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的,就算要聊天也该去马车上聊吧!”

  身后传来慕容璞瑜不阴不阳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就见那厮的手里还提着韩脂胭的药箱,一副又不情愿看却又忍不住想要蹭过来的模样。

  季染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东西给季某便是,不敢劳烦三殿下。”

  慕容璞瑜仰天冷笑:“凭什么你说要我就得给你?”

  又冲着韩脂胭一笑:“韩姑娘,我就乐意帮你提药箱,下次你出门诊病也把我带上好不好?”

  季染直接揽过韩脂胭的腰身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不必理他,他想提就让他提个够!”

  慕容璞瑜跟在后面气的直翻白眼,骂骂咧咧道:“我看你才是巧言令色花言巧语韩姑娘这种男人信不得啊!”

  他的话自然被季染选择性的忽视了。

  韩脂胭低头闷笑,耳边传来带着季染特有的清冽好闻的薄荷气息:“后背疼的厉害吗?肯定又把伤口挣裂了......你不是有个女暗卫一直跟着吗?今日怎么不见她出来保护你?”

  韩脂胭轻轻一笑:“大嫂的身子在冬日行动不便,我就让萧云陪在她身边的,反正我只是出门行医,哪能遇到什么危险?”

  韩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季染先扶着韩脂胭上了马车,慕容璞瑜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跟前。

  季染冲着他一伸手:“拿来吧!”

  慕容璞瑜翻了个白眼:“就不给你!”

  季染轻哼:“罢了,大不了季某再送几套这样的药箱给阿妩好了,不值当什么,你喜欢你就留着吧!”

  说罢就示意车夫赶紧走。

  谁料慕容璞瑜一把抓住缰绳怒道:“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着韩姑娘没事我才能放心!”

  季染危险的眯了眯眼,口气已经变冷:“有我在,她定会没事,你不必跟着了。”

  韩脂胭忽然想到什么,探出半个头说道:“三殿下,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季染沉声说道:“跟他有什么话可说的?”

  慕容璞瑜顿时不乐意了:“怎么就不能跟我有话说了?韩姑娘你说我听着!”

  季染不悦:“她的伤不能耽搁!”

  韩脂胭无奈:“你们两个别吵了,都跟我回医馆!”

  她见季染的脸色有些黑沉,抓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你别恼,我是想问他一些事情,可能跟太子的头疼病有关。”

  季染皱了皱眉,事关太子,就不能不暂且忍下这口气,但想要季尚书一个好脸色却是不太可能,他挑着眉冷笑:“想上来也可以,不过车厢狭小,上不来第三个人,要么麻烦三殿下自己走去医馆,要么只能委屈三殿下替咱们驾车赶马了!”

  慕容璞瑜怒了:“凭什么要我驾车赶马?我好歹也是西楚堂堂皇子......”

  话音刚落,就听季大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回医馆!”ωωω.χΙυΜЬ.Cǒm

  马上又要开动,慕容璞瑜几乎要被他气的跳脚:“好你个季无常......你等着!”

  他一脚就将驾车的车夫踹了下去:“起开!自己走回去!”

  药箱先甩上车,自己一扭腰就坐到了车驾前,一甩缰绳面色狰狞的大吼一声:“驾!”

  身后再次传来季无常不阴不阳的声音:“季某真是有幸能享受到三殿下亲自驾车,福分不浅啊。”

  慕容璞瑜毫不示弱的还口:“季大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季染淡抬眉眼:“恭候尊驾来报。”

  从灾民营到医馆,这截路大概马车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路上这两人仿佛扛上了一般,斗起嘴来没完没了。

  “没想到三殿下倒是驾了一手好车,真不像是皇族中人,季某佩服!”

  “本殿下博学多才,驾车算得上什么?那是你孤陋寡闻!”

  “季某虽然三岁开蒙,五岁读史七岁做文章十七岁中状元,可惜出身微寒自然孤陋寡闻,比不得三殿下身为皇族博物通达,斗鸡走犬遛鸟熬鹰的万事精通!”

  慕容璞瑜气到俊脸发白,就你有能耐?就你是状元却说本殿下纨绔只知道遛鸟熬鹰?

  他磨着牙直哼哼:“韩姑娘,你可要擦亮眼睛瞧仔细了,某些人别看长着一张俊脸可惜却是披着一张斯文败类的外衣,睚眦必报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心眼可是忒坏了!”

  季染笑的一派从容:“谢谢夸奖。”

  韩脂胭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幼不幼稚?

  “慢些,右转,你到底认不认路?”季染轻哼。

  慕容璞瑜怒摔:“姓季的你真把本殿下当车夫了?”

  季染淡道:“前面路口停,到了。”

  慕容璞瑜一脸晦气的停车跳了下来,就看见韩脂胭已经扶着季染的手慢慢走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颠的还是后背太疼,韩脂胭的脸色看上去着实不太好,苍白的厉害。慕容璞瑜顿时忘了刚才被季染气的一窍出世二窍生烟,担心的说道:“伤的很厉害?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韩脂胭微笑摇摇头:“没事,只是旧伤,多谢,辛苦三殿下了。”

  慕容璞瑜讪讪一笑:“嗐......咱俩说谢谢可不太见外了。”

  季染扶着韩脂胭就朝医馆走,淡声说道:“他甘之如饴,咱们不用谢!”

  慕容璞瑜气道:“那我也是对韩姑娘甘之如饴!你跟谁咱们呢?”

  医馆内的人早就闻声出来,先跑出来的是栓子,一看韩脂胭被季染扶着朝里走顿时着急叫了起来:“小五姐姐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岑夫子这两天的脚伤已经好了很多,听到栓子的声音也赶紧过来,一脸担忧:“这是怎么了?啊......季大人也来了?”

  韩脂胭说道:“没事,就是磕了一下。”

  季染说道:“摔在地上了,后背旧伤可能磕到了石头,或许伤口又裂开了,您老快给她看看。”

  岑夫子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慕容璞瑜,虽然不认识看着脸生,但慕容璞瑜腰带上挂着五彩丝绦蟠龙却是西楚皇族的身份象征。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见这个西楚皇族只一脸担心的看着韩脂胭,身上还挎着韩脂胭随身带药箱,心里多少也猜出了几分,对栓子说道:“把你小五姐姐的药箱放好,小五跟我进来,我给你看看伤口。”

  慕容璞瑜把药箱给了栓子,眼巴巴的就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季染伸手拦住,冷然的瞥了一眼:“三殿下止步,你难道不知男女有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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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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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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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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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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