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岁岁?”
时岁:“……还是糯米团吧。”
“冬至。”时岁唤了他一声。
温年轻轻“嗯”了一声。
时岁说:“谢谢你给予我的尊重和分寸感。”
温年扬了扬眉梢,问:“什么?”
“你们这儿…….也不是,换个人称吧。”时岁说,“严谨一点,毕竟我觉得,你也不像这儿的人。”
时岁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笑了,她笑着说,“京城这儿的人,不让女子读书,不让女子参政,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的存在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繁衍子嗣,没有思想,没有人格。”
“我曾经以为我在京城一天都活不下去。”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的。”时岁说,“我过得很好,不是因为我适应能力有多强,而是你给我营造了一个小世界,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以我为中心的小世界。”
“爱情不是女子的全部,家庭也不是。”时岁说。
“想的还挺多。”温年笑着说,“我倒觉得你格局挺大啊,这太子给你当了。”
“一边去。”时岁叹了口气,没法跟他说明白,她也不是这个国家土生土长的人,对她来说只是一本书,说有什么太大感情或者拯救这个世界,这不扯淡嘛。
只是单纯的描述一下她以前的世界有多么美好罢了。
温年扬眉:“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觉得你能比我当的好呢。”
“我倒想,皇帝到时候不掐死我。”时岁说:“你别不信,我还真见过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国家,而且我也没想过改变京城这的现状。”
她只是想炫耀一下她经历过多么美好的一个世界。
也想炫耀一下她在温年这儿得到的独一无二的爱。
*
晚上温年总是睡不安生,时岁喜欢点着灯睡,又怕黑,温年要适应一会儿黑暗才能睡着,然而每次快睡着时就有一个小团子滚到他怀里,枕的他手有些麻。
可是又不敢抽出来揉,小团子起床气还挺大。
被这么一搞,温年彻底睡不着了,他往外看了看,雪势越来越大,好久没见到那么大的雪了,窗外白茫茫一片,总让他想起那年无边无际的死寂。
温年低声说了句:“我不喜欢冬天。”
“但你说冬天可以堆雪人,可以丢雪球,我又觉得冬天也没有那么差劲。”
“其实还挺奇怪,为什么坚持了几年的信念那么快就动摇了。”
“后来才发现,是因为你喜欢冬天。”
归属感这个东西还挺奇妙的。
时岁蹙着眉,抬手搂住了他,嘀咕着:“大半夜不睡觉,我困的要死,别吵我。”
“糯米团。”温年有些无奈,“你抱着我让我怎么睡?”
时岁:“闭眼睛睡,睡觉还要我教你?”
温年没了脾气:“我把你吵醒的?”
时岁不困了,她抬眸看他,说:“做噩梦了。”
温年:“做噩梦了?”
时岁不说话了,闭着眼睛酝酿困意。
“不理人?”
“生气了?”
然后就听人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开始惆怅:“唉,大半夜不睡觉还要想着怎么哄糯米团睡觉,人家还不领情,你说冬至怎么这么可怜。”
时岁:瞧把你可怜的,这到底谁做错事儿了?撒什么娇???
温年看时岁没什么反应,又说:“你这人软硬不吃啊,非要我哭给你看?”
时岁心道可别,她最怕别人哭,一哭就心软。
而且她当时死皮白赖的非要缠着和温年睡在一起,不就是不想温年一个人默默哭泣来着么,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于是时岁果断转移话题:“……你还会哄人?”
“不会。”温年说的理直气壮,“但我可以学。”
时岁还真以为这温年啥都会呢,天赋异禀能到现在泡不到妹子吗?!白瞎了这张帅脸了!
于是时岁干脆占他一下便宜,反正都睡一起了,时岁抬手就想扒拉他衣服,这给温年气笑了,问:“我这衣服还挺招人嫌弃,你闲得无事总是来扒拉我?”
时岁:“是挺招人嫌的,挡着我看你了呗。”
温年抬手把时岁的手腕压在了身后,声音里多了些警告的意味:“你要是还想睡觉的话,就别乱动了。”
“……那就都别睡了,你把我吵醒了,你也别想睡。”时岁现在一点儿睡意没有了,气道,“咱们就大眼瞪小眼到天亮。”
温年:“谁是大眼,谁是小眼,说说清楚,我眼睛可不小,别冤枉人。”
“你又跟我抠字眼!”时岁气的不行,劲儿又没他大,就在被窝里乱扑腾。
“你还来劲了?”少年也不甘示弱,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她两侧,时岁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觉得自己玩过了。
房间里唯一的烛火被风吹的微微摇曳,光影暖黄,照着少年的侧脸,时岁心砰砰直跳。
“……”
时岁眨了眨眼睛,问:“实话说,你现在就算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想什么呢?”少年笑出了声,却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钳着她双手。
“这能是我想什么呢?”时岁很直白的问:“你别跟我说你不想睡我啊。”
“嗯,你还挺直白。”温年俯身下来,低头吻着她的脖颈,稍显尖锐的犬齿咬起锁骨前那一层薄的几乎透明的皮肤。
时岁:靠我以后再也不说你虎牙可爱了,咬起人来是真疼。
时岁蹙了蹙眉,想把他推开,力气却没他大,时岁忙道:“别咬我!疼疼疼!!!”
温年松了口,慢条斯理的笑了下,捏了捏时岁的脸,笑着说:“糯米团,你天天说我娇气,你呢,自己都怕疼怕的要死?”
“谁不怕疼?”时岁反问,“你以后生气了会打人吗?你提前跟我说,咱们都诚实点。”
“不会。”温年说,“不过你要是真生气了可以打我,我不还手。”
时岁说:“你真不还手?”
“嗯,保证吭都不吭一声。”
时岁:“那你记住现在的话。”
温年点了点头,懒懒散散的躺了回去,悠闲的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笑着说:“嗯,记住了。”
时岁又问:“那现在睡觉?”
少年侧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问:“不然睡你?”
时岁:“也不是不行。”
温年被时岁这副“算了随你折腾”的样子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逗你玩儿的,睡觉吧。”
说着温年的指腹抚了一下她被咬红的皮肤,笑着说:“你这什么皮肤,轻轻一碰就红了?”
时岁麻木了:“滚吧你,你分明是用牙咬的。”m.xiumb.com
“嗯,那就滚了。”温年缓缓起身,语调悠悠,“今天放过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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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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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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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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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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