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唤了一声:“韩脂胭?”
地上的女子毫无动静,他有些拿不住这是真晕了,还是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过刚才她的脸色似乎真的有些不太好......
宇文旻沉着脸半蹲在她身边,用手不怎么温柔的推了推她:“韩脂胭......”
依然毫无动静。
宇文旻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提高声音说道:“来人,请太医!”
门外的太监怔了一下,连忙大声说道:“是!”
宇文旻低头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似乎心中有些挣扎,过了片刻后才慢慢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床榻上。
将她放好,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还挺轻......
此刻她紧闭着双眸,再加上惨白的脸庞和毫无血色的唇瓣,着实有股令人想要怜爱的无助美。
宇文旻心情不怎么好的冷哼一声。
晕倒了还能迷惑人!
太医来的很快,行礼中先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皇帝,正在愣神中,就见宇文旻不耐烦的指了指床榻上:“给她看看,刚才晕过去了。”
太医一转头,就发现床上躺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看穿着打扮,不是宫嫔,也不是宫婢,这身份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不敢多话,赶紧上前先把了脉,心中稍等,回转身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过于疲惫,再加上可能饮食不济,气血空虚才会导致昏迷。让她休息一阵,熬些滋补的汤水喝一些就会没事了。”
宇文旻皱了皱眉,不就是进宫说了一阵话?能累到哪里去?
想了想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然后又喊来贴身內侍,说道:“让御厨房备些好克化的滋补汤水送过来,再去查查,这韩脂胭昨日做什么了?能把她累成这样?”
那內侍却笑了:“回皇上,这事奴婢倒是知道,方才奴婢去韩家传旨请韩姑娘进宫的时候瞧见了,韩家今日添丁,韩家的少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听说生的时候凶险的很,只怕韩姑娘守了一夜,累着了。”
宇文旻冷哼了一声,难怪虚弱成这个样子,别人生孩子,难道她自己就不知道吃饭休息?
“行了,去准备些汤水过来!”
那太监笑吟吟的应了,转身出去吩咐了。
片刻后又回转来,低声说道:“皇上,季大人进宫了,说来接韩姑娘......奴婢没敢说韩姑娘昏过去的事情,生怕季大人担心。”
宇文旻目光一闪,说道:“你在这里盯着,等她醒了让她把汤喝了再走,让人传季染去御书房。”
“是。”
宇文旻来到御书房,季染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不等他行礼,宇文旻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坐吧,朕正好有事问你。”
季染是刚从京兆尹衙门回来,就看见韩脂胭身边的暗卫萧云焦急的等在宫门边。一问才知道,韩脂胭被皇帝传召进了皇宫,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未出来。
韩脂胭临进宫前曾告诉萧云,如果自己长时间没有出来,就让她去找季染。
如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韩脂胭依然没有出来,这对萧云来说,时间已经够长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季染,就看见季染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萧云连忙将韩脂胭被皇帝叫进宫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染知道皇帝向来厌恶韩脂胭,但岑夫子临走前,让韩脂胭接替他的职责,为皇帝诊治头疾,想来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但心中仍是担忧万分,便匆匆进了宫。
还不等他开口,宇文旻就问起了韩焯的事情。
季染是刚从京兆尹出来的,便说道:“臣也是刚刚听说此事,就去了一趟京兆尹大狱,也见到了韩焯。韩焯已经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下值时,正准备回家,可是走到半路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他刚刚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京兆尹的大狱内。”
宇文旻哼笑:“你倒是对此事上心的很,因为韩焯是你的大舅哥?”
季染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微臣身为当朝首辅,国丧期有官员知法犯法,买醉花楼又伤及人命,理当亲自过问此事。”m.χIùmЬ.CǒM
宇文旻嗤笑:“行了,继续说罢,这件事若不是韩焯说谎,那便是见了鬼!”
季染说道:“奇就奇在这里。韩焯说他下值准备回家,可是走到半路却没了知觉,一直到他醒转,中间记忆全部丢失。但是花楼的老鸨说韩焯以身份相逼,让老鸨开门迎客,又亲眼见到他独自买醉,中间召唤了几个相熟的女子作陪。其中点的一位因为只是卖艺不卖身,却被韩焯相中,因抵死不从,韩焯怒而将其扼死当场。老鸨惊吓中,遂报了官。”
宇文旻似乎听出一点门道:“韩焯对此毫无印象,可偏偏人证物证皆有。”
季染点头:“不错,人证很多,从衙门口对面还未关张的包子铺老板,再到花楼的老鸨和几个仆役、妓子,人人皆可作证韩焯的确到过此处。而且韩焯中间点的什么酒水,菜肴、与妓子说的什么话,又因何发怒,怎样杀死的那个清倌人,这些人都能说的清清楚楚,不似作假。”
宇文旻饶有兴趣的问道:“所以呢?越是滴水不漏,越是可疑?”
季染唇角微挑,眼中却划过一抹冷色。
“微臣与韩焯也算共事过一个月的时间,对此人的脾性也算有几分了解。韩焯这个人虽然有些不着调,平时也喜欢风月玩闹,但自从他妻子怀有身孕以后,他就极为顾家,每日只是上差回家两点一线,从不应邀各种人的酒席酒宴。更何况他妻子临产在即,他每天下差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而且最近户部无大事,他与其妻并无龃龉,感情甚佳,不可能独自买醉乃至杀伤人命。如今更值国丧期,官员知法犯法乃是重罪,在无任何特殊情况下,韩焯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脑之事,除非,是真的见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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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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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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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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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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