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别这样!生意做不好,出点问题,诚然是件闹心的事,但咱也不能因此把命搭上,大不了咱不干了,行吧!
王继尧苦着脸摇头:兄弟,咱生意做到这份儿上不易啊!花了那么多钱不说,又费了不少的心思,一旦干不下去关门了,俺咋对得起兄弟你呀。
别这么说,大哥,别这么说。更何况情况还没那么严重,咱们下工夫找找原因不就结了嘛!
好,兄弟,这回俺亲自出马,非弄他个水落石出不可。
不急,等你病好了再去查也不晚。
由于父亲的真诚劝说,他心里有了底气,烂嘴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他带上两个伙计,整整跑了大半个东北,问题终于弄清楚了,原来,一些生产大米的厂家见铁力制米厂的好销,就动了心思,偷梁换柱,把自家的次米打着铁力制米厂的牌子往外倾销,这其中就包括那家同在铁力镇上被他们挤压得快要黄了的制米厂。
奶奶的!王继尧气不打一处来:你竞争不过就暗中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小人勾当,俺非让你付出必要的代价不可!
父亲知道了原因,也晓得了他想怎么做,思忖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还是别这样做吧。
咋的,他给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不好好地教训他一下,你还想放了他?兄弟,你可别失了主意,做了东郭先生,让他把你吃了。琇書網
父亲笑了:他没那能耐,但咱也不能对他下狠手。
那你打算咋整治他?
咱们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不好吗?
换一种方式?咋换?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照你的方式咱把他整治一通,让他破费些钱财,再受些皮肉苦,最终也不能把他咋样,可这仇却越积越深,弄不好狗急跳墙,他会跟你拼命的。与其这样,咱不如吃点亏放他一马,把他叫来,坐在一起,一起商量商量日后怎么办。
哟!他暗中给你使绊子,你还要对他以礼相待。
该退一步的时候退一步,你没听说有这样一句话吗:吃亏占项应(便宜)。
那照你这么说,他对咱们造成的伤害咱们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
那你看着办吧!反正俺这口气出不来憋在心里挺闹腾地。
父亲瞅着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大哥,等事情过去兄弟我想法儿替你解。
父亲亲自去了趟拘留所,把那家制米厂的老板接了出来,然后找了个不错的馆子要了一桌菜,让王大哥也来作陪,不过他自始至终都唬着脸,不正眼看他。酒过两巡后,父亲开出了几个方子任他选:一是:帮他贷一笔款,把他厂里的老旧设备更新一下。
我的米,父亲坦诚地对他说:之所以做出来比你的好,没有啥奇招儿,就是采用了新技术新设备,你把设备换了,就会跟我厂一样生产出好大米来;二是,你要愿意的话,两家绑起来一起干也行,按资本多少分成;三是:你要不愿意操心的话,你把你的米厂租给我,我替你经营也行,相信我不会亏待于你的。
这老板姓随,正值天命之年,举手投足都透着股不输人的强势,他听完父亲的话,思忖了一会儿说:俺心窄,暗中使绊子,伤害了老弟,老弟不但不追究,还给俺指出了那么多有利可图的道道来任俺选,俺真是又愧又悔。俺要是不洗心革面再继续浑下去,就不是个人了。俺老早就注意到了,老弟虽年轻,可不是一般的人,你的一招一式都非同小可,俺不是你的对手。俺想了,如果老弟不弃的话,就将俺名下的这爿厂也兑下吧,俺干这行不中,就去干点别的吧。
也好,父亲马上接口说:就依你!你出个价吧。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事后王继尧细细地掂量了一下,也觉得父亲这样处理问题是上策,于是对父亲更加佩服了,只要是父亲提出的建议,他总是有言必从。
从前段时间深入调查的结果看出,像那位老兄做假冒名的行为不只他一家,父亲总不能效仿对他的处理方式一家家全都兑下来吧。经过跟王继尧一起反复地思考和商量,两人决定把以往的销售方式改一改,变粗犷为细化。他们从前向外售米都是延续传统的做法,大麻袋大麻袋地往外出,没有任何标志,靠的就是个信誉,这样很容易就让人钻空子。父亲到三姑经营的火磨去参观,发现出厂的面不仅包装精致,而且都带有商标,标明品牌跟产地,及联系方式。是啊,面粉可以这样做,为什么大米就不能这样做呢?父亲受到了启发回来对王继尧一说,王拍了下脑壳高声嚷道:
对呀!对呀!咱们为啥不把那老旧的麻袋包改改,像白面一样搞精包装呢!这样他买到家一吃就知道是咱厂出产的米,别人想浑水摸鱼也不那么容易了。
是的,你说的不错。但老祖宗用麻袋不用棉布装大米恐怕也有他的道理,你抽工夫到一些研究搞包装的部门去访一访,问问他们包装大米除了麻袋还有什么好。
行,俺这两天正好有工夫,就去问问他们。
得出的结论是,传统的麻袋包装大米是考虑透气、起干,这一点棉布就差些。不过不用麻袋包可以用结实点的纸来替代,它不仅透气好,还可以防潮。父亲听说后忍不住高兴地接了一句:
还可以往上印商标,而且想怎么印就怎么印。
是啊,是啊,你说的不错,王继尧频频点头:不过它的结实度不如麻袋包。
咱可以少装啊!非得200斤一袋不可?
嗯,装不了多,可以少装呀,这样20斤一袋或10斤一袋,搬运起来也省力。
父亲说:还可以再少点,5斤一袋,3斤一袋甚至于1斤一袋,这样下了工,捎一袋家去做着吃也是可以的。
就是,就是!兄弟,你咋这么会打算呢。
呵呵……父亲笑了:我也是灵机一动随意说出来的罢了。
那好,兄弟,俺这就去找加工单位做去。
别呀!
咋的?
你打算印啥商标?
这个……就印铁力制米厂呗。
不好,不好,听起来不响亮,看起来不扎眼。
那你意思是……
咱借机给咱们生产的大米起个响亮的名字好不好?
好呀!好呀!起什么?
父亲想了想:你看咱厂生产的大米像什么?
像什么?白白的,鼓鼓的,还透着一丝亮光,像……王继尧忍不住抢先说:俺看它像珍珠。
不错,一粒粒米就跟一颗颗晶灵剔透的珍珠一样,咱们的大本营又在哈尔滨,咱取其中的一个字,叫它“滨珠米”怎样?
“滨珠米”?王继尧想了想拍手说:好哇!好哇!“滨珠米”既好听又形象,就这么叫吧!
于是,他们就在大中国破天荒地打出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品牌来。为了使工厂与产品划一,他们还将铁力制米厂,改成了“滨珠制米厂”。换装那天,他们把分布在东北各地的老客商都请了来,着着实实地庆贺了一番。
送走了客人,父亲跟王继尧的脸上还挂有几分的醉意,父亲搂着王继尧的肩膀说:大哥,这两天我心里琢磨着还有一桩事要办?
啥事?说给哥听听。
得给你物色着娶房媳妇啊!你总不能像现在这样打光棍吧,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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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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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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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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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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