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同生同源,阴阳二气,主宰浮沉。”
“你我本就是一体,本就该合二为一。”
“阴阳交汇,昼夜分明,诞下的子嗣,才会更加完美。”
女孩病态的笑着,男孩站在阴影处,惴惴不安。
他想伸手触摸那黑色的发梢,却又颓丧的垂落在腰间,无能为力的低下了头。
“地源……在野兽的环伺下,只有你才能确保我笑到最后。”
女孩病笑着,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抚摸着青丝,病态道:
“你是我的源,我是你的天,天主宰地,地臣服天!
从今往后,你要为我而活,听到了么?
赢竭?!”
“我知道了,婉仪。”
赢竭怯弱的回应着,依旧是垂下头,不敢看一眼病美的少女。
啪!
小手按压住赢竭的小脑袋,江婉仪黑发遮面,幼小的身影却无比的沧桑,像是恒古留存的光芒,在宙宇中希冀彷徨。
“赢竭,皇子就要有皇子的威仪,你今天起,就会和浸染野狗气息的修士学习皇室礼仪,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江婉仪嘴角上扬,露出了皓齿红唇,邪笑道
“奴仆!”
赢竭垂下头,天与地本就不能分离,却要隔着人间,永不相拥。
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赢竭明白,他恐怕再也回归不了他的本源。
“我能最后一次拥抱你吗……”
赢竭弱弱的说道。
可天与地,自从分开之后,便再也不会相拥。
江婉仪面色失落,咬着红唇,将赢竭直接推开,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赢竭,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去吧,这深宫大院,是大地发源的泥土,带着我对你的寄托,完成这可悲的宿命。”
江婉仪转身,在太子殿前,静默的离开了。
那粉色的幼小身影,萝裙摇曳。
清风轻抚,留下的不是思念的痕迹,而是再也不见的宿命。
天与地,相隔污浊的人间。
可人间再污浊,也是他们爱与恨、阴与阳诞下的子嗣。
不容为外人所觊觎,更遑论域外贪婪之兽。
……
“老师,这是伴手礼。”
赢竭锦衣黑发,低垂着手,恭敬的呈现着红色的木匣,似乎装着一柄利刃,身前的叶鸣眉头紧蹙,屏住了呼吸。
“是陛下,交代你的吧?”
“老师……徒儿也有这份心意,不完全是父皇所托。”
“陛下他怎么说,还是直呼老夫的名讳吗?”
叶鸣却并没有在意赢竭的话语,反倒是轻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在意皇帝赢昇的口癖。xǐυmь.℃òm
“老师……父皇虽然直呼老师的名字,却并没有看轻的意思,这只是……”
“老夫知道了,这礼物,为师很喜欢。”
叶鸣接过木匣子,郑重的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柄红木匕首,那赤色的纹路,像是火一样焦灼,似乎连叶鸣的心,也一同燃烧。
“陛下的遗愿吗,还是老夫的归宿?”
叶鸣在心中长叹一声,躲不过的宿命,逃不开的解脱,这也许是他,最后的体面了。
为大炎而生,也当……
为大炎而死。
“老师,不满意么?”
见叶鸣微微出神,年幼的白竭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叶鸣恍然,轻笑一声,将匕首视若珍宝的塞进怀中,用心脏感受那红木冰冷的焦灼。
他的坟墓,已经修好,不知何日,才能安息于此,不再受世态煎熬。
“为师很满意,你是个好徒弟。”
叶鸣轻抚着赢竭的小脑袋,想起了家中逐渐分裂的兽源体,面色又忽然一暗。
他一生无道侣相伴,没想到晚年却因为兽源而子孙满堂。
“但我不希望……
你这么好。”
叶鸣眉头紧蹙,眼神凌厉。
皇者,若无震慑四方的霸气,就注定会成为棋子,被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在叶鸣眼中的赢竭,空有一身天赋,却连棋子都不如。
倘若任其自然,定会被她……死死的玩弄于股掌间,流连于石榴裙下。
这是叶鸣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才需要忠犬护主啊。
“徒儿……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哪怕身负血海深仇,处事一定要殚精竭虑,算无遗策,确保万无一失才可。”
叶鸣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看向低下头的赢竭,说道:
“否则就会功亏一篑,暴露伪装啊。”
赢竭幼小的身体一颤,更加不敢抬头了。
“徒儿,你紧张什么?”
叶鸣轻笑一声,旋即摇了摇头。
皇子的心性还有待磨炼啊。
磨炼到,能面不改色的装纯,才行啊。
宠辱不惊,一切只为了自己的使命。
叶鸣深感责任之重,以及前路的艰险与渺茫。
也更加珍惜这段短暂的师徒时光了。
他知道,这也许会是自己最后的温柔了。
“开始吧,皇子。”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一身的本领,由我来雕琢,由你来精进。”
叶鸣严肃道,赢竭也终于抬起头。
那双如大地一般灰黑的眼,望眼欲穿。
“老师,徒儿谨遵教诲。”
书房内,叶鸣传道授业解惑。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两年,而皇子也八岁了。
从夺天源开始,已经过了八年了。
叶鸣望向这暗淡的夜空,长叹一口气。
“雷霆氤氲,北王飞升在即,没有了北王江烨的压制……龙椅上的老东西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将皇子给……杀死!”
今夜被召见之后,叶鸣也已经别无退路。
赢昇残留的遗志所言不虚,北王即可飞升,他也得为皇子,重新再谋划一个好人家了。
叶鸣明白,皇子需要净化体内的兽源,需要为那个人付出一切。
皇子要将自身的血脉根除,他从来就不是赢昇的血肉,自然不会凭空产生龙脉。
兽源的侵染让皇子血脉增生成龙脉,等到成年之后,倘若不净化,这世间,又要多了一条肆无忌惮的恶龙。
叶鸣长叹一口气,还好早有准备。
虎魄凶魂镇守世家,是时候为大炎,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楚泽么,北王的幼女,老夫也只能尽到人情,些微照顾了。”
远处的夜空电闪雷鸣,叶鸣长叹一声,准备亲手覆灭,北王府的辉煌。
强者离去的府邸,不应该被杂碎所玷污。
就让他这条鬣狗,来咬碎人世间的污浊。
叶鸣御风飞行,杀意在夜幕之下,无声无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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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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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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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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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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