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竭御剑而行,负手而立。
小鲤鱼背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秦愫。
她不想让秦愫与白竭亲密接触,哪怕只是背着,也不行!
于是只好自作自受的背起大孝徒,在细雨中闷闷不乐。
白竭还是准备将自己的眼睛还给秦愫,这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小鲤鱼的心中,越刺越深,恶心半分!
“那是她的重瞳,我不能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接将小鲤鱼说服了。
她的重瞳,不配留在白竭身上!
小鲤鱼怕她们自私的贪欲玷污了这凛冬的寒梅!
这朵梅花,只能由她一个人自赏,一个人采摘!
小脑袋里思绪万千,几经流转,还是化成了对白竭的担忧。
她小鲤鱼稀罕的是那破重瞳和至尊骨么?!
她馋的是你身子!她老实!只是不想你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
小鲤鱼撇了撇嘴,面色阴沉,一边纠结一边烦闷的不说话。
一副给你一个机会哄我,不珍惜……就咬到你珍惜。
白竭握住纠结紧握的手,没有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
小鲤鱼一颤,不敢去看他那情愫流转的眼,别过身子,默默无言,可嘴角间流露的笑意,却将心中的小窃喜暴露无遗。
“小鲤鱼,我还没有找到属于我们的家。
只要有你在,这大炎,四海为家。”
“你……就会说一些恶心的话……我不理你了!”
小鲤鱼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可还是默许着白竭握住自己的手,因为就连她自己,都逃不开对掌中温暖触感的贪恋。
细雨绵绵,冷风诀绝。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二人无声的缠绵。
“徒儿,别来无恙否?”
白竭全身紧绷,握住手中的剑,警惕万分。
“呵呵呵,看来你今日,不减昨夜风流。”
叶鸣老贼轻笑一声,混着冷风,如刀刻在白竭的心中。
这老贼,其心可诛!
“别担心……老夫突然明白,比起杀死一个人,杀死他挚爱,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徒儿,你做好准备,守护心中之人了么?!”
叶鸣的声音突然凌厉,如万剑归宗,白竭全身紧绷,不寒而栗!
这百米上空,天阴落雨,连神识剑意都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这老贼,显然是有备而来。
“老师,别来无恙,告辞!”
白竭冷哼一声,太剑猛然加速,握住小鲤鱼不安的手,一飞冲天。
“呵呵呵!”
“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这普天之下,尽皆老夫掌握之中,徒儿,你又如何能逃得出老夫的五指山?!”
叶鸣阴险的说道,毫不在意火速流窜的白竭,似乎大局已定,一切尽在执掌之中!
白竭忽然发现,流逝的阴影,突然出现五道擎天柱,模糊间留有手指的肉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白竭拔剑的一瞬间,猛然覆掌!
霎时间阴天塌陷,白竭周身嗡鸣,强烈的劲风旋转,似乎想要分开他与小鲤鱼紧握在指间的羁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徒儿,你逃不开的,认栽吧!”
叶鸣大笑一声,猛然收手,一瞬间将小鲤鱼与秦愫收走,徒留旋转的白竭在半空中疯狂下坠,无济于事!
大乘期打半步元婴,通俗的来讲,就是极道如龙欺压三好学生!
白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从头到尾只有绝望的碾压与无能的哀嚎!
嘭!
白竭跌落在无人的荒野,剑体上的疼痛,抵不消对她们的担忧!
他挣扎着起身,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天空猛然昏暗!
一张擎天巨手,毫不犹豫的补刀,像是拍蚂蚁一样,碾压在白竭的身上!
轰!
轰鸣若雷声激荡,余灰高涨数十米,尘埃落定之后,土崩石散,此地为余百平方米大小的手印,以及瘫死在坑中的人影。
“徒儿,清明已至,为师念你劳苦功高,特地将她们送下去,省的你没有祭祖的对象!”
“呵呵呵!”
“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狂笑声肆掠,毫不留情的收割着白竭心中的残念。
他竭尽全力的蠕动着手指,试图伸向天空,可却只能徒劳的低垂在地,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却只划下一道血痕,双眼空洞的望向天空,等来的不是心中的希冀,却是……
猩红刺目的血雨!
雨纷纷,欲断魂!
最后一滴眼泪,晶莹的映射着血雨腥风,甚至都来不及看到她们的身影,却只剩下化作血粒的雨,染红了阴色的天!
白竭神情一暗,强撑的一口气再也绷不住,吐出一口浊血,瞳孔只剩下无边的恨意与不甘的死寂,带着万千思绪,睁着怒眼,昏死过去。
“……”
天空中一阵静默,久久无声。
没有乘胜追击的快意,也没有毫不留情的补刀。
似乎是目的已经达成,亦或是不想将白竭玩死,叶鸣老贼消失不见。
血雨滴垂,濡湿了他的全身。
流的是她们的血,却没有她们的魂。
这清明雨上,将要魂断何方?!
细雨依旧绵绵,不见冷风诀绝。
一声剑啸,打破了阴晴圆缺。
冷嫣然面无表情,搜索着算命先生所透露的天机之地。
她此去只为历练红尘,斩断情丝,飞升仙界!
冷嫣然修的是无情之道。
然而就算她性格冷淡,没有世俗的欲望,守身如玉若干年,心无旁骛的修剑修剑再修剑,可依然触摸不到无情大道的边缘。
心灰意冷下,冷嫣然只好寻找一些旁门左道,选择历练红尘,希冀着属于自己的机缘。
三天前,她通过宗门介绍的卜算子道人,算到此去东海,必定能遇到天命之人!
只要与天命之人历练红尘,定能窥探到无情大道!
冷嫣然将信将疑。
既然早已没有了突破之法,她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前往东海,与三天之后的清明,搜索着自己的天命之子。
“卜算子道士算词所说,掌若牢笼,心若死朽,命悬一线,彷徨无念!”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只让本尊前去东海沿岸细细搜寻一番,便可窥探天机。”
冷嫣然已经不厌烦。
一丝被戏耍的愤怒涌上眉梢,可下一刻,冰冷的瞳孔却突然紧缩,神情一颤。
阴天之下,恰有一掌中牢笼!
那巨大的手印,牢牢的囚禁着一位背影凄惨的少年!
冷嫣然压抑着悸动,御剑降落,不慌不忙的走向前去,却心神巨颤。
少年怒目而视,瞳孔中暗淡无光,却散发着感染性的愤怒与不甘。
那寂寥的背影,在手印之中,像是被天地背弃!
他的心早已腐朽,他的泪早已干涸!
人间于他来说,毫无留恋,一切都成过往云烟!
冷嫣然在他的身上看见一缕无情大道的影子。
心已死朽,无情皆通!
沉默,唯有沉默,才能压抑住心中的震颤。
冷嫣然颤抖的将手指伸向他的口鼻,希冀的探着鼻息。
却遭到回光返照般的紧握,那血手狰狞的钳制住冷嫣然探出的右手,像是抓住了希望,可却在下一刻颓丧的松手。
那双瞳孔更加暗淡。
这掌心的触感,不属于她的温暖。
那被血手覆盖的文字突兀的映射在冷嫣然的眼前。m.xiumb.com
歪歪扭扭的,唯有一字,却惊心刺目。
鱼!
他在人间彷徨,却寻不到她的天堂!
既不能相守,恨不能遗忘!
这清明雨上,一人一影,握于手中的触感,再也回不到属于她的温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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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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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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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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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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