,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本想着女帝陛下估计会像往年一样,懒得看文章,好糊弄。
这回可真是黄泥巴拉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刚进殿内的时候,就听见丞相之女头铁地质问女帝不公。
被女帝用文章砸了满头。
生了几年来第一场大气。
“你倒是看看,你的文章,与苏探花的文章,有何可比性!”
丞相之女看完后,受到极大的打击,瘫坐在地上。
突然就明白她娘说,她一定能考中状元是什么意思。
不是鼓励,而是暗箱操作。
她不屑于以权谋位,且一直觉得自己才学了得,状元之位唾手可得。
却不想那份自信是身边人吹捧起来的。
哪怕她当真是有些才学,跟真正的有才之士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够。
颓丧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丞相之女慢慢红了眼睛,觉得是如此的羞辱悲愤。
母亲毁我!
她痛哭流涕,又很快压抑住声音,往殿外跑去。
也无人阻拦她,女帝更是懒得管她,她慈爱骄傲地看着苏荷。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相似的,让她时常遗憾没有接进宫,彻底抢过来的那张脸。
当年她就是看中了苏荷父亲那一身书生卷气,还有那张儒雅的脸,这才做了一回强抢民夫的小人。
如今回想,那晚他愤怒又绝望妥协的表情,还有那被迫,充满排斥的身体滋味,真是让她怀念。
他哭起来也是极好看的,让她越发想要逼迫他,凌辱他。
后来哪怕她找了好几个与他相似的男妃,都没有那晚的感觉要来得亢奋舒服。
久而久之,这死去的男人,就成了她心头总是一抹上了灰尘的朱砂痣。
如今苏荷的出现,扫去了那些灰尘,让她再次想起那份求而不得。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但又没完全得到的,总是最勾人惦念回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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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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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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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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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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