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又往王贞那里凑近看了一会儿,才打断温婉的话:“停,不是人血。”
温婉的话戛然而止,又顺着时岁的方向看着王贞手边的一只死去的麻雀,死相极惨,好像是被重物拍死的,眼珠子都被人抠了出来,血撒了一地。
时岁没看两眼就迅速反应过来,赶忙往相反方向走,丝毫不犹豫,走的极快,就差跑了,温婉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抬手就拎着人领子把时岁拎了回来,问:“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时岁逃跑不及,被人拉了回来,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蹲下来就开始干呕,她说:“因为我想吐啊……”
温婉:“……你怕血?”
时岁真诚的说:“我怕的是杀鸟的人啊。”
“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捏死我岂不是比捏死鸟一样容易?”
温婉回头看了一眼王贞,他还沉浸在杀了鸟的喜悦中,瘫在地上又哭又笑的。
而且王贞很高,这样的话,时岁害怕,也情有可原的。
温婉嘀咕着:“以前王贞也没这样啊。”
时岁平复了一下情绪,心道这是心理变态了啊,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这个事,摆摆手说:“我要回去了。”
“别啊。”温婉拽着时岁就往王贞那走,边走边说:“太奇怪了,你就不想搞明白那些女子是如何失踪的?”
时岁生无可恋:“不想。”
好奇心害死猫啊大姐。
电视剧里都是这些出头鸟死的最惨好吗?!
温婉有些惊讶:“你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呢?”
“术业有专攻。”时岁耐心解释,“你拉我去我也不能帮你查案子,可能还会拖累你,是不是?”
温婉:“你就当陪我了不好吗?”
“姐姐,实在不行,咱们叫上冬至好吗?”时岁退了一步说话。
温婉不解:“叫他做什么?”
时岁实话实说:“他比我聪明,而且我觉得遇到危险,他比你可靠点。”
温婉:“……”
时岁不愿意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真的做不来,她知道自己水平在哪里,逞强好胜可能会适得其反。
两个人僵持不下,温婉就是属于那种想做什么便去做的性格,从不想后果,她不理解现在时岁的做法,两个人在这磨蹭了半天,殊不知那王贞早已跑到了两人面前,他眼眸单纯如稚童,一眨不眨的看着时岁:“漂亮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时岁叹了口气,跑是跑不了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时岁笑着眨了眨眼睛,耐心问王贞:“我在这赏月。”
王贞虽是八岁心智,但也不傻,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气氛一度很尴尬。
温婉憋笑憋的不行,心道你这理由都不找的好一点儿的吗?
王贞抱着话本,歪了歪脑袋,眼眸中满是懵懂无知,就这么看着时岁。
时岁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话本,问:“你喜欢看话本吗?”
“是啊是啊。”王贞笑着把手里的话本摊开,竟真的像小孩一样展示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期间时岁听得很认真,有时还会点点头,儿童话本嘛,内容都是些哄小孩的故事,温婉无聊到直打哈欠。
王贞能感受到两人态度上的差别,也能感受到时岁听得很认真,便冲着时岁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姐姐,我更喜欢你。”
温婉翻了个大白眼,直呼:“你可真无聊,天天就看这个话本?”
王贞不喜欢温婉,连回都没回温婉的话,只是专心致志的问时岁:“漂亮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时岁点了点头:“你问。”
“我在话本上看到的。”王贞特别强调了一句,然后缓缓开口,“如果是你到了一个森林里,周围还有许多人,你们快饿死了,有一个小鹿突然跟你说,他有办法救你。”
时岁没有纠结为什么小鹿会说话,只当是童话故事了,听听也就算了。
王贞继续说:“他说,牺牲你一个人,便可以赐给其他人食物,让她们不被饿死,或者还有一个选择,是牺牲其他人,可以让你自己活着,漂亮姐姐,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温婉丝毫不犹豫:“当然是牺牲自己,保全他人,这有什么好问的?”
王贞依旧没有搭理温婉,只当她是不存在,等着时岁的回答。
时岁:“你想听我的想法吗?”
王贞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呢统一称为道德冲突问题。”时岁轻轻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选择前者,是从大义来说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选择后者就可耻吗?也不见得,那是人的本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者各有优劣、各有道理,没有标准答案。”
王贞有些孩子气的胡闹道:“可是我就要你选择呢?”
时岁轻笑了一声,很自然道:“那就吃了那个鹿,都能活着。”
完了时岁还补了一句:“这叫紧急避险。”
此话一出,温婉似乎是没想到时岁会这么答,扑哧一笑,倒是觉得新奇。
而王贞的脸色却阴沉了许多,说了好些遍:“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看那样子,似乎是对时岁很失望。
时岁也不管那么多,应付过王贞,又被那传说中的王夫人给叫了过去,时岁突然觉得心累,太子妃这职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居然那么忙。
好在王夫人不是什么刁蛮的人,相反,王夫人长相清丽雅致,温柔和煦,见到时岁时,清清淡淡的笑了笑,手上还在绣荷包,看到时岁来了,才把荷包放下。
有的事说不准,就比如时岁见慕禾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合自己的眼缘,怎么都喜欢不上,但是王夫人就很合她的眼缘,明明也没说什么话,但就是让时岁很喜欢。xiumb.com
时岁发现王夫人很高,心里嘀咕着怪不得王贞那么高,原来是遗传了妈妈的基因啊。
只不过一代开国大将,家里唯一的儿子竟然是心智只有八九岁的小孩,也实在令人惋惜,时岁不由得也有些同情这位王夫人。
王夫人性子很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一看就是一个大家闺秀,时岁发现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多荷包,都是王夫人亲手所绣,纹路精细巧妙,漂亮精致。
王夫人扫了一眼时岁的直勾勾望着桌子上荷包的眼睛,笑着说:“你若是喜欢,便拿一个回去吧。”
时岁刚想拒绝,王夫人又说:“没关系的,我有很多,你拿着吧。”
就这么被王夫人硬塞了一个荷包,王夫人还非要亲手给她系上,时岁扫了一眼王夫人腰间,发现她身上也有一个荷包,与这些新绣的不同,看着已经有些旧,颜色都深了些,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时岁问:“王夫人,这也是你自己绣的吗?”
王夫人清清淡淡的笑了笑:“这个不是,这个是故人所赠。”
时岁点了点头,大致能猜出来这位“故人”应该便是先皇后,王夫人的姐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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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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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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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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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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