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女儿说的是什么,她失声道:“桃儿,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春桃咬牙说道:“娘啊,再这么下去,咱们两个不是被爹打死,这个家也会被爹败完的!到时候,咱们两个可怎么办啊!”m.χIùmЬ.CǒM

  周氏是最传统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如今的生活虽然不是她想象中的美好,但不管怎么说,丈夫好歹还是个武官,有品阶有俸禄,虽然脾气不好,性格也差,还好酒贪杯烂赌成性......可她也是快四十的人了,真要和离了,后半生怎么过呢?

  周氏想了半天,只得摇头,她母家早就没人了,无依无靠,离开胡珹还真是活不下去。武将脾气没几个好的,就算和离再嫁,只怕还比不上胡珹,罢了罢了,好歹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不管怎样,看在女儿的份上,胡珹总不能把她打死罢?

  周氏勉强笑道:“傻孩子,别总想这些了,那毕竟是你爹,女人这辈子不就是嫁鸡随鸡吗?好了,快去收拾收拾休息吧,不早了。”

  春桃也知道一时半会说不定母亲,只好抹了抹眼泪,先把周氏扶起来躺下,去拿伤药的时候才发现才买不久的伤药已经见了底。再想去拿些银钱去买伤药,只见银箱里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十枚铜板,顿时委屈直上心头,又怕哭出声母亲难过,只好强忍着烧了点热水,给周氏喝了,自己默默躺在床上流泪去了。

  却说胡珹拿了家里最后几两银子出来,也不回军营,仗着几分酒意便去了城中的一家赌肆。

  几局下来,还赢了三两银子,心情一好忍不住又赌了几把。

  没想到后面这几把却把方才赢的那点钱输的一干二净,胡珹骂骂咧咧离开赌肆,刚出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兜头兜脑的吹了下来,顿时冻的他一哆嗦。

  恨恨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胡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摸摸荷包里剩下的最后二十文钱,想着去酒肆打上一角热酒吃了再回家。

  没想到酒肆一角热酒最少也要二十五文才肯卖,胡珹心头火起,跟酒肆掌柜嚷嚷了几句:“要不是看你是个老头子,军爷今日定要给你一顿老拳吃吃!”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个深沉的嗓音缓缓说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请军爷吃杯酒?”

  胡珹怔了一下,转头望去,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皮袍的高大男子,络腮胡,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岁,长的倒是目深鼻挺,模样英俊。

  此人身后背了一个寻常货商喜欢背的褡裢,胡珹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许多初来边境的商人找不到做生意的门路,也喜欢找些军官送些银钱,这样有个当兵的指点一下,在边城做生意也能少些手脚。

  这是惯常见到事情,胡珹以往也能从这些人的手里挣些小钱,此刻他囊中羞涩,正好从天上掉下一个肯给他付账的冤大头,正是求也求不来的。

  他嘿嘿一笑:“算你有些眼色,那军爷就卖你一个面子好了。”

  那人笑笑,一伸手:军爷,请吧。”

  两人一起进了酒肆,虽然此刻已经临近深夜,街上人也不多,但边城不是京城,从无宵禁一说,所以就算再晚只要有店铺开着,永远都有喝酒的人。

  酒肆掌柜见有人肯掏钱,也不废话,按着那个商人的要求,先送了两角烫好的酒过来,过了一阵又端了两盘下酒菜。

  胡珹见此人很上道,心情不禁多了几分愉悦,先美美的喝了一大口酒,才说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深夜请本军爷饮酒,怕是有所求吧?”

  商人淡淡一笑,“在下姓颜,是个行脚商人,也是最近才到登州的。不敢说有所求,只是想向军爷请教几个问题。”

  他顿了顿,从身边的褡裢里摸出一块银子,约莫有五两左右,推到胡珹的面前,含笑道:“当然,在下也不会白白耽误了军爷的时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军爷笑纳。”

  胡珹一见那块银子,眼前顿时一亮,伸手就将银子抓在了手中,先用牙齿咬了一下,才含糊不清的说道:“看在你心诚的份上,你问吧,军爷只要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颜姓商人唇角微微一弯:“听说,军中有个神箭手,曾在与北戎狄一战上立下大功,颜某对此人心向往之,想去拜会拜会,只是不知此人姓名,求拜无门,还请军爷告知。”

  胡珹皱了皱眉头,神箭手?

  他想了想:“你说的怕不是韩五?”

  颜姓商人心中狠狠一跳,手掌忍不住紧紧捏成拳,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哦?原来是姓韩的军爷?他如今是何官职,可在登州?”

  胡珹对萧七韩五这“兄弟”二人素无好感。

  他虽然跟韩五并无龃龉,但他嫉妒萧七,自然连带着对韩五也没什么好印象。

  没好气的说道:“韩五只能算半个当兵的,他原来只是一个军医,不想倒是有一手好箭法,还曾得到宗将军的欣赏和夸赞。不过很可惜,他如今已经回了京城,好像是跟岑夫子一起回去的,至于去了京城哪里,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韩脂胭的身份在军中算的上是个秘密,大多数人只知道她是萧七的兄弟,曾在军中做军医,有一手好箭法,宗将军很欣赏他,但是韩五不肯留在京中,初冬的时候就已经跟从京城来的巡抚还有岑夫子一起回京了。

  这也是胡珹仅仅知道的事情,看在那五两银子的份上,他的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统统说了出来。

  颜姓商人听了脸色变幻莫名。

  原来,那个人叫做韩五,只是一个寻常军医?

  没想到军医里,竟有如此精于箭术的神射手!只是那箭矢造型奇特,与寻常弓箭所有有所区别,却不知射出此箭的弓箭又长什么模样?

  若是让他得到这样的弓箭,战场上两军对垒之时,这胜负岂不是由他说了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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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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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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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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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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