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是有一点不中看吗?除了这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说!
这不就结了嘛!大堂哥说:我看她一眼就心烦。
那花好看,你能守着它过一辈子吗,啊?你别忘了,她进咱家你才十二岁,啥啥都不懂,有时睡过劲了你还尿炕,是人家一点点把你伺候大的,你说说,你身上的哪件衣服不是人家给你做、给你洗的?你有病人家成宿不睡觉,守在你身旁,一连就是十天半拉月。眼睛都熬烂了,你心疼过她吗?你不高兴了不是骂就是打,人家对你说个“不”字吗?她省吃俭用全不顾惜自己,攒下的钱全都花在了你身上,光皮鞋就给你买了四五双,衣服还没穿旧就又给你做出新的来了……这样贤惠的妻子你上哪儿找去?人要有良心啊!不能过了河就拆桥。俺告诉你说,小子,只要俺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把人家给甩了!
是啊,有这样的老爹成天看着,他还敢轻举妄动吗?他唯一敢反抗的就是借口单位工作忙不回家,或回家也不跟妻子同床。大堂嫂也不计较,只要有你这么个人在她就知足了。
杜鹃找他后,他既怕又烦。他清楚,想说通爹爹让他跟妻子和平分手,那是不可能的。可面临着这种拖不起赖不掉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做了断。怎么办?他苦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都没能拿出个好主意来。他就像得了场大病,一下子瘦了好几斤,整天萎靡不振,工作出了好几次差错。
大王,你最近是咋了?一天经理在楼道里遇见他劈头就问:你是不是病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别拖,赶紧去医院看医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马虎不得!
大堂哥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
那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这倒是事实,可大堂哥无法跟领导讲,所以也只能摇着头说:没有!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没有,可你最近工作上频出差错,这可不好!组织上很相信你,准备提拔你为发行科的副科长,报告都拟好了,放在我抽屉里,就等往上报了,这你该是知道的。
是、是!我一定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把本职工作做好。
好吧!你要经得起考验,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
经理边说边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注视着他脸,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除此以外,杜鹃自从那天跟他说了以后,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地催促他,问他进展怎样了,并限定了时间,要月底前不解决问题,她就要出现在他单位领导面前讨要个说法。不是我不通情达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饶人……面对这一切,他就跟火上烤——焦头又烂额。
再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垮掉的。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最终还得到爹爹那里去解决,可不改变方式还照从前的样子去做,除招致爹爹的一顿臭骂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可我怎么跟爹爹讲才能赢得爹爹对我的同情和理解呢?跟他说我在外边已经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这不但不会得到他老人家的同情和支持,还会引来他更加疯狂的谩骂,结果还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正当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他想出来一个好法子。于是,这天下了班他就直奔前门外河沟沿的香鸡店。娘好多日子没见他了,上眼一打量见他比上次来瘦了不少,很是心疼:xiumb.com
还没吃饭吧?正好,这还剩了半只香鸡,俺再让店小二用鸡蛋给你吊个汤,你就着新出锅的米饭好好吃上一顿吧。
说着就要去张罗,却被身旁的大伯一句话给压下了:你给俺把那半只鸡留下吧,这会儿离打烊还早着呢!他吃了这半只鸡也胖不哪去!
是、是!俺爹说的对,我吃不吃这半只鸡也差不哪去,何况我是在单位食堂吃了饭来的。
大堂哥说着,帮他爹把店里的凳子摆摆好,又涤了涤抹布把桌面挨个擦了个干净。大伯没正眼看他,只是在他干完这些活儿之后撂出一句:你来俺这不单是为了擦擦桌子摆摆凳子吧?你有啥话就快说好了,别绕弯子了!
是,爹。大堂哥哈着腰点头说:前两天书店经理找我谈,要晋升我为发行科的副科长。
好哇,俺儿有出息,好好干,别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可是……
可是什么?
这中间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
什么差错?
就是,就是……
你有话直说,啰嗦什么!
是,爹!他们在查我档案时,发现我……
你怎么啦?
是父母包办婚姻。
这有什么?过去不都是这样嘛!
是,爹,问题是出在我结婚的年龄上。
年龄咋了?
太小,才十二,而媳妇当年已十七了。
这又咋的,不行啊?
男小女大,是过去变相佣工的一种方式,不合法。
已是这样了,不合法又能怎样?
这就须拨乱反正,恢复正常。
啥意思?要让你跟丫她娘分开?
嗯,否则,我的职务晋升就要受影响。
你说啥?受影响?大伯听后立马火了起来:他管天管地还管到人家娶媳妇上了?狗日的,是谁这样跟你谈的,俺去找他去!
大堂哥就怕这种结果,他匆匆地搪塞了几句,就从香鸡店逃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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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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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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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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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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