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霍老爷子为首的霍家人都聚集在客厅里,审判着江晚。
“啧啧啧……”霍秀兰摇了摇头,“简直伤风败俗!我们霍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啊!”
江晚站在客厅中央。
她能看得见的肌肤上都有着不少明显的暧昧痕迹。
脖子上的是沈时枭留下的,手上的大多是她为了激怒高大城自己嘬的。
“姑姑,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呢?”霍新蓝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啊。”m.χIùmЬ.CǒM
“误会?”她的亲生母亲何月拿起了那根验孕棒,“这还是误会?江晚,我以为你只是没有学历,没有音乐天赋,这些母亲都可以忍了,我们霍家有蓝蓝继承,你不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她的父亲霍启天软了软口气说:“先别着急,让孩子好好把事情说一说,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哥!还能是哪样?”霍秀兰尖着嗓音道,“高总电话里都说得明明白白了!还有这验孕棒,能是假的吗?再看看她身上那些……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厮混!乡下来的孩子果然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他们一人唱一出戏,江晚听得差不多了,才道:“批评完了吗?批评完了我就先走了。”
“你什么态度!”霍向荣蹬着拐杖站起来,“你做对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给家里挣了什么荣光!”
“家?哪个家?”江晚笑了一下,不以为意,“霍家吗?霍家是我的家?我怎么不知道呢。”
谁也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江晚居然还敢顶嘴,还是在老爷子的面前!
她疯了?
霍向荣就是霍家的大家长,谁都得听他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你放肆!”霍向荣怒喝。
霍姑姑趁机火上浇油:“爸!你看看这个江晚!在她眼里我们霍家是什么?只是提款机而已吧!她现在连你都不放在眼里!这养在乡下的孩子啊,品行就是不行,她那个养母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
“姑姑!你说我,看在那些钱的份上我忍了,但请你对我妈妈放尊重点!”
“你妈妈?”何月皱着眉头,“我才是你妈妈!你还没跟那家子穷鬼断绝关系?”
江晚坚定地道:“她就是我妈妈,我不会跟她断绝关系。”
“哟……”霍秀兰忽然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听听她这口气,怕不是傍上什么大金主了,这么横,现在是一点也不怕咱家断了他弟弟的医药费了!”
她这么一提醒,霍向荣一想确实!
否则她不会这么胡来,还敢搅乱了今天的见面!
“你姑姑说的是不是真的!”霍向荣抬着拐杖指着她,“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说!”
江晚冷着脸:“跟你们无关。”
她没有怀孕,只不过是为了激怒高大城而伪造的。但解释在霍家人面前是多余的,他们不会信。
霍姑姑:“我们霍家是雁城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百年的清白世家今天要毁在你一个人的身上!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了,大肆宣扬,我们霍家以后还怎么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哥,要我说,这个女儿可不能认了!咱家丢不起这个人!”
江晚觉得这一群人都很好笑。
如果是妈妈,就算她真的有了谁的孩子,她也不会这样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枉他们自称名门,说的话,做的事,毫无涵养可言,竟然还说她没有家教?
真正没有家教的人,是他们吧!
这样的一群人,竟然是她的亲人。
她的父亲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像个文弱书生,一直插不上什么话,她也不指望了。
而她的亲生母亲,抽了张纸巾抹了抹眼角的泪液,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没找回来的好……”
她的生母后悔了,后悔把亲生的她找回来。
江晚忍了很久,眼眶还是有些湿润了。她抿了抿唇,看着何月问:“母亲,您不喜欢我对吗?这半年多的时间,您没有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我来霍家您也对我视而不见。”
江晚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江妈妈也一直在帮她寻找亲生母亲,她每次都告诉她,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她的亲生妈妈也一定没放弃过寻找她。
她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所以她也坚信她不是被抛弃的孩子。
半年前霍家的人找上门,让她相信妈妈的话没有错,他们没有抛弃她!
可是这种欣喜感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有一个感人的相遇,但到了霍家后才发现,情况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姑姑带着有色眼镜的审视,霍新蓝表里不一的虚假欢迎,爷爷不咸不淡的应声,以及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父亲过来抱了抱她,说回来就好。
她以为就算是血缘也没有那么神奇,他们分开了二十年,彼此之间都太陌生了,需要时间去适应。
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其实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他们就不喜欢她。
江晚继续说:“母亲您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一生光鲜靓丽,拥有很多荣誉,被世人追捧,怎么能允许自己有我这种会拉低您身份的女儿存在呢?一个是继承了您舞蹈天赋的霍新蓝,一个是没有音乐天赋的我。所以即使现在知道霍新蓝不是亲生的,也还是喜欢她多过我这个亲生女儿。”
何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仿佛自己的遮羞布被掀开了一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江晚笑着说,“爷爷是著名钢琴大家,爸爸是著名作曲家,姑姑是大提琴家,您是舞蹈家,霍新蓝会继承您的大统,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在你们眼里,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抹去的污点吧?没有了我,霍家还是那个霍家。对于你们来说,霍家的门面,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要重要得多。”
“放肆!”霍向荣怒着,拐杖挥舞过去,“是谁教你在长辈面前没大没小的!”
一个人影忽然闪了过去。
“蓝蓝!!”
替她挡下了这一棍的霍新蓝,得到了霍家所有人的担心和心疼。
“蓝蓝你在干什么!”霍姑姑拉过她查看。
“不管怎么样,姑姑,她都是我姐姐啊,是妈咪的亲生女儿。”
江晚恶心坏了,霍新蓝在她面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蓝蓝!你没事吧?”
江晚看到,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母亲,这会儿却很紧张地过去,关切地问。
“我没事……让我跟姐姐好好聊聊吧,我们年纪相仿,说不定能问出什么。”
江晚跟着她进去,就是想知道她还能演出什么来。
门一关上,刚才还乖巧不已的霍新蓝就变了个脸,看着江晚嘲讽地笑了一笑:“江晚,就凭你?跟我斗,门都没有!”
一开始知道他们找到了亲生女儿的时候她好慌!
她当了二十年的豪门千金,怎么能因为江晚的出现而失去一切!
尽管霍家允诺她什么都不会变,她还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但那不一样!
江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只要她回来了,她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让江晚去死,她都不能让她回到霍家来!
霍家是她的!是老天爷送她的礼物,没人能把它夺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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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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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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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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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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