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你能不能快点!”
林芯红还没缓过神,就被人拉住手腕。
她惊了一下,眯眼适应光线后,发现是个中年妇女拉住了自己,而且看样子,像是护士,穿一身脏兮兮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白色护士服。
腰身挺粗,说话也粗声粗气,一看平时就大大咧咧惯了。
她右手拿着医用钳,左手拉住林芯红的手腕,林芯红看见她第一眼心里就开始打鼓。
‘这是护士?等会儿要给我手术的难道是她和刚才那个男人?’
“快上来,我都准备好了。”二层小楼上喊道,两人齐齐抬头。
的确是刚才那个男人,只不过现在已经套了件白大褂在棉袄上,同样的脏兮兮,同样的不专业。
他甚至还在抽烟,自制的烟卷,夹在发黄的手指上,黄灿灿的牙齿咧嘴的样子像个怪物,林芯红有点后悔。
但如果不硬着头皮进去,只怕这个小城里,再找不到能帮自己的人。
“来啦。”女护士对楼上喊道,手上捏住她的劲更大了点。
林芯红几乎是被她带着往前走,赶鸭子上架,生怕她跑了似的。
“大姐,”林芯红勉强定住脚:“请问你们是专业的医生和护士吗?”
“当然了,我之前可是市卫校毕业的。”
女护士上下打量她一眼,略带调侃的语气:“我说小同志,玩脱了是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猜你肯定有难言之隐吧?要不然为什么不去正规医院?”
几句问的林芯红哑口无言。
女护士呵呵一笑,见她连肩头都有点发抖,又想到同为女性,这才转了态度。
安抚地说:“别紧张,医生面前无男女,就算你去医院,妇产科也有男大夫。”
“我,我知道的。”林芯红其实并不是害羞。
她已经烂成这样,哪里还管给‘那儿’手术的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
自从在那一日,两次被……她早不怕被人看了。
“走吧。”女护士笑嘻嘻的扣住她的手腕上楼梯,看她那眼神,像看见黄金似的财迷。
想必,这种隐蔽的私人黑诊所,一年也难得来一个手术的病人。
还是这种难以启齿的手术,正经人谁来?
一张床、一个推车、几样医用器具、还有准备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吊瓶,然后,没了。
林芯红从没见过这阵仗,她也不知道医院的手术室是什么样子。
只是下意识地想:太简陋了吧?
没敢说,诚惶诚恐地坐在床边,就见刚才带自己上来的女护士拿出一个针管来,往吊瓶里推了点药水。
男医生戴着医用手套,扬扬下巴,吊儿郎当的口气:“脱裤子,躺下。”
事情真到眼前,她却扭捏起来,慢腾腾站起来,红了脸。
见她动作极慢,女护士像赶着要吃饭似的:“你动作快点,我不是说过医生面前无男女嘛,再说,男人都享受过,害臊个什么劲。”
一句话,叫林芯红无地自容。
她低着头,加快了动作,脱好后,迅速上了手术床,躺好,双目紧闭。
自欺欺人的样子,她不看别人,别人好像就看不见g溜溜的她似的。
不知是谁‘切’了一声,很小声。
然后手臂被绑上皮管子,拍了几下手背后,血管突然疼了一下。
女护士的声音:“别动,麻药一会儿就起效,这可是医院没有的待遇,这麻药是进口货,只有我们这儿有。”
她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有点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快,就没了知觉。
直到男医生确定林芯红打的麻药起效,才准备动手,他先朝手术床旁边的垃圾桶里啐了口痰,然后接过女护士递过来的扩宫器。
然后像有点犹豫,仔细端详了半晌,没下手。
女护士哼了一声,抬脚踢过去:“混蛋玩意,看什么呢?老娘的不比她好看?动作快点,别磨蹭,还想不想挣钱?”
男医生委屈起来:“不是,媳妇,我不是想看小姑娘那儿,你也知道咱都是护校毕业,我都忘了这流产手术怎么做的来着?”
这两人果然是两口子。
女护士:“你不是以前和你那便宜师父学过吗?”
男医生:“那都好几年前了,我当时还是观摩,我得想想,让我想想。”
女护士翻个白眼:“废物玩意儿,麻药多贵,一会儿再醒了,还得打一针,赶快想。”
男医生认怂道:“行,听你的,边想边做手术,抓紧时间。”
然后男医生让女护士给自己打手电筒,在没有任何消毒措施和无影灯等设备的情况下,朝林芯红伸去魔爪……琇書蛧
半个小时后。
男人用抬手用袖口擦了擦汗,终于,手术完成。
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摊不能言说的残肢碎物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熏得人想吐。
“好了,弄干净了,等她醒来,开点消炎药,让她走吧。”男人累到虚脱似的,扬起脸冲女护士笑笑。
女护士也点头:“钱到手了,可以啊你,还能独立给人做手术。”
两人眼中放光,就差来个热情的拥抱。
祝贺他们难得发了一笔横财。
“媳妇,晚上你可得给我弄点好吃的,再烫壶好酒。”
“那肯定,今晚弄点肥肉……”
女护士话音未落,余光处,隐约看到一抹猩红,突然愣住,转头的瞬间,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这是,糟了!”男医生感觉到自家媳妇脸色不对,低头一看。
大出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1个小时前,他为了多赚点钱,让林芯红别选择药流,还跟她提过药流可能会大出血的事。
但他没说的是:即便手术,也会有这类风险。
更别说,他们这里没有资质,没有规定环境和器具,压根不符合手术标准。
“媳妇,怎么办?”男医生肉眼可见的慌了。
女护士也结结巴巴起来,平时顶多倒卖点黑市的药,哪里见过这阵势。
“出,出大事啦,我说二狗,这,这会要人命吧?我们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还是看怎么处理一下?”
女护士连退几步,两人的脸上都写着犹豫二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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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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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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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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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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