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阿妩......”

  宛如鬼叫般的声音,不断在韩脂胭家门口环绕着。

  韩脂胭一把拉开门,就看见仿佛像做贼般躲在墙后的亲大哥——韩焯。

  韩焯一见到她顿时吓了一跳:“阿妩?你怎么把自己画成了这幅鬼样子?”

  韩脂胭朝着他两边快速一扫,确认没人跟踪,一把将他拽进了大门内,然后砰的一声紧紧将大门紧闭。

  “阿妩......嘤嘤嘤......”韩焯恨不得抱着妹子好好哭诉一下这段时期被季染如何如何的欺负折磨,却被韩脂胭嫌恶的推到一边:“别嚎了,小心蹭花了我的妆!”

  萧七站在一边,很淡定的向他行礼:“大公子。”

  韩焯倒吸一口冷气:“阿妩,你真的跟他住在一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

  萧七忍住想把韩焯扔出去的冲动,沉声说道:“大公子慎言。”

  韩脂胭对着他怒目而视:“三个人!我们是三个人一起住啊!”

  “呃?三个人?还有谁?”韩焯愣愣的问。

  岑夫子背着药箱缓缓走了过来:“还有老夫!”

  冷不丁冒出一个老头,把韩焯吓了一跳:“你又是谁?”

  韩脂胭只好介绍:“这位岑夫子,医术精湛,我最近在跟他研习医术。岑夫子,他是我大哥,亲大哥韩焯。”

  岑夫子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小五的哥哥,这回可是亲的了?”

  对于他的调侃,韩脂胭只好报以干笑,这亲哥哥还不如萧七这个义兄靠谱呢!

  “行了,你们兄妹聊吧,我还得去医馆,走了走了!”

  岑夫子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萧七看了韩焯一眼,也掩门跟了出去。

  韩焯背着手将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二进小院打量个遍,一面摇着头说道:“这屋子寒酸的还不如咱们家的柴房呢!阿妩,老爹要是知道你在边关吃苦,肯定不会同意你留在这里。怎么样,这次与我一起回京吧?阿爹还有你大嫂,还有雅雅可都很牵挂你的,你身边那个傻丫鬟每次看到我都哭兮兮的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是烦也烦死了!”

  韩脂胭唇角带了一丝笑容,虽然跟这些人相处的时间都不长,可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了。

  “大嫂可还好?”她忍不住问,算算时间,大嫂的胎也该有四个月了吧?

  提起白氏,韩焯的唇角也带了笑容:“她挺好的,胖了不少,吐了一个月以后胃口大开,现在每天都要吃不少东西,总觉得她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韩脂胭愣了一下赶紧说道:“那你可要多劝劝嫂子,可不敢吃多了,否则到了生的时候,孩子太大,对大人也不好,很容易难产的!”

  韩焯轻哼:“这话你自己去跟她说,我若要让她少吃点,就说我不心疼她怀孕辛苦,不让她吃饱,真是不可理喻!”

  韩脂胭摇摇头,看来还是自己写信去说一下吧,不然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受苦的可是大嫂自己。

  韩焯忽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颇有些感慨:“阿妩,几个月不见,感觉你长大了不少。”

  韩脂胭轻笑:“哥哥,还有谁能一直是小孩呢?我十七了,也该长大了。”

  韩焯叹口气,从袖袋中摸出一个精美的小匣子递给她:“阿爹知道我要到你这里来,算着你生辰要到了,托我将这个给你,算作你的生辰礼,原本我以为肯定要送迟了,没想到竟能赶在你生辰这一天送到你手中。”

  韩脂胭打开一看,精美的匣子里是一条通体朱红色的玛瑙手串。看成色并非十足十新,却是胜在精美别致,每颗玛瑙都小指骨节大小,上面雕刻着细腻精致的莲花图案。

  “这是母亲的遗物,阿爹视作珍宝,这次专门让我转交给你的。”

  韩焯看着那手串,眼中也露出睹物思人的怀念。

  母亲对于他来说,早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念想,逝去的实在太久了。

  韩脂胭紧紧握着那手串,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将手串戴在自己的手上,轻声说道:“帮我谢谢阿爹,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深深吸口气,再抬起头来,她的眼中又多了几分笑意:“阿爹的礼物我收了,大哥你的礼物呢?”

  跟大哥要生辰礼,对韩脂胭来说,真是毫无心理负担,要的理直气壮。

  韩焯梗了梗:“要不......我给你换个宅子?这柴房似的屋子,配不上你的身份啊!”

  韩脂胭瞪他:“少来!我才不换!我跟阿爹写信,说边境将士苦寒,百姓疾苦,让他多送些物资过来,你怎么就空手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韩焯切了一声:“你当户部是咱们韩家的?就算是咱们韩家的,那也是以前!如今太子新立,正是百废待新、拨冗反正的时候,就连你大哥如今在这户部侍郎一职上,也做的兢兢业业,丝毫不敢乱伸手,更别说阿爹这个户部尚书了。他本就不是太子党,如今虽依附太子,但并不得太子信任,户部尚书一职也做的如履薄冰。唉......”

  他长叹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韩脂胭听的心里也有些发酸,问道:“那你这次又为何会来边城?还是跟那个季......一起来的?”

  一听到提起季染,韩焯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哪里顾得上妹妹的问题,只管诉苦:“还说那个季无常,简直快要气死我了!阿妩你知不知道,他简直没人性啊!从京城到登州一共一千七百余里,就算快马也要跑五天,咱们可都是文官,坐轿子的,你知道我们用了几天过来的吗?八天!八天就到了,我的老腰唉,都快断了嗷......妹妹你是怎么得罪这个姓季的了?要让他这么玩命的折腾你哥哥我?”琇書蛧

  韩脂胭苦笑着说道:“我只是当着他的面,去勾搭了另一个人,然后把他狠狠的甩了,仅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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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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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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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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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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