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清静了以后,韩脂胭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委实有些太彪悍了嗷?

  原本就名声不咋地,再一点淑女模样都没有,会不会又被嫌弃了?

  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她干笑着望着季染,正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自己还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好女人,却没料到季染带着一抹讶异的拉起她的手,似乎在望向她袖筒里的袖箭。

  “这是袖箭?很精巧的模样......”

  季染的眼中多了几分赧然:“我可以看看吗?”

  毕竟他是男子,总不好直接伸手去探视一个未婚姑娘的袖管吧!

  韩脂胭将自己的袖箭从手腕上脱了下来,得意的递给他:“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

  她心里暗暗说道:我可是也有优点的,我会自己设计袖箭跟轻弩呦,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恋爱脑、花痴女噢!

  季染慢慢摆弄着手里的袖箭,眼中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袖箭他也见过,但是这么精致小巧的却是少见,而且寻常的袖箭里面最多只能装一根箭矢,只能勉强防身或做偷袭用。一根箭矢消耗掉,就得重新装填,用处有限。

  而他手里的这个袖箭嵌在一个女子半个手掌大小的小黑匣子里,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是装填了三支袖箭,刚才韩脂胭已经连射出两箭,匣子内还仅剩下一支两寸许长的小箭。

  季染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漆黑如墨的小匣子上翻覆旋转,很是赏心悦目。

  袖箭里的机关并不复杂,就是里面的连动机制有些精细,他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忍不住暗叹:果然奇思妙想。

  将袖箭重新还给韩脂胭,他含笑说道:“这个东西的确防身很好,不过你也要仔细,千万莫要误伤人了才好。刚才那位柳二公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晋阳侯的公子吧?虽然韩大人是朝廷正二品大员,可若真伤了侯爵家的公子,只怕也轻易难了此事。”

  韩脂胭知他是好意,嘴上仍忍不住说道:“放心,我准头好着呢!想射他鼻子绝不会射瞎他眼睛......”

  季染只得无奈的摇头。

  世人都说韩家嫡女韩脂胭不学无术,骄纵跋扈,今日倒是嚣张跋扈的没话说,侯爵家的公子也照打不误,但对于她所说射箭的准头......季染只能持保留意见。

  “很快就要做最后的角逐了”,季染遥望着远处的龙舟赛,轻声问道:“你还想继续看吗?如果想看的话,咱们再往前走一些,可以看的更清楚一点。”

  最好的位置肯定都会靠近皇家彩棚,有五皇子在那里杵着,就算比赛再精彩韩脂胭也不想去。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这个招人黑的体质,还是哪里都别去的好。

  摇摇头,韩脂胭说道:“被柳二破坏心情了,不看了,咱们还是去找个好点的馆子吃饭去!”

  话音刚落,韩脂胭忽然想起树林子的地上还有许多季染准备好的东西,她“哎呀”的轻呼出声,“我都忘了你还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呢!别浪费呀!”

  季染笑吟吟的说道:“放心,陪我一起来的老仆会妥善收拾好的,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韩脂胭故作沉思的想了想,娇笑道:“我就想吃你带来的那些......”

  约会是美好的。

  当夕阳西下,赛龙舟都已经结束了大半天,韩脂胭才意犹未尽的被季染拉着手送回了韩府门口。

  直到进了家门口,她都还沉浸在甜甜的恋爱中。

  果然恋爱真的能让人心情愉悦啊!

  就只一转身的功夫,韩脂胭都觉得,自己又开始想念季染了。

  她双手捂着脸颊,只觉得脸颊烧烧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刚进了大门,就看见大哥韩焯沉着脸从她对面走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韩焯瞪着她:“看你这模样,跟心上人私会去了?”

  韩脂胭反唇相讥:“看你这模样,龙舟赛赌输了?”m.χIùmЬ.CǒM

  韩焯一脸晦气:“知道还问!”

  “输了多少?”

  “五万!”

  韩脂胭手捂胸口,几乎快要一口老血吐出来:“五万两?你不怕老爹打折你的腿?”

  韩焯翻了个白眼:“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见他甩着袖子就要出门,韩脂胭赶紧将他叫住:“都快吃晚膳了,你又要去哪?”

  韩焯哼道:“答应你大嫂要给她买一套最时新的头面首饰,我现在一穷二白,不想办法挣点,哪有钱给她买!”

  话未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韩脂胭唾弃:“吃喝嫖赌,真是五毒俱全!救你有什么用?”

  用晚膳的时候,韩韬看上去心情不错,连儿子韩焯没在跟前也未曾多说一句,也懒得管儿媳妇白氏幽怨的眼光,只望着女儿韩脂胭笑眯眯的说道:“听说那个季染季守常最近在刑部任职,做的很是不错啊!”

  老爹提了话头,韩脂胭就算再不好意思也得接茬,“阿爹慧眼识人......”

  韩韬哈哈一笑,甚是得意:“你爹我这双眼睛,看人又毒又狠,他只要是颗明珠,阿爹就会让它发光!不过,前提是这颗明珠得让我的宝贝女儿赏识......”

  他意味深长的望着韩脂胭,韩脂胭被戳中心事,脸皮饶是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阿爹!”

  韩韬笑着说道:“你可知,这个季染可不简单,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郎中,可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然查出刑部上下许多黑幕贪腐,昨日他便将这些材料汇总全部交给了我,你猜阿爹是怎么做的?”

  韩脂胭怔怔的望着韩韬,半个月,就查清了刑部上下?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和能力才能做到?

  她愣愣的说道:“阿爹会怎么做?我记得,您跟刑部尚书魏大人,应该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吧?”

  刑部跟户部一直被誉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就是因为有了这两部的支持,太子才能在几个虎狼环伺的兄弟间屹立不倒。

  韩韬不屑的哼了一声:“魏鞍蠢如猪豚,他待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毫无作为,反而还会让太子做事束手束脚。这个位置如此重要,还是放一个聪明一点的自己人更好!至于太子,早就对他这个小舅子厌恶之极了,我替太子除去此人,只怕太子还要感激你爹呢!”

  ���r�۩un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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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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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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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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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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